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夢潔暫時不敢把劉飛陽的事說出來,因為她不確定自己與王爺之間的情誼,能否達到讓他出手的程度,所以目前而言,王爺對神仙的火氣,只能憋在心里,暫時不會轉移到劉飛陽身上。
至于神仙在電梯里的疑問,也由于電梯里只有三人,傳不到劉飛陽耳中。
事實上,這幾天以來劉飛陽不是沒思考過前因后果,他有個大膽的猜測,惠北市出現的砍孫紅文、鋸斷體育場架子的人,就是那位神秘莫測的大先生,他回想了很多,柳青青給自己發信息,說大先生挺自己。
在那種情況下自己還抱有幻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哪怕是受到些損失,平穩的把這次并購危機度過,所以才等了這么長時間同意接受這三億,可一次次的事情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最后的結果是只有依靠這筆錢,才能給上面、給公司內部、給民眾吃一顆定心丸。
其實這么想也合理,只是他沒搞懂為什么要逼自己接手這筆錢!
這幾天以來他的事情太多,也沒時間思考,炒作不僅僅是在娛樂圈中,惠北的開發區建設也需要制造影響,恰好,當天劉飛陽站在房蓋上當著幾百號群眾,十幾家媒體的面前,表態公司會加大對未來開發區建設的投入,所以被市里標榜為榜樣。
神仙告訴他要拍整個惠北的馬屁,他這次算拍到正地方,惠北市的報紙、電視臺采訪過后,省里的電視臺又來采訪,有時甚至會被兩家媒體一起堵住,這些媒體都是上面安排的,又不得不屈從。
這副樣子除了他自己之外,任何人對他的叫苦不迭都會理解成得了便宜還賣乖,只有他自己明白,用憧憬的眼神,干勁十足的表情,說著慷慨激昂的話,是一件多么累人的活兒,并且同樣的話連續說好幾天。
進進退退方是男人,一連亢奮好幾天,他有些萎靡…
剛剛把一家都市報的記者送走,這是過來采訪他與安然之間不離不棄感情的,任何美好的事物都會被挖掘并加大贊揚,他坐回辦公椅,終于能長舒一口氣,抬手看了眼手表,覺得這個時間應該不會再有采訪,解開襯衫最上方的扣子,調整到舒服坐姿。
“咯吱…”
房門突然間被推開。
驚的他猛然坐直身體,雙臂放在辦公桌上,裝成伏案工作的樣子,看清來人之后,剛剛聚集起來的氣勢消散如煙,又變得有些慵懶。
一雙高跟鞋,一條險些被人理解成風騷的超短裙,上身穿著醬色的針織衫,縫隙中隱約透露出白色的小衣,要不是挎著一個還算有些品味的包,恐怕會讓人輕踐幾分。
張曼邁著幾分類似模特步的步伐,走到對面,很隨意的把包放在辦公桌上,一臉笑吟吟道“你現在都快成電視上那些明星了,還得時刻注意自己形象,跟我以前認識的劉飛陽不大一樣,還是以前那個豪放不羈,敢動手、敢罵人的劉飛陽讓人舒坦…”
“別鬧…”劉飛陽用笑罵的語氣向后一靠,閉目養神。
也確實是太過警惕,這兩天一直在冠冕堂皇,險些忘了自己,還以為又是記者進來,可記者進來也得敲門啊。
張曼看他閉上眼睛,從辦公桌旁邊繞進來,到辦公椅后方,用她一雙如羊脂白玉般剔透的手搭在劉飛陽太陽穴上,手指輕輕的揉著。
嘴里緩緩道“這幾天你忙,沒去茶樓,也沒看到茶樓里的人已經沸騰了,大先生上次出手還是幾年前,所有人都沒想到他能幫你一次”
“我也很意外,有人見過大先生?”
張曼手指頻率如初“要說見,也就柳青青能見到,圈子里位置最高的是高啟亮,聽說在幾年前大先生出手幫他那次,他好像當面向大先生道過謝,這些都是傳言,他見沒見過,本人從未提及…”
劉飛陽沉吟半晌,想了想沒再開口,當下的問題是錢有了,該怎么辦,按照主營業務一定是拿地、蓋樓,可近期市里沒有很好的地塊,有些面積太小,有些位置不佳,畢竟當下還沒有到幾年后房產飛速發展的時代,也得考慮其中風險。
即使想當著大先生的面道謝,也不是現在,他自己也想著得做出點成績,有拿得出手的功績再說。
張曼見他閉口不言,也不再開口打擾,只是專注的幫他按摩。
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戶,照在張曼的側臉上,讓她的皮膚不再如以往那般白皙水嫩,可能也只會在這種光線下,才會發現一點端倪,這個女人的眼角有道極其細小的皺紋,紅顏以去?還沒達到那種地步,她張曼現在還是全市男人心中的尤物。
這個女人很理智,從她一開始對劉飛陽說的就是:我們只談現在,不談未來,未來的某一天我可能找個男人把自己嫁了,我們的關系也就斷了…
大約十幾分鐘,她松開太陽穴,又開始摁劉飛陽頭頂的穴位,這些都是跟王紫竹學的,說是能放松。
“晚上有時間么?”她輕聲問道。
“你說吧…”劉飛陽一直閉著眼睛享受,把大腦放空,此時聽到她說話又拉回現實。
“我姨家的妹妹明天結婚,在中水縣,今晚過去看看,如果你有時間我想讓你陪我一起去”張曼言語中有幾分淡淡的哀傷。
無論位置多高,哪怕是哪國元首的孩子,到了一定年紀都逃不了一個問題:結婚,而姐姐還單著,妹妹先結婚這更是讓七大姑八大姨催促的理由,每年過年聚會,張曼的個人問題都是大家格外關心的話題,雖說有人知道她與一個叫劉飛陽的關系密切,可終歸沒辦儀式,沒有那一紙證件。
劉飛陽也知道她叫自己去的目的,并不是見家長,而是起到擋箭牌的效果,走個過場,想了想道“好!”
張曼口中說的中水縣并不準確,應該是中水相下屬的一個村子,與劉飛陽的老家差不多,農村結婚一般都是流水席,不只是結婚當天,前一天也會大搞宴請,兩人沿著砂石路來到村子的時候,晚飯剛剛開始,農村院都大,就在院里放了十幾張圓桌,全村的男女老少基本都在,第一次坐不下就等他們吃完,下一次再次。
劉飛陽看到這幕,還感覺挺親切,想當初在村里的時候這種宴吃過很多次,三虎子的姐姐是一員悍將,她每次在吃飯之前都會準備個塑料袋,見到菜端上來,第一時間搶過來,問一圈:有沒有人吃?還不等別人回答,已經把菜帶入袋里…
剛進大門,劉飛陽就掃了一圈,發現這里也有這種情況…
他感到親切,可桌子上的人對他倆感到陌生,二人的穿著打扮與村里人格格不入,尤其是張曼,穿著短裙就過來,這可讓村里的漢子們目瞪口呆,在這里哪有人敢這么穿?尤其是那腿,又細又白,比村里婦女誘人的多…
剛進大門還沒什么,等二人走到院子中央,就看一雙雙眼睛都聚集到他們身上,剛才還吵吵鬧鬧的院子里,突然之間變得靜悄悄,所有人都看著這對男女,不光男人眼睛放光,就連女人眼睛都閃著光…
“張曼來了?咋沒提前打個電話呢…”
正當所有人都看向他們倆之時,從最前方的桌子站起來一位男人,年紀約莫五十歲左右,皮膚曬得黝黑,但笑容異常真誠。
“姨夫,知道你忙,我又不是外人…”張曼也笑道,她被這一道道目光看的非常不自然。
“是不是沒吃飯呢?這樣…你們先進去坐,等會兒姨夫讓你他們給你開小灶…這位是你對象?”他轉頭看向劉飛陽。
“姨夫…”劉飛陽跟著叫一句。
在來的路上張曼給他介紹過,在她小的時候父母忙,放寒暑假就來這里,住下來就會以月為單位,原本姥姥家也在這個村子,可前些年過世了,近幾年她只是過年過來看看,聯絡淡了很多,只是在過年的時候回來看看。
“哎哎…進屋坐,進屋坐…”他招呼二人走進去。
等兩人進門,院子里才重新恢復喧囂。
這就是普通的農村住宅,紅磚外表并沒太過華麗,房子內部也沒什么可圈可點,但透露著鄉土風情,兩人走進左手邊的屋子,炕上還坐著幾個老太太,嗑著瓜子,手里拿著一桿大煙槍,并不認識。
兩人沒停留,走向右手邊的閨房。
剛推門進去,就看有一名女孩坐在炕上,年紀不大,二十歲左右,相比較劉飛陽而言,她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容貌,長相一般。
她見有人進來,趕緊抬手擦了擦臉。
“你怎么了?”張曼看見她臉上有淚痕,頓時關切問道。
女孩第一眼沒認出來張曼,等認出來,從炕上站起來撲到張曼懷里,肆無忌憚的哭泣起來,嘴里斷斷續續道“姐,找不到劉旭了,給他打電話沒人接…現在電話又關機了!”
“劉旭?你丈夫?”張曼蹙眉問道。
“嗯…人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