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色的緊身毛衣,上面沒有過多的花紋樣式,穿在柳青青身上,能把她營養過剩的胸部凸顯出來,下方看上去用兩只手都能握住的小蠻腰,到現在還無法見證肌膚顏色,一條松散到能讓她有幾分慵懶的褲子,踩著一雙黑色高跟鞋。
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也可能是包廂里氣溫過高,讓她臉頰上出現耐人尋味的粉紅色,她把頭發優雅的盤起來,讓人看上去第一眼竟不是高高在上的青姐,而會想到電視里才會出現的名媛交際。
旁邊坐著被人稱為神仙的萱華園老總丁永強。
在今天上午剛剛見面的時候,她心里還有幾分忐忑幾分緊張,這個人物究竟是什么距離她不知道,可那在后面假裝不卑不亢的錢書德,在市里也是神仙的存在,如果錢書德有特殊癖好,善于投機專營的吳中抱起腳來啃也未嘗不可,只是遲遲沒能把鞋脫下來。
柳青青也從不否定,自己是個抓住機會的女人。
放眼這個包廂里,哪個人不是為了迎合丁老板而出現的?自己只不過是多喝了幾杯酒,多表現出一些別人未曾見過的嫵媚罷了。
不是張曉娥那種坐在旁邊不敢說話,裝作嬌滴滴任人采摘的花瓶,也不是齊青鋼不茍言笑的標槍,更不是錢書德端起酒杯,想說兩句正題就大氣不敢喘的偽善作風,包廂里因為丁永強聚集,那么就是因為柳青青而咤紫嫣紅。
不留痕跡的把電話掏出來,放在桌子下看了眼,在如此場合出現蛤蟆兩個大字顯然是協調的,她轉頭歉意的看了看旁邊的神仙,然后用雙手捂住電話站起來,不得不說,單單她走的這幾步,就夠想鉆研上進的張曉娥學個幾年。
這里是錢書德開發的避暑山莊,不對外,也沒正規到實行會員制,簡單的說就是他用來招待市里那些不好出現在公眾場合的客人,春夏楊柳依依能避暑釣魚,秋天碩果累累能享受農家樂趣,唯獨冬天有幾分冷清。
雕欄玉砌更有幾分天上人間的景色。
換上一副冷漠面龐的柳青青多了幾分睿智,并沒著急接電話,而是先給自己點上一支萬寶路香煙,吸了幾口,這才把電話放到耳邊。
“我要找張騰”
聽見這聲音,柳青青放在嘴唇上的煙忘記拿下來,冰冷至極到好似今天站在山崗與那頭餓虎對視的就是她。
“我知道你在聽,再跟你說一遍,我現在要立刻、馬上見到張騰!”
睿智的柳青青瞬間想到發生什么,具體原因她不想去探究,卻知道這犢子能用這種腔調,一定是心中那頭猛虎被激發出來,和張騰之間也必定是你死我活的地步。
自己能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柳青青先是在心中詢問一遍,想了想去,也沒有定論。
“如果找不到他,我會殺了你”
劉飛陽聲音中充滿著孤寂,這是他心底最后的吶喊。
“我在芙蓉山莊”
柳青青沒有被嚇到,但也不至于對劉飛陽的話置若罔聞,掛掉電話的她,腿部像是支撐不知身體似的靠在走廊的墻上,仰望著天花板上光彩奪人的水晶吊燈。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這里,沒有表現出興奮,也沒有小市民般的東張西望,習慣于用現實來思考一切的她正在充分的權衡利弊,張騰和那個加在一起說過不超過十句話的犢子,究竟誰更重要一些?
煙還沒等吸完,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把煙頭粗俗的扔到地上踩滅,轉頭看了眼緊閉的包廂房門。
事實上,如果拋棄里面所有人的身份,吳中的惺惺作態讓他反胃,錢書德高端市儈讓她作嘔,也只有神仙的行云流水能讓她感受到幾分自然,只不過,她非常明白人活著就是不斷往自身價碼,那些浮華的標簽也無法抹掉。
收回目光,拿起電話給張騰撥過去。
“你在哪?”
“芙蓉山莊,門口!”
兩人的對話非常簡潔,隨后都不再言語,實則在柳青青心里早有答案,她只不過是要進一步確定罷了,芙蓉山莊是個巨大的名利場,有多少人想要削尖腦袋擠進來?
沒覺得不禮貌,也沒有失落,即使她知道今天這場酒喝到最后,可能會對她的人生有很大幫助,也沒有半點不舍,穿著毛衣,向樓外走去。
甬道上的積雪已經被清理掉,兩旁昏黃的路燈讓這個女人看起來有些頹廢,她抱著肩膀走在這小路上,呼出來的氣體都已經轉化為白霧。
大門口有兩個一人高的麒麟像,兇神惡煞的看著前方,前方三十米處有個黑色桑塔納車,車里有個紅色的小點在忽明忽暗,那是張騰在吸煙,柳青青準確無誤的找到這輛車,伸開副駕駛車門,坐上去。
“有人找關系找到你這里了?”張騰看著他無法進去的山莊大門,
“是直接給我打的電話”柳青青也點了支煙,可能覺得說的有瑕疵,又補充道“那是一頭把餓虎都嚇跑的牲口,你不應該惹他!”
張騰聽到這話,有些不可思議的轉過頭,隨后的就灑脫的笑道“還有人能讓你有這么高的評價?不過我是人,不是畜生,不可能被嚇跑,今天過后,成了,中水縣還是我蛤蟆的,不成…也就不成了”
“是個女孩,他喜歡的女孩”柳青青沒用問,已經把答案說出來。
“對,確實長得很漂亮”張騰不否認的點點頭。
“我已經把這里的地址告訴他,應該很快就會過來,到時候,他殺了你我不會攔著”
“如果你不攔著,你也不會出來?”張騰笑了笑,隨后抬手放在柳青青腿上,低下頭沉默了幾秒道“青青,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我不知道要來的人是誰,會來多少人,又或是哪一天我被人當街亂刀砍死,我都想對你說一句話,這輩子欠你的,下輩子還,我會狠狠愛你一次”
“他來了”
柳青青別過頭,恰好看到那漆黑的小路上,有兩人正走向光亮,劉飛陽那陰翳的臉龐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就兩個人么,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