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為龍本坐在家里,時時刻刻等待別墅里傳來消息,今夜的酒會對他來說重要,無非就是在煤炭業遇冷謀求轉型,選擇一個轉型方向,劉飛陽名義上是秦家女婿,是剛剛崛起的新貴,王爺在國內成名多年,屬于老牌權貴。
新貴與老牌之間的撕扯,選擇后者。
說不重要,其實問題也不大,對于二人來說,自己是投資者,投在哪一方全憑自己,任何人無權干涉。
劉婷被扒了衣服屬于意外。
陰謀論者的黃為龍不認為這是意外,有劉飛陽貼身保鏢的保護,認為是劉飛陽對自己的不滿,要給自己下馬威。
他自然不能不吭聲,也要還以顏色。
所以在剛剛接到電話,安保公司來了兩客車保安,把猴子一行人堵在停車場,他嘴中不禁念叨出一句話“這是在自己地盤上打自己的臉啊…”
這種事不能忍,尤其是在王爺在酒會上大放異彩的條件下。
有些問題光靠憑空想象,無法想象出來,他坐在賓利車后座,看到劉婷走過來微微蹙眉,心中大為惱火,因為清晰可見劉婷臉上傷痕累累…
“嘭…”
劉婷拽開車門,坐上車的一瞬間,眼圈紅了。
“這是一點面子不給我啊!”
黃為龍悠悠感慨,滿布皺紋的臉上越發陰翳,看到妻子已經掉下眼淚,很有紳士風度的從旁邊抽出一張紙遞過去。
劉婷接過紙,哭哭啼啼道“為龍,事情鬧到現在已經很大了,委屈我能忍著,如果進一步鬧,鬧得太大影響不好”
黃為龍瞥她一眼。
電話里并沒說對方把劉婷衣服扒掉,不過現在看穿的睡袍,已經領口露出來的肌膚,上面有紅色道子,不難看出端倪。
搖搖頭,簡潔回應“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小劉,開車進去!”
前方的司機點點頭,隨后打火起步,停車場入口已經沒有阻攔,還有兩名酒店人員也不敢攔著,他們進入地下車庫,同樣是拐了個彎,就能把車庫里的景象一覽無余。
在他們視野中,前方的路已經被人墻堵住,而人墻的下方,跪著一排人。
其中一半已經被擊倒,躺在地上,還在跪著的五六個人。
在這五六個人前,有一人背對著他們,手中拿著橡膠棍,正慘無人道的對他們頭上砸去。
劉婷親眼看到一人被砸倒,躺在地上蹬腿抽搐,嚇得頓時把哽咽聲止住,臉色蒼白,這種場面她還從未見過,太過殘忍。
旁邊的黃為龍面目表情,諸如此類場景見過的多,有人曾經說過:在創業初期,適當的加些黑色手段更容易成功,這話不是空穴來風,縱觀七八十年代在社會上游走的人,只要沒被壓在高墻之下,多數人都成了后來的老板。
“以前聽說劉飛陽什么都敢做,現在看來是真的了,呵呵”
黃為龍緩緩道。
他對這些人沒多大同情,拿錢做事,就得承受一定風險,相比較而言,他更愿意思考自己臉上的面子問題。
正前方,張寶國累的滿頭大汗,襯衫的袖子已經被挽起來。
聽到后面有車聲傳來,舉起的橡膠棍緩緩放下,跪在他身前的男人已經嚇得瑟瑟發抖,眼神呆滯,不是不求饒,而是剛才求饒的人都沒能達到預期,張寶國轉過頭,當看到車牌心里咯噔一聲。
五個八,黃為龍的車!
他認為兩軍對壘老將都穩坐中軍帳中,下面的人廝殺就夠了,根本用不上親自出馬,而現在,老將親臨現場。
作為西山省人,尤其是在礦里工作過,太知道黃家在西山省的影響力,毫不夸張的說,在本省內的第一家族,就是黃家了,后起之秀常寶發在財力上能壓一頭,在社會影響力還差很多。
“嘭…”
賓利車熄火,駕駛位的車門被推開,司機從車上走下來,步伐與劉飛陽的保鏢一致,背景應該相同,車燈熄滅,透過擋風玻璃已經能很清晰的看到車里的人了。
“老板請你上車…”
司機走到身前道。
張寶國想了想,隨后抬手把橡膠棍遞給身邊的一名安保,快步向車上走去,坐在副駕駛。
這名司機并沒上車,規規矩矩的站在車下。
車里。
張寶國見黃為龍還帶妻子過來,尤其是這幅打扮,頓時變得莫名其妙,這是在干什么?
“認識我么?”
黃為龍靠在后座,不緊不慢的問道。
“認識,咱們之間還做過生意…”
張寶國緩緩答道。
黃為龍毫無語氣的闡述道“認識我就好,一句話,你跟我走,讓劉飛陽親自來要人,他要是不給我滿意的答案,我會一天之內讓你們所有的產業在西山省關門,不要懷疑,說到做到!”
張寶國猶豫半晌,他敢對猴子如何、也敢對這些打手如何,但面對黃為龍,還是有些心虛的,底氣不足。
其一,地位不對等,說話的分量不對等,簡而言之,劉飛陽開口是決策,自己開口是意見,完全沒有與黃為龍對話的基礎。
其二,對黃為龍動手,只要不能弄死他,事情將會變得沒有收場可能,下面的人弄死都沒關系,碰了黃為龍,自己承擔不起。
沉聲道“黃老板,在西山省內你開口確實舉足輕重,但也不要太過咄咄逼人,酒會不去,劉董有沒開口表態,你還得寸進尺的襲擊他保護的人,未免太過輕視,目前這件事劉董還不了解情況,如果你想鬧下去,我們飛陽集團也會有所表示…”
這番話鏗鏘有力,把一切問題都闡述清楚。
首先是你不去參加酒會、其次咄咄逼人、在告訴黃為龍,劉飛陽還不知道你動了他的人,最后是飛陽集團不是軟柿子。
劉飛陽不知道?
黃偉龍根本不信,他不相信沒有劉飛陽的授意,自己老婆能“換上這身衣服”臉上還有這么多淤青,尤其是那個叫趙如玉的小娘們,第一次進家門就勾引自己,分明就是提前把戰壕挖好,要讓自己投入到他的陣營,而現在,也只是看自己出面,把下面的人推出來抗雷。
老婆都被人揍了,不討個說話,以后還有什么臉面?
冰冷道“你以為我是在跟你討價還價?”
話音落下,站在駕駛位車外的司機瞬間走上車,從懷里掏出槍盯在張寶國太陽穴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不給任何反應時間。
“你沒有資格跟我對話,要解釋,也得劉飛陽親自來,從別墅到我家,最快需要半個小時,我給他一個小時,如果一個小時之內沒站到我眼前,你就此人間消失,開車…”
司機一手抬著槍,很穩,手臂看不到任何波動。
一手發動汽車,操作熟練的后退,轉彎,向停車場外駛去。
張寶國額頭上頓時掛上黃豆大的汗珠,深呼吸著,沒有回應,心知肚明黃為龍不是在開玩笑,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黃為龍能親自出面。
該怎么辦?
如果真的把事情捅到劉飛陽那里,就耽誤了今夜的酒會,而又不僅僅是酒會的問題,按照吳三件的性格,想給兄弟看看,我在西山省還是有能力的,最后沒擺平,極有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過不去…
車很快走出停車場,外面的世界仍舊車水馬龍,一片祥和。
司機已經把手臂放下,也僅僅是從擋風玻璃無法看到的位置,槍口仍舊對準,只要又輕舉妄動,真的會開槍。
黃為龍在后座,好似車里沒有張寶國,一切如常,只是盯著前方,整個人都在靜止。
倒是劉婷一直若有所思,她心里還是過不去被扒衣服的事情,想要開口,讓張寶國把那個女孩送回來,又想到現在的事情已經遠遠超出自己作為婦道人家的能力范圍,只好忍著,一會兒見機行事,等見到劉飛陽的時候,在提也不遲。
“已經過去十分鐘,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走過一段距離,黃為龍緩緩開口。
張寶國咬咬牙,仍舊沒開口,汗珠卻一滴一滴的掉落。
黃為龍不緊不慢的又提醒道“如果我把電話打到劉飛陽的手機上,事情可能就是另一個局面!”
“黃老板…我讓三件出面!”
黃為龍搖搖頭“我不是在跟你協商,除了劉飛陽,任何人沒有資格,如果今夜我見不到他,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從明天開始,西山省內所有與劉飛陽有關聯的產業,會在一個月之內關門停業”
毫無道理可言。
“呼…”
張寶國長出一口氣,想了想,把電話拿出來,沒打電話,給吳三件發了條信息,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吳三件想給劉飛陽證明,我在西山有成績,張寶國也不會讓自己兄弟在劉飛陽面前落了下風,自己置于危險,至少吳三件還有挽回面子的余地。
后排的黃為龍見狀,瞇眼笑了笑,他也想看看這位被常寶發極力推崇、能成為秦家女婿、能收服盜墓賊的年輕人究竟有如何手段,以前或許會顧慮幾分,但王爺已經穩穩壓他一頭,自己又與王爺成為盟友,這場戰,還真得認真打一打。
這時,電話鈴聲緩緩響起。
黃為龍看了眼,是會場傳來的消息,接起來道“說…”
“黃…黃老板…”
對面的人說話斷斷續續,極度緊張“就在十五分鐘前,劉飛陽亮出賬戶,里面余額一千個億,在現場說,見王爺一次打王爺一次,要跟他斗到底…”
一千億?
黃為龍聽到這個數字腦中嗡的一聲,來不及想太多,反問道“王爺怎么反擊的?”
“沒…沒反擊,已經走了,連女人都沒帶走,王倩為了取悅劉飛陽,在臺上唱歌表演呢…”
黃為龍聽到這話,感覺渾身血流一陣翻涌,一千個億?
一會兒自己就要跟賬戶里有一千億余額的劉飛陽見面了?
咬牙道“你為什么不早點匯報!”
“我…我看愣了”“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