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的身上,流轉著一種從未出現過的殺氣。
他打出一枚玉訣,一縷光華浮現,形成了一個光圈護罩,猶如玉色光墻一樣,將白萱和寧靖夫婦的尸體,都保護在其中。
太子派人去捉拿李牧的熟人,第一選擇自然是太白縣城,只是,太白縣城的可怕超越了他們的想象,強攻之下,損兵折將,三名天人差點兒隕落,無計可施之后,到了長安城,一番打聽,抓來了數十人,有的是與李牧一面之交,也有的的確是李牧的朋友。
除了這三人之外,還有其他幾名同住在趕豬巷的平民,在此之前,就已經被殺,而鳳鳴書院的學生,包括雷音音之內,也被抓來,還押在一邊,也都驚魂未定。
李牧此時已經看到了這一切。
他揚手又是幾道玉訣打出。
無形的力量,將看押雷音音等人的甲士,都震開,釋放出玉色光圈禁制,將這些人,都保護在其中。
而自始至終,帝刀應山雪鷹則是冷笑著,看著李牧,并沒有制止。
因為,一切都已經在掌握之中。
在他的眼中,李牧已經是甕中之鱉。
就算是他將這些個人質,護住又如何?
等到殺了他,這些人,還是得死。
這些日子,李牧讓他感覺到的挫敗感,在此刻,得到了彌補,他如貓戲老鼠一般,看著李牧‘徒勞無功’地做著這一切。
李牧的臉上,表情越是憤怒,應山雪鷹就感覺到越是愜意。
等到李牧將所有人都保護起來,應山雪鷹淡淡地笑了笑:“呵呵,何必呢?他們,都得陪著你死。”
李牧挽了挽袖子。
“你說錯了……他們,都會看著你死。”李牧做完這一切,將輪回刀反手插在了甲板上,然后肩頭微微一低,直接沖了過去。
腳下踏處,甲板碎裂。
李牧直接一拳轟出。
真武拳·起式·沖天錘。
一氣貫通,拳印如龍。
應山雪鷹冷笑,抬手,掌印通透,正面迎上去。
拳掌相交的瞬間,整個飛鯨艦都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一股可怕撞擊之力,從李牧和應山雪鷹交手的中心爆發出來,布滿了密密麻麻星紋禁制和守護加持的船身,發出咖喇咔嚓的脆響聲,仿佛是隨時都要被從中間撕裂一樣。
應山雪鷹微微皺眉,腳下一股淡黑色的光圈擴散出去,將這一股撕扯撞擊之力消弭,保護住了飛鯨艦。
“呵呵,可敢隨我到虛空中一戰……”他開口道。
李牧抬手,又是一拳轟出:“呵呵你媽啊,戰你媽啊。”
他直接就爆了粗口。
李牧狀若瘋魔,真武拳二式·朝天錐直接轟出。
應山雪鷹蒼老的眉眼之間,閃過一絲怒色,抬手又是一掌,掌心之中,黑色的流光彌漫,霧氣一般的氤氳閃爍。
第二擊爆發。
李牧被震飛出去數百米。
而應山雪鷹腳下的甲板,亦如飛灰一般飄散,蜘蛛網一樣的裂紋,順著甲板蔓延,一股可怕的反震之力,令他的手臂內響起一絲絲極不易察覺的骨裂之聲,同時,手背手掌上的青筋血管,亦是如老樹根一樣絲絲盤起。
“這么大的力量?”
應山雪鷹心中震驚。
李牧發出的拳勁,一擊比一擊強,剛才這一擊,隱約令他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威脅。
然而此時,百米之外的李牧,身形一閃,瞬間又侵入到了應山雪鷹的身邊。
他眼中閃爍著極致憤怒的焰光,狀若瘋魔。
真武拳三式·崩天裂。
印法轟出,崩天裂地的力量,化作一個巨大的拳印,所過之處,空氣猶如玻璃碎片一樣破裂開來,然后被勁風席卷著,似是半透明的龍卷風一樣,絞碎崩裂虛空,朝著應山雪鷹碾壓而來。
這一拳的威力,更加可怕。
應山雪鷹老眼之中,精芒閃過,也不敢再托大,雙手在胸前一合,十指變化,合出一個奇異的掌印,迎了上去:“湮滅幻殺掌。”
他動用了戰技。
虛空震動。
拳印和掌印,再度撞擊在一起。
萬分之一瞬的短暫凝滯之后,刺目的光點炸開,大片大片仿佛是虛空碎片的半透明碎塊飛濺,炸開,可怕的能量波動猶如輻射一般朝著四面八方擴散,所過之處,桅桿、甲板、艙室皆被瞬間震為齏粉。
甲板上的甲士,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亦瞬間化作飛灰。
西秦太子瞳孔驟縮,瞳仁中印出恐懼之色。
“保護太子。”言如云如受驚了的鴨子一樣,扯著嗓子大叫著。
他被這種沖擊力席卷,瞬間胸前骨骼,碎了不知道多少,身上的明光神甲猶如朽木一般破碎,瞬間重傷,眼中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只是余波而已,自己竟然就受了這么嚴重的傷?
李牧怎么會變得這么強?
數十名皇室供奉,各大隨行宗門的宗主,紛紛都搶到了太子身前,撐開護罩,真氣激蕩,抵御那可怕的余波,每個人臉上,都露出駭然之色。
李牧也只不過是天人境而已,為何可以與應山公公大戰到如此程度,僅是余波,就讓他們幾欲吐血,這若是正面與李牧交戰,只怕是瞬間,就會被他摧枯拉朽一般斬殺吧?
這艘旗艦飛鯨艦,甲板之上的一切,幾乎瞬間被摧毀。
應山雪鷹雙臂之上的衣服,瞬間化作飛灰,露出了宛如白石灰一樣顏色的手臂。
那是一對什么樣的手臂啊,一道道黑色的血管清晰可見,就好像已經徹底干涸喪失了生機的土地上一條條枯萎了的河床一樣,肌膚如風干的橘子皮,皺皺巴巴,不見絲毫的生氣。
這不是活人應該具有的手臂。
“你怎配擁有如此力量?”應山雪鷹震驚且憤怒,他盯著李牧,眼眸如魔鬼一樣,開始流溢出淡淡的黑色霧氣,聲音陰沉地道:“你得到了岳山派的秘寶?”
“秘你大爺。”李牧怒吼著又沖上來。
他每一次被震飛,再度沖上,如永不疲倦,亦不知傷痛,光華一閃,就瞬間沖回來。
“呵呵……超·湮滅幻殺掌。”應山雪鷹殺機迸發。
他徹底被李牧激怒,雙掌在胸前一合,無形的偉力凝聚,周遭的天地元氣之力,形成了密密麻麻的隱蔽能量網格,覆蓋在他的周身,直接引動了方圓數千米之內的天地之力,以戰技催動,發出了之前曾經轟擊最強之招。
李牧根本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
他爭鋒相對,催動體內南方火帝之氣和東方青帝之氣,火系和木系的真氣流轉,雙手自胯間緩緩提起,一上一下,左右畫弧,外圈內含,猶如抱著孔雀的尾翼將其收攏起來一樣,掌心相對,在胸前形成了橢圓。
應山雪鷹雙掌一合,血色巨刃在胸前浮現,隨著他的手勢,當頭斬下,刺向李牧。
這一招,乃是他的極道之招。
他決定要徹底轟殺李牧。
而李牧主動迎擊上去,坐上青光流轉,右手赤火焱焱,胸前之弧,撞向對手的殺招鋒芒,將其直接攬入懷中,胸前似是自稱一片天地一樣,如無底洞,將這種可怕的力量,攬入懷中,然后雙手相對運轉扭動,似是在翻轉著什么……
“真武拳·攬雀尾!”
李牧渾身的衣袍,瞬間化作飛灰,他身體的肌肉,尤其是雙臂肌肉,綻開了一層層血痕,仿佛是承受著不可思議的巨力,血霧迸射出來……
然而,最終,他懷中的力量,翻滾,扭轉,將應山雪鷹的超必殺技,類似于慕容復的斗轉星移一樣,反轟回去……
“啊啊啊啊……老狗,給我死死死死死。”
李牧在怒吼。
他狂沖上去。
懷中,那種恐怖的力量,扭曲萱抓著,爆發,如神劍一般,刺向應山雪鷹。
攬雀尾,寓攻于守,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真武拳前四式之中,前三式皆是剛烈兇猛的拳法,唯有這一式,蘊有道義,轉為陰柔精巧,以柔取勝,卻也蘊含著陰陽調和之意,所含武道至理,最為深奧。
李牧將真武拳推進到這一拳之后,一直唯有徹底的實戰,乃是對于其中的拳意精神領悟的不夠深,不夠透徹,尤其是面對實力比自己強的強者,貿然施展,很容易衍化不成,反傷己身。
但是今天,在極致猶如瘋魔一般的憤怒的推動之下,他摒棄一切雜念,不管不顧,反而是將這一式,推進到了極致完美的程度。
攬雀尾反轉出去的力量,是加倍的。
敵人越強,攬雀尾最后爆發出來的攻擊,也越強。
“什么?”應山雪鷹心中的震驚,難以言表。
還有這種操作?
當日,他領教過李牧施展的真武拳,雖然奧義高明,但李牧的實力不夠,根本未給他造成威脅,所以也未放在眼里,但是此時,同樣的拳法,再度從李牧的手中施展出來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威脅。
但是,用他的拳法,來攻擊他?
幼稚。
應山雪鷹冷笑。
他功體運轉,抬手,掌心輕撫,如同哄乖了自己家養的寵物一樣,試圖將這一股屬于他自己的力量,重新掌控。
然而——
一道細如牛毛罡針一樣的橙色光華,混雜在這種力量之中,瞬間襲出,應山雪鷹之前根本未察覺,等到反應過來,護體功法縱然是自動反應,但卻無法擋住這一根針……
一瞬間,應山雪鷹身體一僵。
“帝火!”李牧大喝。
這是他的最強力量。
帝火的力量,在應山雪鷹的體內爆裂開來。
他只覺得,身體似是碎裂,再也無法控制迎面而來的滅殺之力,整個人就像是被洪水席卷的一截朽木一樣,被轟飛了出去。
“給我死。”李牧身形如電,瞬間追至,一拳狠狠地轟擊在了應山雪鷹的左臉頰。
這位威震西秦的帝刀,再度被轟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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