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芬奇說:勤勞一日,可得一夜安眠,勤勞一生,可得終生長眠。
此時的劉飛陽不可謂不勤勞,但他也無法安心入眠,凌晨的時候被電話從床上薅起來,所謂想要多大的贊美,就要承受多大的詆毀,在此處已然應驗,王紫竹就在樓下租的房子,公司發生了這么大的事自然瞞不過他,了解陽哥的脾氣,接到電話之后馬上上樓,站在門口并沒進去。
所以等劉飛陽出來的時候,兩人立即前往公司。
車是租的,一輛中檔價值豐田,開出去不會讓人重視公司實力,卻也不會讓人另眼相待,安保公司倒買了三輛商務車,都是注冊安保公司的硬件要求。
大約五點半鐘,兩人趕到公司。
進入院里能看見樓上洪燦輝的辦公室已經亮燈,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說的就是他目前對劉飛陽的態度,這段時間他每天睡眠不足五個小時,經常是連續四十個小時不閉眼,這次是危機,前所未有的危機,甚至于比在惠北市經歷的任何都要難以處理。
在惠北,無論是馬漢、錢書德,都無法徹底摧毀。
主要是公司體量很大,關系根深蒂固。
而現在,他們只是剛剛起步的小公司,在各個方面都不算出色。
劉飛陽快步走上樓,到洪燦輝辦公室門口,順手把門推開,其實在走廊里已經聽到他的罵聲,進門看見他脖子上的青筋已經凸起來,就連太陽穴處的血管也若隱若現“什么事…”
聽到開門聲剛要暴走,回頭看見是劉飛陽和王紫竹,話到嘴邊咽回去,又對電話怒道“我不管他家庭情況怎么樣,也不要強調客觀理由,咱們是公司,不是養老院,凡是閉眼睛的保安,今早太陽出來之前,全都讓他們滾蛋…”
洪燦輝說完,氣鼓鼓的掛斷電話。
劉飛陽并沒開口,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點了支煙沉重道“首先是影響,影響太不好,他們現在可能還沒發現是咱們負責安保的公司集體出問題,一旦明天上班,這件事傳開,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公司簽單會步履維艱…”
“肯定是全能安保做的!”
洪燦輝攥著拳頭道。
他沒見過孫泉,但是見過杜萬宇,現在閉上眼睛全都是杜萬宇陰險的小人嘴臉,所謂陰謀、陽謀,這就是赤裸裸的陰謀。
“機遇和風險并存,目前我們極其被動,如果能快速查出原因,可能對我們的實力也是側面證明”王紫竹話是樂觀,表情卻怎么也樂觀不起來。
能集體作案,顯然就是沒打算隱藏,告訴所有人,他們陽然安保公司得罪人了,如此影響在未來一段時間內,是無法磨滅的。
洪燦輝看了看陽哥,隨后道“我問過,每家丟的物件價值都不高,除了文件有含金量之外,普遍價格都在一千元以下,首先是不能報警,其次是報警也沒有太大的事,最多是拘役…”
劉飛陽沉默半晌,又提出第二個問題“第二是賠償,錢確實不多,但如何才能讓甲方舒服的收下是個技術活,給甲方留下我們只會用賠償解決問題印象,是最不理想的!”
當下人們還沒有轉變固有方式,公司的保安,工廠的巡邏,大家都認為自己雇人才穩妥,畢竟是自己給他發工資,他的為自己干活。
所以當下市場的大部分業務還是小區保安,也就是基本被孫泉壟斷。劉飛陽現在做的是要轉變人思想,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人的思想也是最善變的,他不想剛剛有些苗頭,就被人熄滅。
又道“鬧出這么大的動靜,肯定是團伙作案,即使是某家安保公司在暗中搞出的小動作,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調動如此多的竊賊,并且他們的手法能如此專業,這背后肯定有個領頭的,當務之急是把領頭的人給找到,把那些文件都要回來歸還給公司,這才是上策!”
“這個人不難找,難得是怎么讓他歸還文件!”
洪燦輝蹙眉道。
“我可以試試…”
王紫竹猶豫了下,最終開口,現在已經不能用常規手段處理問題,劍走邊鋒,精通人體全身穴位的他,未必不能撬開任何人的嘴。
“最后一點,公司的資金問題!”他說話間,把手中的煙頭掐滅,眼中睡眠較少積攢的紅血絲并沒消退,反而又越來越多的趨勢“經過這件事,也充分暴露了公司潛在問題,處理問題的人員不能及時趕到現場、不能像大型安保公司一樣,有集中調度,還有我最近思考的不收取首付款的問題,讓別人把資金拿出來吃力,但如果暫時不用拿,業務會容易開展的多,但這段時間成本就轉嫁到咱們頭上…”
“我有…”洪燦輝還是想把存款拿出來。
話還沒等說完,劉飛陽抬斷,創業他有信心,但給別人留后路是他的一貫作風,不能讓別人跟著自己破釜沉舟。
“我今天繼續跑銀行,咱們現在分工,與公司接觸洪燦輝負責,紫竹今天也不用跟著我,你全力尋找竊賊,等會兒我會先打電話問出個大致方向,繼續聯系銀行…”他抬手看了下手表“現在不到六點,距離公司上班還有兩個半小時,今天公司只留下必備人員,剩下人全都出去跑業務,簽單、或者對有意向的客戶解釋今天的事,賬上還有三十幾萬,全都可以吃喝,但不能是自己吃喝,明白么?”
“明白…”
兩人重重點點頭。
“你倆現在把我的原話告訴他們,不用上班,全都出去跑業務,只要能開回來發票,公司全都報銷!”他說完,站起來準備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問誰有這么大能力組織竊賊。
他在手機通訊錄中翻看了一遍,這其中海連的牛人不少,陳清如、孔齊、呂青都在其中,哪一位都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只是覺得把電話打給他們不合適,無外乎不想讓對方理解為求助的意味,徐璐、呂婷婷,她們未必能知道。
翻來翻去,終于在電話里找到叫一個叫迪哥的人,也就是黑礁鎮紅浪漫的老板,以他的年紀和所做的事,難免會認識。
事出緊急,也就沒考慮時間問題,立即把電話撥過去。
“劉…飛陽哥?”
接到電話的迪哥又驚又喜,他與劉飛陽的淵源頗深,從最開始的買房子開始,直到被劉飛陽堵到紅浪漫用酒瓶把腦袋開瓢,他是真正經歷這個小人物怎么一點點把頭抬起來的,后來又聽說,這犢子在海邊差點一起懟孔齊和陳清如,他噤若寒蟬,心中慶幸自己當時沒有把他逼到絕路,要不然自己身處何方可就兩說了…
本以為以劉飛陽的實力會弄點拆遷的活、或者開個貸款公司,這種一本萬利的行業,沒想到最后弄個安保公司,費力不討好的行當,他還有點惋惜。
“迪哥,有點事問問你,知不知道咱們海連有沒有大型的偷盜團伙?比如站前、公交車上都是誰組織的?”
劉飛陽手里攥著硬幣。
“有人偷你東西了?”迪哥沒想到劉飛陽居然能問這個,眼睛一瞪怒道“那還用問,干就完事了,這點事弟弟幫你處理,你告訴我地點在哪,我讓人過去…”
劉飛陽對他表現出的熱情并不感冒,他一直認為迪哥得出事,所以盡可能的疏遠,要不是特例情況,也不會打這個電話。
“不是我,大型團伙,不是一個兩個人,得能組織起來的!”
迪哥氣消了點,詫異道“有倒是有,鄭瘸子就是干這方面的,不過他現在很少露面,站前還有旅游景點都是便衣,其他地方都是十個八個人,再多的沒聽過…”
“鄭瘸子?”
這個人名引起劉飛陽的注意,他之前好像有些印象,忘記是從誰嘴里匆匆聽過一句。
“對,海邊偷盜業的鼻祖,后來因為偷了不該偷的人,進去呆了八年,出來之后也干這行,但沒啥組織能力了,也沒聽他做過什么大案…”
“行,我知道了!”
劉飛陽立即掛斷電話,他沒說謝謝,也沒說有時間一起吃飯之類的話,他知道自己說一句,迪哥真可能沖過來…
“鄭瘸子…”
他嘴里嘀咕著,想著即使不是他組織的人,那么以他的影響力也能知道個一二。
這么想著,拿出座機打給洪燦輝,讓王紫竹進來。
一分鐘后。
“咯吱…”
辦公室門被推開。
“有個叫鄭瘸子的人,你接觸一下,他應該…”
劉飛陽抬起頭,頓時一愣,進來的人并不是王紫竹,而是二孩。
“哥”
二孩叫了一聲,走過來坐到劉飛陽對面“公司出問題我已經聽說,剛才我也在洪哥那屋,聽說你想讓王哥處理盜賊的事,術業有專攻,王哥做保鏢比我厲害,但處理臟事是我的強項,我想著,能不能讓我試試?”
自從二孩回來開始,劉飛陽從未讓他分擔任何,倒不是不信任,而是還認為他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那個用袖頭擦鼻涕的孩子。
哪怕他的身高已經比自己高。
劉飛陽在心里權衡了足足一分鐘,最后點點頭“好…”
二孩咧嘴一笑“我是專業的!”“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