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繼宗延請林濤等人進了議事廳,再加上他手底下的人,等眾人緩緩的落座后,小小的議事廳立即承裝不下,變得擁擠起來。
“林兄,這幾位,”公繼宗抬手指向上首的幾人道:“這幾位是反抗聯盟派來的使者。”
“原來是使者,”林濤看在公繼宗的面子上,對著他們拱了拱手。
沒成想,這幾人態度倨傲,淡淡的“嗯”了一聲,就算作打過招呼了。
公繼宗臉上出現一抹尷尬,一邊是他的朋友,一邊是聯盟派來的使者,他夾在中間實在不知說些什么好。
“公兄,”公繼宗正要說話,林濤朝他緩緩的搖了搖頭,故意說話給使者道,“你們有什么事你們說吧,我們在一旁聽著。”
“這里是反抗聯盟在議事,”一個老者面朝公繼宗,用問罪一樣的語氣道:“公城主,他們是反抗聯盟的人嗎?”
“他們雖然現在不是,但我了解他們的為人,”公繼宗不卑不亢的回答,“我相信他們會為反抗魔宗盡一份力的。”
“那最好不過,”那個老者可能就是想震一震自己的聲勢,既問過了一句,便把話題放了過去,“我們剛剛說的那件事,你如果同意的話,我就回去給盟主帶個口信。”
“你們在說什么事啊?”張北手里握著吃了一半的蟠桃,滿嘴流水道。
又是這小子!林濤無奈的捂住臉,無聲的嘆了口氣,張北這小子,從來不能讓他省點心。不過,他問的話恰恰是林濤想問的。
于是,林濤用問詢的目光看向公繼宗。
坐在上首的老者和三個青年像是被傳染了,看到張北的吃相,都不約而同的皺皺眉,“這又是什么人,這么不懂規矩?”
“呃……”公繼宗看看雙方的臉色,偷偷摸摸的把林濤拉到一側,小聲問道:“林兄,你看你這。”
“你放心好了,”林濤給了公繼宗個安心的眼神,對老者說道,“我這兄弟,看著雖然不著調,人卻是很可靠的。”
張北把吃了一半的桃子丟了,朝著眾人一呲牙,牙縫里全是桃子肉,“你們放心,我絕對可靠。”
再次不約而同的,幾人都露出了厭惡的表情,老者沉下臉來,“胡鬧。”
“胡鬧!”林濤像模像樣的回斥了張北一句,張北嚇得一哆嗦。
“你們幾個,到底是什么來頭?”老者突然沉不住氣,“我現在懷疑你們是魔宗的奸細!”
“魔宗的奸細?”林濤挑了挑眉頭,“你們這么亂給人扣大帽子,真的好么?”
“我們亂扣帽子?”老者眉毛橫了起來,“我還需要給人亂扣帽子?我是反抗聯盟的盟主,是聯盟盟主派來的使者,而你們來歷不明,我不該懷疑你們嗎?”
公繼宗低聲對林濤說道:“林兄,你就少說兩句吧,別的不說,這反抗聯盟盟主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而眼前的這個人,也有分神期的實力!我知道你厲害,可你沒必要跟他們過不去啊!”
“哦?”
林濤饒有興趣,到現在還不知道這盟主究竟是何人呢,“你認識這盟主?”
“認識倒是不認識,”公繼宗小聲的解釋著,“但大周無人沒聽說過這人的名號,這是原正法宗的宗主徐聞鏡!”
“他是個屁宗主!”林濤道。
“徐聞鏡這小子還沒死?”麻老同時道。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公繼宗好奇的看看他們,“怎么的,你們難道認識徐盟主不成。”
“我恨他恨得牙癢癢,”林濤當著老者的面說,這話令老者頓時感到敵意,旁邊的青年更是拍案而起,“你們說什么呢!”
“我說徐聞鏡,竊取正法宗宗主之位,現在竟然還混了個盟主。”林濤冷冷的嘲笑了一聲:“你們徐盟主這個稱號,是他自封的吧?”
“你……”三個青年倏地起身,目光咄咄的逼視林濤。
“別這么激動嘛。”林濤冷笑了兩聲,在高背椅上巋然不動,屁股不挪窩。
“是啊,別太激動。”公繼宗忙打圓場,同時埋怨的瞅了一眼林濤,小聲道:“林兄啊,你沒事惹他們干什么?”
林濤裝作沒看到,“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整件事情我親眼所見,我們這些人里,更有正法宗真正的宗主,她是誰我不能告訴你們。”
聞言,幾人的目光慣性的掠過林濤身后,沒從眾人的臉上發現什么跡象。
“哼,故弄玄虛,”老者低聲的咕噥了句,由于他心里發虛,這話的聲音也不是很大,反倒是他手底下的三個青年不服氣,嘟嘟囔囔的,被老者用眼神那么一瞪,后來也就老實了。
“咳咳,”公繼宗清了清嗓子,幾年和這些人打交道,讓他棱角受到打磨,處事不在那么直來直去,所以連忙照顧住徐聞鏡使者的面子,“幾位使者,請你們盟主,我們公家實力雖然單薄,必當準時赴約。”
“好最好不過了,”老者神色緩和下來,約略的點了點頭,臨出門前,想起了什么似的回頭對林濤道:“你不妨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以后想找我麻煩啊?”
“找你的麻煩?”老者冷笑了一聲,“你還不配,我想以后在遇見你,提醒你記起今天說的話。你口氣大的很。”
“呵呵,”林濤撇了撇嘴,道了名字,老者聽后一聲不發的推門而去。三名青年緊緊的跟在后面。
待到他們走遠,公繼宗埋怨的對林濤道:“林兄,你惹他們干什么?你知道他是誰嗎?”
“誰?”
“他是徐聞鏡最信任的下屬,陳川!”
林濤抬起腦袋想了想,“沒聽說過,”頓了頓又道:“就是徐聞鏡本人,我也未必怕他!除非老妖怪出馬……”
林濤隱約記得,他在鐵公雞嶺外遇到的世外高人說過,天下神仙勢力派別眾多,徐聞鏡的后臺,即那個神仙老祖又屬于那個派別的呢?和魔宗的神仙后臺之間,又有什么瓜葛?
“你說什么?”公繼宗自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 ,只覺得林濤的這些話說的,實在有些太過,“就是徐聞鏡本人,你也不怕?”
他突然苦著個臉,對旁邊的妹子道:“妹子,你聽聽,林兄說的這是什么話?”
公思盈掩嘴一笑,深深的沉思起來,“林大哥,我知道你為人驕傲,可徐聞鏡是什么樣的人物?以后這種話,你還是少說為妙,要是叫外人聽見了,后果就很麻煩了。”
林濤沒有解釋,以后自會有解釋的機會,話題一轉問公繼宗道:“你們剛才說的,那個約定是怎么回事?”
公繼宗起初有些為難,但看陳川等人已經走遠,保不定都出城了后,才漸漸的說起了整件事的淵源。
魔宗揮師東進以后,大周,不,整個神州便處于水深火熱之中,一片浩劫焦土。魔宗所過之處,無所幸免。
原本,臨晉城在大陣的守護下,由徐聞鏡統領的正法宗和周火共同把持。當然了,周火只不過是傀儡,真正大權由徐聞鏡一手把持。
兩人狼狽為奸,野心雖然不小,能力卻遠遠不相稱,城中被混入了大批的魔宗內鬼,他們卻渾然不知,仍然隔江猶唱后庭花。
卻不知,魔宗不把臨晉城這個眼中釘拔出,怎么肯繼續揮師?
利用內鬼,魔宗幾乎是兵不刃血就占領臨晉城,數月后,大周王都也淪陷了,新任國主周立不知去向。據說,死在了前往臨晉城督戰的路上。
另有一種傳言,周立行至半路時,聽到了臨晉城淪陷的消息,突然改道他路,轉而完成兄長周鼎的遺志,集結各地反抗魔宗的力量。
至于徐聞鏡等人,在臨晉城淪陷后,絲毫不做任何抵抗,選擇了棄城逃走,被臨晉城百姓罵成了畜生不如的東西。
而魔宗盡管有眾多高手坐鎮,但人數畢竟有限,大周地理縱橫深廣,許多小城甚至只有兩三名修士的小鎮,也開始互通消息,向附近駐守的魔宗發動襲擊。
由于在一些小城,魔宗只安排了少數低階修士,甚至是武士駐守,受到大周的修士縱隊騷擾時,他們不堪一擊,當地的魔宗守衛便被迅速擊潰。
魔宗不得已,不得不派出更強大的修士前往鎮壓。往往是這一處的反抗剛被鎮壓下去,另外一處就興起一股新興的反抗勢力。
在開始的幾個月,使魔宗顧此失彼,忙得焦頭爛額,這大大的激怒了魔宗少主,使他做出一個誰也沒有想到的舉動,屠城。
于是,一夜之間,一座不大的城數十萬人口被屠戮殆盡。
公繼宗說到這城的名字時,不僅林濤微微動容,其他人也有所觸動,當時吳德就是這城的城主,他們還在這里寓居了一段時間。
整個敘述過程,始終由公繼宗說話,公思盈不時補充一兩點。聽完整段敘述,林濤悶著頭想事,狠狠的收了收拳頭,對公繼宗道:“公兄,我林濤雖然不是個好人,不想管不關我的事,但眼下我要是再坐視不管,恐怕魔宗就要站在我們頭上拉尿了。反抗魔宗這趟渾水,看來我們要趟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