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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西貝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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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要張口罵他,忽然一想,這個和尚除了剛才比較完美的裝了一下外,似乎并沒有對我們造成什么影響,只是那本《兒歌三百首》有些戲弄我們的意思了。我瞅了一眼那“書劍訣”,徑直扔在行囊中,理也未理。

  借著夜色的掩護,我們成功摸到了黃河北岸,張幼謙剛要準備點煙慶祝一下,卻見四周忽然火光震天,我們竟被一隊官兵包圍了。

  為首是一個偏將,騎著一匹小矮馬,身后掛的是中山靖王的旗幟,估計在這里已經等了好久了。

  我嘿嘿一笑,幾位官爺好啊,這么晚了,還沒休息,真是大明好軍官,我們大明的安危有你們守護,我們這些老百姓就放心多了。

  為首那軍官道,放肆,老實交代,哪里來的奸細!

  張幼謙言語粗鄙道,尖細?老子又長又粗,你他娘的才是尖細呢。那軍官正要發火,忽然旁邊有人勸道,李將軍,你看這幾個人,形容舉止不似常人,會不會是王爺提到的那幾個?

  那李將軍仔細打量我們四個人,臉上陰晴不定,才問道,閣下可是姓武?

  我心中暗忖,原來這些人將我當成了武三郎了。可是如今武三郎已將近五十歲,年紀足以當我老子了。轉念一想,朝野流傳著朱悟能有個流落民間的兒子,可這兒子叫什么,多大,什么模樣,大家都一概不知,江湖、廟堂之上多是以訛傳訛,導致信息嚴重失真了。

  我故作神秘,道,姓武還是姓朱,有那么重要嗎?

  那李將軍一聽,頓時嚇得不得了,連忙從馬上跳了下來,也不擺譜了,客客氣氣道,幾位貴客,請到營歇息。

  我本想拒絕,可看到眼前這個架勢,這些人是不會放我們走的,除非跟在魔鳴湖一樣,殺出一條血路,可這些人都是藩王的兵馬,若真對他們動手,那就無異于叛國了——雖然我們已經被扣上了通倭的罪名。

  我們被安置在軍營中,沒多久,便聽到有馬蹄聲,旋即進來幾人,為首那人年近四十,瘦長馬臉,一臉陰鶩之氣,眾人見狀,連忙下跪,道,見過王爺!

  原來這人便是靖王朱潤景,只是沒料到竟是這么一副模樣。

  后面跟著一個師爺打扮的白衣卿客,雖是初秋,卻穿了一層厚厚的貂皮大衣,輕輕的咳嗽著。

  靖王注視著我,我也看著他,兩人視線接觸,互不相讓。

  第一師兄說過,要做到王八之氣,關鍵點有二。一是要仰頭用鼻子沖著對方,不屑一顧的樣子,這種適合非對話場景;二是瞇起眼看對方眉心偏上位置,這樣給對方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估計這位靖王爺也學過這一理論,我倆互相盯著對方額頭看,眼睛都不帶眨的,除了有些干澀外,倒也沒有什么副作用。

  過了良久,靖王朱潤景才道,若真論起來,你還應該叫我二哥呢。我心中暗笑,這家伙果真將我當做是武三郎了。江湖上對武三郎傳言甚多,真正見過的卻沒有幾個。

  我打了個哈哈,說,我們深夜過河,二哥卻將我們困在這里,似乎不像是待客之道啊。

  靖王連道,來人,擺酒!

  雖是軍中宴請,這靖王不愧是藩王,排場著實不小,我們四個人上了四菜一湯,光咸菜就上了三盤。林紅衣去照顧徐若男,席間有靖王、還有那客卿作陪,四人一同飲酒。

  朝廷中已放出風聲,先皇指定了流落民間的皇子武三郎(賜名朱潤茂,封臻王)來繼承大寶,如今有消息得知武三郎即將渡河,靖王、雍王隔黃河對峙,卻也想辦法控制住他。

  席間,靖王不斷試探:聽說金陵城的風景如畫,只可惜本王無詔無法前去,甚是遺憾啊,對了,不知夫子廟前的那塊石獅子,如今生了幾個小獅子了?

  聽說江南織造內監馮公公的菊莊很是奢華,光是爪哇國送來的菊花都有三十多種,不知賢弟有無見識過?

  如此問題,倒也問了幾個。我心中冷笑,武三郎在江南若干年,又在六扇門待過,他這種似是而非的問題,又如何能難得住我,就算我回答不上來,胡謅一番,道,喝酒,喝酒,他也不好再問下去。

  喝了十余杯,我假裝不勝酒力,就醉倒了下去。張幼謙扶著我,住進了他們安排的一處營寨,為了防止我們逃竄,外面倒派了十幾個親兵在巡邏。

  張幼謙道,我看這個靖王也沒有安什么好心。

  我笑道,老靖十幾個兒子,這位靖王爺排行第七,能繼承王位,有幾個善茬?

  張幼謙又問,那他們既然懷疑你是新皇子,那為何不宰了我們?我說一個活著的皇子,比死去的尸體,用處要大得多。不信,你隨我前來!

  外面雖有人巡邏,我與張幼謙釋放真元,利用法則空間從中逃逸出去,倒也不是難事,沒多久,就摸到了靖王的營帳。營帳內,靖王正與那白衣客卿談話,所議論之事,正與我們有關。

  靖王問道,梅卿,依你之見,今夜之人是不是先皇詔書里的那一位?

  那白衣客卿道,今日酒席之上,我對其多次試探,無論是菊莊中的布置,還是馮零感的喜好,這一位都從容應付,屬下以為,這人多半就是流落民間的那一位皇子了。可惜啊,這一年來馮零感將之控制,本以為奇貨可居,誰料最后卻為別人作了嫁衣裳。

  靖王又問,那以梅卿的意思,咱們是放他離去,還是……?

  梅姓客卿道,那就不知王爺是要做靖難之臣,還是想要稱王稱帝了。

  靖王連說,梅卿家休得胡言亂語,大明建國以來,朝廷對我宗室皇親恩重如山,我們做臣子的,當以江山社稷為重,豈能有貳臣之心?不過話說回來,要是本王想要稱帝,那又該如何?

  梅姓客卿笑道,送王爺一句話,挾天子以令諸侯。王爺如今有重兵在黃河以北,若能將這臻王爺控制起來,輔佐他登基,將他作為傀儡,這樣遇到朝野的阻力要小些,以后讓他禪位就是了。要是聽話呢,就給他牛羊,要不聽話,那就給他砒`霜!總而言之,王爺得了此人,稱帝的把握比原來多了三分!

  靖王道,那如今有幾分把握稱帝?

  梅姓客卿道,三分!

  如何才有十分把握?

  梅客卿傲然道,天下豈有十分把握之事?我等身為謀士,借時、勢、運、氣、道謀劃,盡人力,唯聽天命而已。不過,若能將蕭家、褚家等幾個軍方世家拉攏過來,王爺約莫有十二分的把握了。

  靖王哈哈大笑,這兩家與本王都是世交,若這兩家投靠本王,那皇位豈能旁落?

  梅客卿道,剩下八十八分,那就要看運氣了。

  靖王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不過那客卿也非等閑之輩,一番忽悠,接連分析朝廷大勢,到了最后,竟然將靖王稱帝概率算到了八成以上。唬的靖王喜笑顏開,道,人人都說,麒麟才子、江左梅郎,得梅郎者,得天下,真是誠不我欺!要是本王當了皇上,我就封你為丞相!

  梅客卿道,王爺,丞相一職,早在太祖當朝就撤掉了。

  靖王又道,那也無妨,要是本王當了皇上,那我就封你做娘娘!

  梅客卿臉一紅,低聲道,等此間事了,我就去趟暹羅之國(泰國),必不辜負王爺厚愛!

  我們見沒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悄然退了回來。張幼謙捂著肚子笑道,臻王爺,若你當了皇帝,那可要提攜我下下啊。

  我說沒問題,等我當了皇上,就封你為太子,號稱小皇帝!張幼謙連擺手,那可不成。

  我說不就是小了一輩嘛,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

  張幼謙說不是這事兒,要當小皇帝,光六步上籃、八步趕蟬那套劍法我都學不會,這臉沒法在江湖上混了。

  林紅衣一旁呵斥道,你們兩個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叨叨什么呢?張幼謙吐了吐舌頭,做個鬼臉,仰頭倒在床上,沒多久鼾聲大作。

  次日清晨,我們向靖王辭行。

  靖王道,賢弟,如今兵荒馬亂,世道不太平,你們幾人上京城,為兄弟的不放心,不如我們出兵,護送你入京,一來送你前去繼承大寶,二來我們也去哭一下先帝,為臣、為侄,都是一分心意。

  我說依我看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靖王如今是藩王,若不得詔,無故進京,很容易被誤會有不臣之心。

  靖王呵呵一笑,這不是有你嘛?到時候,還不是賢弟你一句話的事?

  我呃呃道,就怕我的話分量不夠,沒有人聽啊。靖王哪里管這個,笑道,恐怕這個由不得賢弟了!

  說罷,靖王一擺手,有四十五名江湖高手,將我們圍在了正中,這是準備要來硬的啊。

  靖王冷笑道,你若聽為兄的,金銀美女、榮華富貴隨你,到時候便當個安樂王爺也未嘗不可,否則的話,哼哼,這杯毒鴆,就是為你而準備的。

  張幼謙格格怪笑,你看,玩出事兒了吧。我說管他呢,有人好吃好喝伺候著,先到京城再說。

  靖王吩咐拔營起兵,率領眾人向京城出發,剛走了十余里,卻聽有人來報,王爺,雍王率兵將咱們的人攔下了!

  靖王一聽,暴跳如雷,雍王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難道沒說,臻王爺如今正在我們軍中嘛?

  那人道,說了,雍王卻說,如今臻王殿下在他們那邊,咱們這邊的這一位,是西貝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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