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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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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夫人有些詫異,沒有料到丈夫的反應如此劇烈,從前梅大人提起林三少家的事情來,還總是要搖頭說一聲林家的孩子也是可憐,遇見這么一個不賢良的嫡母,實在是沒法子。

  慶和伯夫人鬧的太狠的時候,也是梅大人一封奏折參奏了慶和伯,參奏他是非不分,內宅不肅,叫慶和伯丟了差事。

  按理來說,梅大人本不該這么反對這門親事的。

  梅夫人挑著眉,慢慢的等著丈夫平靜下來了,才倒了杯茶溫柔的遞過去:“有什么話慢慢說,這是怎么了?我記得你以前挺喜歡這個后生。”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梅大人口氣堅決,斬釘截鐵的道:“他們家是個狼窩,傷有不管事的糊涂公公,下有惡毒的嫡母,中間還夾雜著那么多難纏的兄弟姐妹。林三少的確是個狠角色,可是再狠,他也終歸是姓林的,姓林他就得管林家的事。以后林家要是出了事,他難道不管?!天下人的唾沫都要淹死他,那些林氏族人也會恨他入骨。所以說,嫁進那個家就是嫁給了一堆的麻煩,我們女兒雖然不是什么金枝玉葉,卻也算得上我們的心頭寶罷?何必去將就那樣的人家呢?!”

  梅夫人被說的一陣無語,她多少是知道女兒的心思的,因此林三少來提親,她更多的是欣喜,以至于忘記了林家是個麻煩窩。

  可是到底是母親心疼女兒,她咳嗽了一聲,等梅大人奇怪的朝自己看過來,才說:“雖然是這樣,可是我覺得林三少人不錯,是個實誠的孩子.......”

  梅大人冷聲打斷了梅夫人的話:“這不成,嫁誰也不嫁他!這件事沒的商量!”

  梅夫人有些詞窮,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女兒的心意才好,丈夫是個死心眼,最是頑固不化了,要是跟他說這門親事是自家女兒之前就想好了的,那事情就更糟了。

  可是若是不說,這門親事看來也成不了,她嘆了口氣,想了想,盡量輕聲細語顯得有些不經心似地笑了:“老爺怎么把林家說成這樣?雖然林家誠然是亂了些,可是慶和伯府畢竟只是林家的分支,我瞧林家也是世代書香......

  “倒的確是世代書香,只可惜到了慶和伯府這一支,都是些什么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物,你不知道,林家大爺在外頭都做些什么勾當!”他鐵青著臉,冷聲道:“他的好日子也過不長久了,在外頭設局開賭場呢,騙了不知多少人,沒人整他還好,一旦有人要整他,你瞧著罷,看他是什么下場!”

  這也影響不到林三少呀!梅夫人眨眨眼睛:“林三少向來跟他們都是不和的,這些事哪怕是真的,那又牽連不到林三少。”

  梅大人猛地轉頭去盯著她,很有些困惑:“你怎么今天盡說起他的好話來?難道你覺得林家這門婚事不錯?”

  他不能理解怎會有人覺得林家是個成親的好對象,不由便頭痛的道:“你別被林三少的外表騙了,他看上去的確是風度翩翩,可是那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

  梅夫人不好說女兒的緣故,便隨口胡謅:“誰不知道林三少年少有為,而且人家長的又好,多少夫人都對他稱贊有加,雖然您說他家里糊涂事一大堆,可是人家也有一個好處啊那不是他正經親母,大家都知道,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就是了。要緊的是人家是個好孩子,身邊從來沒聽說過有什么通房啊姨娘啊......”

  “這又如何?”梅大人看出梅夫人似乎動了心,急忙呵斥了一聲:“這可不是玩笑得的,現在圣上正是......”

  他嘆了一聲氣,覺得自己不跟夫人說清楚夫人可能還是不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便干脆道:“現在圣上跟臨江王之前劍拔弩張,我看事情沒那么簡單,三少可是圣上身邊最得力的,又是圣上的小舅子,你說到時候若是臨江王得勢了,三少怎么自處?!我們女兒若是嫁過去,那又該怎么著?別看他現在富貴風光,那都是靠不住的,還是看以后罷!”

  梅夫人沉默了,她雖然疼愛女兒,可是卻也不是愿意什么事都聽從女兒的,至少如果女兒會遭到牽連,那是不行的。

  她不再說話,見梅大人一直追問,也只是笑了笑說自己不過是說著玩笑罷了,轉頭去找了梅四小姐,醞釀了很久之后跟她說了梅大人的意見。

  女兒自小不是養在身邊,而是養在外祖母身邊長大的,梅夫人自女兒四歲之后便只是每年能見她幾次罷了,因此母女之間要說能說多少親密的話,也是不能的。

  這回若不是因為梅四小姐要求著她去梅大人跟前說話,也不會把林三少的事情抖摟出來,她遲疑了再三,才溫和的勸女兒死心:“不是我們不成全你,也不是說林三少不好,只是.....或許還是缺了些緣分......”

  梅大人是個死讀書的人,這一輩子也就是想在學問里頭扎根,他們都不想被扯進這些爭斗里頭,可要是女兒嫁了林三少,那就是不想扯,半只腳也踏進去了,姻親姻親,這就是親眷了,以后要是真的出了事,哪里是能撇的清的?

  她不敢去看女兒的眼睛,垂下頭道:“算了罷,我知道你喜歡,可是他不合適。”

  梅四小姐靜靜的聽著,仿佛是沒有聽見,過了一會兒,才轉了頭問她:“為什么不成?”她很好奇:“父親不是說,只不許嫁紈绔么?他是不是紈绔?”

  梅夫人伸去摸女兒的頭發,抿了抿唇搖頭:“雖不是紈绔,只可惜是外戚,且又是錦衣衛,他身邊環境復雜的很,不是你我所能想象和應付的,你父親是為了你好,怕你嫁過去之后會受委屈,何況......”

  接下來的話便不能說的那么明顯了,她有些艱難的解釋說:“何況,他原本是有喜歡的人的,也不過才多久而已?怕是不那么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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