呂際仁化掌為刀,一切而下。血濺三尺,一條臂膀落在地上。
“啊——”
汪旭如夢初醒,身形暴退,用手按住斷臂的截面,卻怎么也按不住狂噴的鮮血,臉上全是冷汗。人影一閃,汪旭大驚,等看清楚是陳夏義才松了一口氣。
“別動!”陳夏義出手如電,飛快在汪旭身上點了幾下,汪旭斷口出的血液立刻停止了外流。汪旭表情一松,隨即又被激烈的疼痛刺激的臉色扭曲。
“江河,等一下再找你算賬。”呂際仁從缺口沖出,雙掌飛舞,幾個想要阻攔的進化者連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就被擊飛,落地之后已經變成了尸體。呂際仁一沖而過,進入了大樓。遠處高樓上埋伏的狙擊手射出的子彈,根本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侯家主和魏巍通沖上去已經遲了一步。
“不用追了,讓呂際仁進去也好,這樣就能把他們一網打盡。”陳夏義一點都不著急,看了一眼受傷的幾人:“大家的傷勢不要緊吧?”
“沒事。”幾人都是搖頭,心中卻不平靜。呂際仁剛剛上位的時候,能力出眾,戰斗力在年輕一輩里面排在前列,但是絕對沒有厲害到這個地步。他們四人合力,不僅沒有把呂際仁留下,反而被他打傷了好幾個,修佛真的那么神奇嗎?
“現在其他地方的呂家之人都死的死,抓的抓了,就剩下這里了。”馬玉陽一瘸一拐走過來。
“馬兄怎么樣了?”陳夏義關心問。汪旭、侯家主魏巍通三人也看著馬玉陽,沒聽說馬玉陽實力多么強大,竟然還有一個復活的技能,不簡單。就是不知道這個技能可以復活多少次,如果丟火爐里面燒成灰了還能不能復活。
“多謝陳兄關心,休息幾天就好了。”馬玉陽說著咳嗽了幾聲,嘴角溢血,讓人摸不準他是真傷那么重還是假裝的。
“我知道大家擔心呂際仁,不過不要急,我還有安排。”陳夏義的話音方落,大廈里面傳出了一聲憤怒之極的怒吼。
“你——”
這聲音大家都不陌生,正是呂家之主呂際仁的聲音,從聲音里面他們聽出了呂際仁的無奈、憤怒、悲傷還有不解。
“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你想呂家就此毀滅?”呂際仁眼中濃濃的都是悲傷,如果是外人偷襲,他雖然憤怒,但是理解,畢竟不是一家人。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偷襲自己的人會是呂秀建,自己把他當做兒子對待。可以說,因為弟弟呂際善的原因,很多時候,呂秀建享有的資源比自己的兒子呂秀年還多。
對呂秀年好,還得避嫌,畢竟呂家子弟不少,他不能太偏向自己的兒子。但是對呂秀建好,就沒人敢說三道四了。
“呂秀建,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嗎?”呂秀年扶著搖搖欲墜的父親,刀子還插在腹部上,鮮紅的血液浸染了衣服,滴滴答答留下來,他想拔出匕首處理傷口,卻又不敢。幾次觸碰刀柄,又把手縮回來,臉上又是驚慌,又是憤怒。
呂家的人也被這一幕驚呆了,看了看站都站不穩的呂際仁,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呂秀建。他雖 然偷襲成功,但是和呂際仁的實力差距太大了,他想擴大傷口,橫一刀子,被呂際仁一掌拍飛,撞在墻壁上,又落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你不死,秀年就沒有機會!”呂秀建咧開嘴,鮮血止不住噴出來,他卻絲毫不在乎,笑的很癲狂,“我和秀年一樣,有父親卻等于沒父親,我是無法相認,秀年認了等于沒有,伯父,你修佛那么厲害有什么用,最后連兒子都沒有了,哈哈——”
呂秀建笑到一半,又是一大口相信噴出來,脖子一歪,就此咽氣了。
“你胡說——”呂秀建死了,呂秀年卻嚇得大叫,看見呂際仁看向他,觸電般松開了手,又情不自禁后退了兩步,又是憤怒又是驚恐。
“你在怕什么?怕我嗎?”呂際仁冷幽幽沒有一絲感情的目光盯著他。
“不是啊,父親,他胡說,他胡說八道,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更不敢有害父親的心理。”呂秀年只感到陣陣發寒,他很清楚父親的恐怖,哪怕只剩一口氣,想要殺死他也和捏死一只螞蟻那么容易。
“你不要害怕,父親相信你。”呂際仁嘆了一口氣,看著呂秀建已經漸漸變得僵硬的尸體,“外人終究是外人,對他再好,還是養不活。”
“呂際仁投降吧,我是奉天風省省長劉危安之命來接收冷水區,如果投降,你不僅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連帶呂家也都能活著,如果冥頑不靈,今日就是呂家除名之日。”陳夏義的聲音從外面傳遞進來,呂家之人紛紛變色。
在變故之前還在廝殺的陳夏義這一邊的人,在呂際仁中刀之后,已經悄然退出了大樓,如今大樓里面只剩下呂家之人了。
“這棟大樓已經被重重包圍了,火箭炮、狙擊槍都瞄準了這里,還有近2萬的進化者。呂際仁我知道你武功高,不怕這些,但是你不怕,呂家的其他人也不怕嗎?你可以不為自己想,但是你也不為呂家的其他人想嗎?就因為你一個人的想法,斷送了呂家的后路,這樣的想法無疑是自私的,還請呂家主三思。”陳夏義又道。
呂家之人的臉色再變,在呂家大軍出戰之后,留守的呂家兵力只有不到一萬人,死了一部分,外面的又被阻隔見不來,加上投降的、逃跑的、失蹤的,如今大樓里面呂家兵力也就兩千多人,這些人想要逃過兩萬人的包圍,可能性很小。
已經有不少人心里搖擺了,打下去,必然是死,沒人愿意死。
“呂際仁,你的五萬大軍已經全部投降,這會兒平安大軍應該已經接收完畢,大約正在趕來這里的路上,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陳夏義再出大招。
“什么?”呂家子弟徹底亂了。
“家主這是真的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們呂家大軍怎么可能投降!”
“騙人,大家不要相信,陳夏義故意這樣說的,就是想動搖我們的軍心!”
呂家之人一直認為呂際仁出現在這里是察覺到家里有危險,回來救援的。他實力強,速度最快,先一步趕過來,支援 的大軍在后面趕來。雖然擔心大軍支援的不及時,心中有些不安,但是大體上還能保持穩定。陳夏義的話卻讓他們產生了不好的想法。
所有人眼巴巴看著呂際仁,希望他親口告訴大家陳夏義說的都是假的,是騙人的。但是不知為何,看著呂際仁一副快要死亡的樣子,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一刻,連呂秀年都不安起來了。
“想活的,跟著我突圍,不然等到平安大軍出現,你們一個都活不了,不要指望投降就能活命,我們殺了平安大軍不少人,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呂家之人的。”呂際仁終于還是開口了,但是他的話引起了軒然大波。
他沒有直接承認陳夏義的話,但是意思已經很清楚了,陳夏義說的是真的。
“小心,呂際仁想要逃。”陳夏義聽見大樓里面傳來的喧嘩就知道不妙,汪旭、侯家主、魏巍通等人立刻全神戒備,但是等了半晌,不僅沒看見呂際仁出來,反而聽見大樓里面傳來慘叫,沒一會兒又升起了濃煙和火光,大樓里面著火了。
這一著大大出乎了幾人的意料,面面相覷,不知道呂家的人在里面搞什么鬼。自己放火玩嗎?燒起來可是要把自己燒死的。
“不好,快進去——”陳夏義不清楚大樓里面發生了什么事,但是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十分不好。
四人化作四道閃電沖進去,他們的護衛、隨身高手自然也跟著進去。陳夏義剛剛破開大門,殺喊聲潮水般涌來,他的眉頭頓時鄒起來了。
濃煙滾滾,熱浪灼人。呂家之人相互廝殺,不是演戲,而是真打,人頭都掉地上了。因為煙霧,看不清全貌,只能感覺十分混亂。地上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尸體。卻沒有看見呂際仁,以他的實力,估計所有人死了,他都不會死,就是如此,陳夏義等人反而不敢大意。
如果呂際仁藏在暗處偷襲,他們誰都沒有把握躲開。
一個小時之后,混亂被壓下去了,事情的原委也搞清楚了,陳夏義的臉色卻不好看。原來呂際仁在突圍之前下達了一道命令,把糧倉給燒了。呂家盤踞冷水區那么多年,儲藏了不少糧食。帶是帶不走了,呂際仁不想便宜了平安大軍,所以要燒掉。
這個命令沒什么問題,有問題的是有一部分人并不想跟著逃離,他們想投降,這些人大部分是被呂家招攬的人,對呂家的忠誠度不高。他們很清楚,如果突圍,他們就是炮灰,到時候他們掛了,呂家子弟卻逃走了,心里衡量了一下,決定投降。
光投降未免太沒面子,還不如弄個投名狀上山,這樣到了平安大軍也能高看一眼。呂際仁的人頭他們是不敢取,但是糧食也是很好的投名狀,以末日里面糧食的貴重,這份投名狀的分量很足。
一邊想要燒,一邊不讓燒,就打起來了。他們打的熱鬧,卻沒發現呂際仁什么時候離開了。陳夏義把雙方壓下去的時候,糧食已經燒了一半,只剩下一百八十多噸了,呂際仁也沒找到。總的來說,冷水區基本上控制在他手上了,他回來的任務已經完成,但是卻總感覺差了許多,這感覺讓他十分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