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則無魚,水至濁則有魚。
當水越來越渾濁,才能讓更多的真相藏在渾水之中,然后抽絲剝繭,才能找到水下的真相。
按照覃媚媚原先的安排,如果只是公式化的走個新聞發布會形式,邀請過來的記者,都是自己安排好的。即使明天出現大量有利于自己這邊的言論,在大眾的眼中,不過是自說自話的表演而已,反而會增加他們的反感。
大眾的心態,都相信陰謀論,越是讓人覺得水很深,越是會吸引人。
所以蘇韜采取的策略,是將水徹底攪渾,隨機安排記者提問,則是一種釣魚的方式,盡管看不到水下的真實情況,但拋出了誘餌,貪吃的大魚總會忍不住咬上一口,這樣順藤摸瓜,就能找到誰在暗中指使,同時再利用大眾對陰謀論的期待,順勢將大眾的注意力轉移。
覃媚媚并沒有看透這些,她疑慮且擔憂地說道:“你今天得罪了那些記者,恐怕明天的新聞會對我們不利。”
蘇韜搖頭笑道:“他們本來就是帶著敵意而來,即使我討好他們,你覺得他們會為我們說好話嗎”
覃媚媚很難認同蘇韜的邏輯,苦笑道:“你這是給他們可以煽動大眾情緒的把柄!”
蘇韜耐心地解釋道:“打個簡單的比方,一個人走在路上,遇到伏擊,被偷偷地連射暗箭,他沒有辦法找到潛伏的射手。唯一的辦法,就是故意賣個破綻,把身體露出來,讓對方盡情地射擊,從而發現射擊的軌跡,最終找到潛伏的射手。”
覃媚媚終于明白蘇韜的用意,道:“你是故意讓那些記者刁難你的”
蘇韜暗嘆了一口氣,笑道:“你終于想明白,我解釋得有點累,給我一瓶礦泉水吧,我口渴了。”
覃媚媚雖說心中還是有些擔憂,但見蘇韜如此信心十足,只能無奈嘆口氣,從桌上取了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擰開瓶塞之后,遞給了蘇韜。
蘇韜仰著脖子喝了幾大口,他倒不是裝的,剛才答記者問,他可是說了很多話,剛才處于興奮的狀態,所以沒有覺得,現在結束了,立即就覺得嗓子冒煙了。
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蘇韜覺得口中甘冽,心中暗想,不知夏禹和劉建偉,分頭行動,進展得如何了 養兵一日,用在一時。劉建偉訓練巴頌一幫來自于泰國的“佛徒”已經有一段時間,能否起到奇兵之效,現在就可以證明他們的價值。
剛才新聞發布會過程中,夏禹坐在最后一排,他觀察著每一個記者,不錯過任何異樣,他成功地篩選出了極有可能是被競爭對手派過來的潛伏者,然后將結果發給巴頌,讓他們跟蹤調查。
至于劉建偉帶著兩人已經遠赴南粵省,對蔣明軒進行跟蹤調查,同時,更重要的是得找出何宇掌握的秘密。
蘇韜已經不是一個人,很多事情不需要親力親為,只要制定好步驟,其余讓伙伴替自己處理好相關的執行。因為對夏禹和劉建偉很信任,所以遇到這番變故,蘇韜沒有任何緊迫與壓力,反而覺得這是一個鍛煉自己身邊潛伏力量的機會。
越智淺香朝蘇韜走了過來,蘇韜順便與覃媚媚介紹道:“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越智淺香女士。”
覃媚媚凝視著越智淺香,眼前一亮,暗忖這島國女人真心很漂亮,她之前詳細了解過小泉冶平,但對越智淺香倒是沒有特別研究,畢竟捐款人應該是小泉冶平。小泉冶平年齡有五十多歲,越智淺香從外表來看,只有二十多歲,年齡相差實在太大,不僅暗罵了一句小泉冶平,是個正兒八經的老牛吃嫩草的家伙。
“您好!譚女士,我們之前電話聯系過,一直期待與您見面,你本人比想象中要更加漂亮、精致。”越智淺香主動伸出手,與覃媚媚輕輕地握了握。
越智淺香表現出來的氣質很特別,不少人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中閃現出驚艷之色。覃媚媚相貌不俗,但與越智淺香相比,卻少了一抹甜美。當然,論魅惑和性感,越智淺香又比不上覃媚媚,兩人算得上各有千秋,有爭奇斗艷的之感。
覃媚媚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是有種警惕,暗嘆了一聲,這女人感覺有種危險的味道,對于自己而言,也有種特殊的吸引力,何況是男人 她忍不住去偷偷地瞄了一眼蘇韜,心情有點氣憤,這小子眸光一直注意在島國少婦的身上,完全一副被迷住的樣子,有點氣不打一處來。
戒備歸戒備,但覃媚媚知道她是金主,還是主動邀請她前往辦公室坐一坐,這是商場上的套路。
不過,被越智淺香委婉拒絕,“看得出來,你們的工作過很忙,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覃媚媚連忙道:“我安排司機送你!”
蘇韜卻是主動笑道:“不用麻煩司機了,我送她回酒店吧!”
覃媚媚點頭應付地笑道:“路上注意安全!”心中暗嘆了一口氣,見蘇韜對越智淺香如此熱情,盡管知道這只是正常的交際,但她內心卻是有點不舒服,自我解釋,是為自己的好友晏靜鳴不平。
找個年輕有為的小男友,就是這點不好,一不小心就會被外面的野花迷亂了眼球。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找像李富紳那樣的老男人,不也一樣不保險 重新坐上大眾CC,蘇韜側目望了一眼越智淺香,她主動系好安全帶,側身的時候,衣領處下意識地供出了個開口,一片雪白的肌膚,及一道清淺的弧線,就漫不經心地展現在蘇韜的眼前,讓蘇韜連忙收回了眼神。
轎車拐過了紅綠燈,越智淺香淡淡地笑道:“你剛才在發布會上的表現很出色,我見過許多發布會,但從來沒見過像你這么強勢的。竟然把記者罵得狗血淋頭。”言畢,她捂著嘴,優雅地笑了兩聲。
蘇韜盤打著方向,無奈苦笑道:“沒辦法,在華夏就是這樣,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如果你不表現得強勢,他們只會步步緊逼,讓你走投無路。”
越智淺香抿嘴一笑,道:“你是故意引蛇出洞吧”
蘇韜微微一怔,暗忖倒是低估了越智淺香的謀略,比覃媚媚還看得通透,或許這就是旁觀者清的道理。他沒有正面回答,無奈道:“沒辦法,對手隱藏得太深,只能故意讓他們犯錯,我才有機會。”
越智淺香點了點頭,道:“你的策略沒錯!只要調查那幾個故意刁難你們的記者,看一下他們近期有沒有與人接觸,銀行賬戶是否異常,就可以鎖定造謠你們的人了。”
蘇韜聽越智淺香這么一說,嘴角泛出苦笑,道:“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有點擔心了!”
“擔心什么,計劃天衣無縫!”越智淺香奇怪地望向蘇韜。
“如果對方早有準備,跟你一樣聰明的話,豈不是我這個計劃,就功虧一簣了”蘇韜自嘲地解釋道。
越智淺香愣了片刻,搖頭道:“對方不會看出你的計劃,如果真的看出來,他們就不會那么傻,安排人故意來破壞你的新聞發布會了。按照我的分析,對方已經認定,你已經處于必敗之局,沒有任何反抗之力,所以才會如此部署。”
蘇韜認真地盯著越智淺香,暗忖自己還真得重新審視一下這個島國女人,她并不像外表那般,容易讓人誤解,僅是花瓶,盡管溫柔含蓄,但對事情的判斷,和對人心的掌控,已經到了一種很細微的程度。仔細一想,這或許也是為何小泉冶平對她如此依賴的緣故。
抵達酒店的停車場,蘇韜盯著越智淺香看了許久,沉聲道:“你這次來漢州見我,應該還有其他目的吧我覺得你有什么話,可以跟我直說,不必在藏著掖著了。”
越智淺香有些意外,奇怪地望著他,困惑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情相求于你”
蘇韜微微一笑,解釋道:“第一,你來漢州這兩天,一直在觀察我,我這個人很敏感,所以能確定你應該是在考察我的實力;第二,你的丈夫還在調養階段,如果不是有事相求,你絕不會離開他。”
蘇韜后面一點說的比較委婉,簡而言之,小泉冶平現在每一天都是在做生命倒計時,多活一天,等于從閻羅王手里賺回來的一天,他們夫妻倆的關系不錯,應當值得珍惜,如果不是為了有事要找自己,犯不著千里迢迢地從國外找到自己,然后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
越智淺香復雜地望了一眼蘇韜,道:“你真的很聰明,能跟我上去一下嗎我還有些話,需要跟你詳談。”
蘇韜自然不擔心越智淺香對自己有什么陷阱,既然她誠心邀請,自己自然沒理由拒絕。
只不過是這么晚了,和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婦,獨處酒店,似乎有那么一點曖昧。
他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內心很純潔地應允:“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