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三爺并沒著急,他不是黃口小兒,也不是社會上那些浮躁的小混混,而是真真正正成名多年的大人物,他對劉飛陽的鄙視底氣十足,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資本,坐在沙發上,面前站著一位從師范學院叫來的女孩,面相清純站姿稍顯清純。
他舒適的靠在沙發上,手拿著青花瓷茶杯,正在認真打量,以往可能是出于欲望,叫這個女孩來是出于某些社會上流傳的目的,要轉轉運,壓在心底里十幾年的憋悶即將徹底掃除,怎么算都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過來坐…”三爺淺淺道一聲,端起茶杯淺酌一口,他并不著急,以往十幾年都是活在別人眼中的齊三爺,有故作姿態的成分,而從今天開始,就徹徹底底是讓人退避三舍的大哥,在這惠北市也沒人能與之抗衡。
即使首富錢書德也不能怎么樣,領域不同,不能作比較,那個號稱圈子領頭人的高啟亮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眼,如果敢指手畫腳,三爺還真不認識他是誰。
這女孩低著頭,不敢看三爺眼睛,卻能感受到有眼神在自己身上游離,三爺如此奢華的屋子,是女孩這輩子都沒見過的,電視里的太遙遠,不真實。她聞言,不敢有半點反抗,規規矩矩的繞過茶幾,坐到三爺旁邊,中間隔了一米左右。
如果她和樓下那些金絲雀一般,進到這里就嗲聲嗲氣的撒嬌,這干癟老頭反倒沒多大興致,說她是完璧也不會相信,他又抬手拍了拍沙發“坐近點,我也不能把你吃掉…”
“嗯”女孩緊張的點點頭,很羞澀,往中間挪蹭一點。
小孩再如何搗蛋或是做出驚天動地的大事,人們對他的評價多為天真,反觀活到一定年紀,最好是有些能量的大人物,做出與小孩一樣的事,會讓人們恭恭敬敬的道一聲:您老返璞歸真了。
這是境界,三爺現在已經開始追求境界!
從今往后,他喝茶只會喝武夷山的云霧茶,喝白酒,那些窖藏典范、中華名酒他通通不看一眼,就喝藏了二十年以上的惠北高粱燒酒。
地位上很難突破,就要突破自我。
他伸手向前探,幫女孩倒了杯茶,把茶杯端到女孩面前,饒有興致的問道“你看這是什么?”
“茶…”女孩開口應道。
“什么茶?”三爺又問。
“綠茶”女孩看了眼緩緩道。
“然后呢?”三爺微笑著看著她。
“不知道了…”女孩說話間又把頭低下去。
“這是綠茶的一種,可又不是普通的綠茶,喝云霧,得有一定年紀,靠品…你嘗嘗”三爺說著,把茶放到女孩手里,收回身“一百人有一百種品發,對那些養生的人來說,這對腸胃好,對喝茶的人來說,這茶濃郁請香,可對我來說,平的是人生百味,入口先是苦,最后是甜,咽下去之后會覺得蕩氣回腸,張嘴吸口氣茶香猶在,更像是對往事回首…可惜了,之前喝酒把味覺刺激到,不那么靈敏,我現在也只能品出這些境界,太深奧的還需再過幾年…”
他搖了搖頭,看上去有些惋惜。
“喝茶還有這么多境界?”女孩驚奇的問道。
“那當然,普通人喝綠茶為了清熱解暑,登不上大雅之堂,世事洞明皆學問,這小小的幾片茶葉里可有大文章”
如果有路人看到,會說是父親教育女兒。
“你懂的好多…”女孩由衷的贊揚一句,開始對這個人有些好奇了,女人天生對強者崇拜,她知道這人是三爺,本以為是個面帶兇相的漢子,來了之后再到現在,發現他還有些儒雅,心情好了很多,也變的有些輕松。
“等你過幾年就懂了,得有一定閱歷,急不得”三爺滿意的笑了笑,這也是情調的一種,公式化的開始,程序化的結束毫無意義,如果這女孩能有崇拜情緒在床上,可能會產生大放異彩的效果。
“呵呵…”女孩一笑,抬手把頭發放到耳后。
“走吧,進臥室里聊…”三爺看到她的動作,眼里瞬間一亮,不妨進一步發展,說話間已經站起來,背著手奔臥室走去,看起來還有些嚴肅。
女孩稍稍矜持了下,也跟著站起來。
“咚咚咚…”
正在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
“啊…”女孩瞬間被嚇得叫出來,經歷這種事,無論三爺說的再好也不能徹底抵消心里的緊張,突然聽到敲門,自然反應不過來。
“沒事…”三爺風輕云淡,告誡自己追求的是境界,也就不能被這些瑣事擾亂心性,開口道“進來吧!”
“嘭…”
他能若無其事,可外面的人并不能,聽見三爺開口,顧不上規矩的拽開門進來,沒想到三爺就在門口,看的一愣,隨后慌慌張張道“三爺,不好了,出事了…”
“別急,別急!”三爺抬手往下壓了壓,扭過身走回沙發,坐下去“把氣喘勻再說話,還沒到火燒眉毛的時候,說吧,出了什么事”
這名小弟咽了口氣,顫顫巍巍道“螃蟹哥讓劉飛陽給揍了,剛送到醫院,胳膊斷了,腳骨可能也有危險,人現在昏迷不醒…”
“刷…”三爺聽見這話,臉色瞬間憋得漲紅,呆呆的坐在原地,足足過了十幾秒,深吸一口氣繼續保持姿態開口道“螃蟹帶了十幾個人,沒弄過劉飛陽?”
“不只是劉飛陽,還有圈子那些人”小弟說話有些急促,顯得語無倫次“也不知道劉飛陽給他們吃了什么藥,全都擋在他身前,沒辦法下手,如果我們要動手就勢必先弄他們,可…可這些人都是有身份的,動一個兩個還可以,如果全動了…螃蟹哥沒讓出手,他自己和劉飛陽單打的…然后…然后就被打住院了”
這小弟說話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幾乎不可聞。
螃蟹的做法沒有瑕疵,這是毋庸置疑的,即使三爺在場,那些人不要命的攔著也無可奈何,但螃蟹氣勢洶洶的去,鎩羽而歸,甚至是住院,這傳出去是在打他的臉,比劉飛陽扇的嘴巴還疼。
“他傻么,跟那個犢子單挑…”
三爺的拳頭不由攥緊,強忍著怒火道,臉色已經漸漸沉下來。
“不是螃蟹哥要跟他單打獨斗,而是劉飛陽抓住螃蟹哥不放,原本都要走了從長計議,可他把門關上,把我們困在茶館里出不來…”小弟也有些憋屈。
三爺嘴角止不住的抽搐,一群羊有只猛虎帶頭與古語說的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有異曲同工之妙,他能想象出現場的情況是怎么樣,冷哼一聲“我的人說打就打了,好大的膽子…”
小弟想說你臉上還腫著,別說螃蟹,可這話萬萬不能說出口,瞟了兩眼,又小聲道“劉飛陽還說…”
“還說什么?”三爺眼睛已經瞇起來。
“說…要與你不死不休!”
“嘩啦啦…”
三爺聽到這話,所謂的修身養性頓時消散如煙,隨手把茶杯砸到地上。
“嘭”這女孩腿一軟,坐到地上,嚇得瑟瑟發抖,恐怕這才是手上沾滿鮮血的齊三爺,剛才的一面只不過是裝出來的罷了。
“小崽子…”三爺咬牙切齒的說出三個字。
“叮鈴鈴…”正在這時,放在茶幾上的電話突然響起,三爺面目猙獰的看一眼,見是盛世華庭總經理打過來,猶豫一番,還是接起來。
“三爺,不好了…”剛接起電話,就聽對面傳來個慌里慌張的聲音。
“說!”聽見他的口氣,這個干癟老頭心里一緊,預料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剛才啤酒廠來電話,從今天開始,停止對咱們的一切酒水供應!”
“高啟亮,我操你大爺”三爺聽到這話,險些一口老血吐出來,他與高啟亮合作多年,雖說在啤酒廠的銷售額中,只占有不大的份額,可自己好歹是堂堂一方大梟,平時見到高啟亮也不會矮半分,有點脾氣更可以不正眼看他,偏偏,這個人也捅自己一刀!
“咔嚓…”他順手把手機摔倒地上,憤怒之情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
惠北市,不僅僅有高啟亮一家酒場,但是啤酒廠確實只有這一家,那些洋酒啊、烈酒啊,一些小酒廠能用酒精勾兌出來,可沒有消耗量最大的啤酒,這生意該如何繼續?酒吧不用提,拳場那邊的啤酒也是營收。
不喝酒,哪來的激情?
與此同時,中水茶樓里,小常剛剛被抬上救護車帶走,這些人與他都十幾二十年的交情,打歸打,不可能打死,只不過從今以后小常會步履維艱,恐怕會孤立成一介凡人,剛才已經有人明確表態,要在小常公司撤股,他的公司,不出一個月就會申請破產。
此時此刻的茶樓里靜悄悄的,都坐著,臉上有還未消退的激情,可都沒說話,想著以后該怎么辦,三爺斷然不能就此放手,他們也不可能現在收手。
劉飛陽自從螃蟹走后,就一直坐在最前方,從未開口說過一句話,面色平靜,不知在想什么。
正在所有人都以為這種平靜還要持續下去之時,就看劉飛陽緩緩站起來。
他們的目光也都看過來。
他環顧一圈,無悲無喜的開口道“謝謝了,我的朋友們”
說完,深深的鞠了一躬,頭壓的很低,再低一點能碰到桌子上。
大廳里仍舊靜悄悄。“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