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琳,天宮僅次于寧央的天驕,曾經在天門中,和聶天爭奪過碎星印記。
當年,也是在此地,蘇琳、揚戡兩人率領天宮、炎神殿、巫毒教一群人,和聶天針鋒相對。
聶天最終在星空巨獸的幫助下,順利從浮陸離開,重返隕星之地。
蘇琳、揚戡兩人,被困在浮陸,生死不明。
異族很快大舉入侵,沿著六條空間縫隙,跨入隕星之地。
時隔幾十年,蘇琳在聶天腦海中的印象,已漸漸模糊。
若非蘇琳主動呼喚,聶天在別的域界天地,和眼前的蘇琳擦肩而過,恐怕都認不出她。
她的變化實在太大。
多年后的蘇琳,枯瘦如鬼,早沒有了往昔的美麗風采,那件破破爛爛的衣衫底下,顯露出來的肌膚,如陳年老樹皮,干枯沒有光澤,還布滿一條條鞭痕,有的鞭痕結痂了,看著如猙獰小蛇。
“居然,是她……”
星舟上,董麗唏噓感慨,以前的她,將蘇琳視為最大威脅,強勁對手,雙方勢同水火。
一晃間,幾十年匆匆而過,兩人的命運,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已不可同日而語。
“僅為先天境。”
董麗輕輕搖頭,不知為何,她對于蘇琳的仇恨,似頃刻間消失,往年的舊賬,也不想再提。
“蘇琳,我似乎……聽過這個名字。”
樊鍇皺著眉頭,冥思苦想,覺得這個名字,誰曾經向他提起過。
只是,他常年閉關,一心為了沖擊虛域,天宮內部一切抉擇,都交給趙洛峰,他無心過問。
天宮中,知道他存在的人,也有一些,但有幸見過他的,少之又少。
身為天驕的蘇琳,不如寧央耀眼,未能奪取碎星印記,自然沒有面見過他。
“你們……”
蘇琳怯怯地,看著處于眾多氣息如海般深遠,散落于那輛星舟旁的人族強者,明顯驚懼不安。
景飛揚等人抵達,以雷霆萬鈞手段,把那些奴役他們的異族,瞬間秒殺。
異族,都未能觸動銀環,讓他們頃刻滅亡。
以蘇琳的見識,都瞧不出景飛揚等人的境界修為,只是隱隱感覺出,三人強大到不可思議,比隕星之地任何強者,都厲害的多。
后續趕來的,一個個虛域強者,都讓蘇琳生出高不可攀的天然畏懼感。
“你,怎會在此?”聶天微微皺眉,問道:“我記得,還有炎神殿的揚戡,他在何處,還活著嗎?”
“揚戡……”蘇琳垂頭,凄然道:“十多年前,揚戡就死了。我們被異族奴役后,這些年來顛簸流離,被安排到不同的異族嚴酷域界,為他們開采礦石,收集靈藥、靈材。揚戡,有一次在陰寒礦洞內,遭受寒毒侵蝕。”
“奴役我們的妖魔,看他失去了價值,就隨手殺了他。”
“他死的時候,我恰好就在一旁。”
蘇琳三言兩語,就將這些年的處境,解釋了一遍。
“對我們這些被奴役者來說,死亡是最終的命運,或許……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脫。”她淡然一笑,可那笑容,分明比哭都難看。
“我想起來了,蘇琳,好像是我天宮的子弟。”樊鍇突然道。
“天宮……”蘇琳一震,似直到這一刻,才注意到樊鍇,小小翼翼地詢問,“敢問?”
樊鍇,在周邊眾多圣域和虛域者當中,境界最低,實力最為弱小。
他也顯得極為不起眼。
就是因為這樣,蘇琳沒有注意到他。
“我叫樊鍇,同樣出自天宮,不知宗門內部人物,有沒有人和你說過。”樊鍇嘆息。
“老祖!”蘇琳眸中迸發出神采,陡然激動,“我自然知道老祖的存在,只是沒有機會,去面見老祖!您,您怎么來了?您過來,是來解救我們的嗎?聽宮主說,老祖閉關多年,都在尋求虛域的突破,現在是不是成功了?”
樊鍇神色復雜,“成功了。”
蘇琳大喜過望,急忙道:“老祖,你突破到虛域,那我們天宮,如今在隕星之地,應該是最強宗門了吧?”
“虛域,又算得了什么?”樊鍇苦笑,旋即對聶天說道:“聶少,希望你念在天宮,誠心歸順的份上,不要再和她計較。不管怎么說,她也是我們天宮的人,幾十年來的遭遇,足夠悲慘了,還請聶少寬恕她。”
“時至今日,我豈會和她去計較?”聶天颯然一笑。
隕星之地、垣天星域和天莽星域,都已經是他名義下的域界,圣域者,都聽命于他。
區區一個以前有舊怨,被異族奴役幾十年,僅先天境修為的蘇琳,如今連和他談話的資格都沒有。
他又怎會解不開心結?
“多謝聶少!”樊鍇躬身。
看著天宮的老祖,如今畢恭畢敬地請示聶天,蘇琳一臉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樊鍇揮揮手,將蘇琳帶到身旁,壓低聲音,向她說明,今時今日聶天的尊貴地位。
“隕星之地,包括垣天星域,有圣域坐鎮的天莽星域,都已依附于聶天!”
“老祖,是這些來人中,最弱的一個!”
“聶天之名,如今已經響徹人族諸多星域,萬眾矚目!”
樊鍇給出的一個個消息,震的蘇琳輕輕搖晃,如炸雷轟向她的腦海,讓她突然明白,時隔多年以后,她和聶天之間的差距,已大到不可彌補。
她本以為,待到她回歸天宮,借助天宮的資源修煉,還有追擊的希望。
樊鍇的一番話,重擊了她,讓她深深地意識到,終其一生,她也絕無一絲希望,能平等地,再站到聶天面前。
“人和人的境況,怎會如此之大?”她內心哀嚎。
她的眼睛,不時瞄向董麗,看著董麗以憐憫的目光,偶爾望來。
那目光,如一柄柄劍,刺在她心臟。
“當年,她還不及我,不論是地位,還是境界修為。一晃間,幾十年過去,她陪伴著聶天,已經在幫助聶天,去掌控各方域界,能夠和虛域、圣域著,直接對話。境界修為,也突飛猛進……”
在董麗的目光下,蘇琳,漸漸低下頭,剛剛燃起的信心,轟然崩塌。
這時,聶天也不再關注蘇琳,只當她是一個陌路人。
景飛揚、權子軒、瞿明德,分散開來,四處活動,將更多被奴役的人族,脖頸上的銀環,給捏斷掉。
銀環斷裂,束縛著他們生死的禁制,就解除了。
幸存下來的人族奴役,從絕境中得到解救,有的慟哭涕零,有的重新振作起來。
他們七嘴八舌地,向眾人說出自己的來歷。
他們,都來自那些被異族成功征伐的域界,亦或者被異族短暫入侵,擄走的人。
成為奴役后,他們和蘇琳、揚戡一樣,被異族帶往不同的域界天地,為他們收集靈藥靈材。
其中,很多人如揚戡般,早就死了。
根據他們的說辭,有一些年輕貌美的人族少女,還被一些高階妖魔,視作美味佳肴,給……
他們的講述,聶天聽在耳中,眼神陰郁。
景飛揚心情同樣沉重,道:“種族之戰,就是這般殘酷。在久遠的年代,我們人族沒有領悟以天地靈氣修行時,各大異族,將我們視作牲畜。這種影響,是根深蒂固的,烙印在異族血脈深處。”
“時至今日,人族已足夠強悍,能和最強大的異族叫板。可那些戰敗后,被奴役的人族,悲涼命運,和以前還是沒有分別。”
聶天遠眺遠方,沉吟半響,“后面,出手時,務必要謹慎一點。被奴役的族人,能搭救多少,就算多少吧。”
“自當竭盡全力!”景飛揚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