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驍把陸九一掌拍飛之后,臉色陰沉地看著地上那一堆麻繩。
驚風上前一步剛想把那麻繩撿起來,霍驍道:“不用撿了,小扁豆是自己跑的。”
小王妃會縮骨功?驚風小小吃了一驚。
他對此深有體會,因為那一年在青州府他就是用縮骨功才從小王妃手中逃脫的,所以想當然地以為小王妃也是用的同一種辦法。
霍驍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吩咐道:“去旁邊那林子里看看。”
驚風不敢有異議,帶著其他暗衛一起出了民宅。
霍驍攏了攏身上的斗篷,直接從方才豆豆逃跑的那扇窗子掠了出去。
小扁豆中午沒有吃飯,想來一定是餓了,加之又怕被宅子里的黑衣人發現行蹤,所以她肯定會先去林子里避一避,順便尋點吃的喝的。
“小王爺,這里有腳印和馬蹄印,還有……”驚風首先發現蹤跡,大喊了一聲。
不過他話音未落,霍驍已經來到了他身側,彎腰拾起了那兩個梨。
看著比較大的那一個梨上的牙印,霍驍的嘴角抽了抽。
驚風道:“腳印一大一小,小的大概就是小王妃,大的估計是一名男子。”
霍驍冷聲道:“不是大概,而是肯定,這梨上的牙印也是小扁豆的。而且她這人一向識時務,絕對不會在明知不是對手的情況下和人動武,所以這里并沒有打斗的痕跡。”
驚風恍然道:“這便說明那人一定是小王妃熟識的,否則未經驗證她怎會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
另一名暗衛道:“小王爺,咱們順著馬蹄印追吧。”
霍驍搖搖頭,指著那馬蹄印道:“追不到的。”
那暗衛仔細一琢磨,有些羞愧道:“是屬下大意了。”
不得不說蔣申的腦子的確不錯,他今日騎的并非自己在軍中的坐騎,而是另尋了一匹馬釘了萬全都司附近的人慣用的馬蹄鐵。
軍中的馬蹄鐵是特制的,很容易辨別,而萬全都司地廣人稀,來往的人騎馬的很多,只要出了這座林子,隨處可見一模一樣的馬蹄印,根本無從追起。
霍驍撫了撫下巴道:“那人既然是咱們認識的,他就一定知道我手底下有多少人,暫時肯定不敢帶著小扁豆露面,那么……”
驚風接過話頭道:“他一定會帶著小王妃進山,這附近有好些獵戶……只是這么一來咱們追蹤起來還有些麻煩了。”
山里獵戶至少也有幾百,全都是獨門獨戶,而且這里山巒疊嶂占地極廣,他們哪里有時間慢慢磨,一個不小心又讓人給溜了。
霍驍道:“用最快的速度去找幾名熟悉這里山路的獵戶。”
“是。”四名暗衛閃身掠出了樹林。
老婦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么輕易就相信了眼前的年輕女子。
可能是對方面善,長得又太柔弱,而且還懷有身孕的緣故,畢竟大家都是女子,心生憐惜也不奇怪,她如是想道。
心里認定了豆豆是好人,蔣申是壞人,老婦人看蔣申也不如一開始的時候順眼,甚至覺得他挑水的動作都難看的很。
自己方才一定是瞎眼了,竟會覺得這兩人般配!
“把水倒進缸里。”見蔣申別別扭扭挑著兩桶水進屋,她語氣不善地吩咐道。
蔣申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心知肯定是元沅在這老婦人面前上了眼藥。
以這女人伶俐的口齒,糊弄一個山里的老婆子自然不在話下。
不過這老婆子顯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什么出門左轉就是,左轉之后勉強能看見點兒水的影子好不好,加之他是第一次干這樣的活兒,這一著實趟費了不少勁兒。
他咬牙提起水桶把水倒進了水缸。
“公子出去外面等著開飯吧。”老婦人沖他擺擺手,一面又小聲嘀咕:“大男人家本就不該進廚房,啥忙也幫不上不說,簡直瞎搗亂嘛……”
蔣申氣壞了,捏著豆豆的胳膊把她拖出了廚房。
“你干什么,干什么,撒手!”豆豆嫌棄地甩開了他的手。
蔣申道:“你都和她說了些什么?”
豆豆翻了翻眼皮:“自然是你做了什么我就說什么嘍!再說了,你一個尚未娶親的人如何懂得夫妻相處之道,人家老媽媽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你是個西貝貨,哪里還用得著我挑唆。”
蔣申瞇了瞇眼睛道:“你不要以為仗著肚子里這塊肉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豆豆冷嗤道:“不趁著現在耀武揚威一下,等把孩子生下來之后我還有機會么?”
蔣申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剛想再說兩句,就見那老婦人端著一盆湯從廚房里走了出來。
“公子啊,不是老婆子愛嘮叨,做人夫君可不是你這樣的做法,女人懷孕可是頭等重要的大事兒,你得好生伺候,否則將來孩子都和你不親。”她一路念叨著,把湯盆放在了木桌上。
這老太婆明明知道了元沅和他沒甚干系,卻還在這里東拉西扯。可將來孩子和他不親這句話像是直接戳在了他的心口上,他的怒火頓時就泄了。
豆豆嗤笑,孩兒她娘呢,怎可能不親!
老夫人又進出了兩趟,把菜飯全都端上了桌。
秋季獵戶收成好,飯桌上不缺肉食,老婦人先給豆豆盛了一碗雞湯:“夫人,趁熱喝。”
豆豆委實是餓得不行了,三兩下就把雞湯喝下肚,直夸老婦人手藝好。
一老一小兩個女人談得十分投契,倒是把蔣申晾在了一邊。
他自己成了一碗飯,又夾了些菜,悶頭吃了起來。
那邊豆豆翹著小嘴邊吃邊問:“老媽媽,讓您忙了這么半天,我都還沒問您貴姓呢。”
老婦人笑道:“山里人哪兒什么貴不貴的,老婆子夫家姓張,娘家姓高,夫人不嫌棄的話叫我張媽媽或者高媽媽都行。”
豆豆笑道:“方才聽您說您丈夫和兒子,他們今日不會來用晚飯么?”
老夫人道:“獵戶人家吃飯哪兒有個準點,眼瞅著要過冬了,忙著呢。”
這些話題在蔣申聽來太過無聊,他匆匆吃完飯把碗一放,站起身走出了小木屋。
老婦人和豆豆相視一笑,這廝終于又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