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安最后跟沈琛顯然有些不歡而散,倒不是沈琛對這件事的態度怎么了,只是每一次臨江王妃的算計都來的如此陰狠又惡毒,而沈琛對待她又太過寬容了,每每想到是因為自己,寶哥兒才受了這么多的苦,她心里便像是壓了一塊石頭,連喘氣都覺得艱難。
她沒打一聲招呼便回了后院,聽見外頭的人回來稟報說沈琛跟過來了,也并沒有什么反應,冷淡的直起身子對玉清道:“去準備馬車,我們回定北侯府。”
言語之間根本沒有提到沈琛,很是冷淡。
玉清就有些擔憂,在旁邊惴惴不安的問她:“姑娘,這樣是不是不大好?外面侯爺還在等著呢,已經等了很久了,侯爺待您向來是好的......婚期眼看著又提前了,可不要因為這些壞了你們之間的情分啊!”
沈琛對于衛安的用心大家都看在眼里,玉清知道自家姑娘也對沈琛是很上心的,否則也不會當初千里迢迢的趕去東昌府,再跟著去福建了。
這樣深刻的緣分,加上兩人又這樣般配,玉清實在是想不到還有比這兩人更配的人選了,雖然她知道沈琛對衛安很好,可是每個人都是有脾氣的,尤其是沈琛,外表看上去就那么驕傲的人,玉清很怕衛安這樣的冷待讓他傷了自尊,到時候影響兩人之間的感情。
本來就還有敵人在虎視眈眈,要是自己這里就先鬧起來,以后的日子豈不是更加多艱難險阻了?
衛安卻只是皺了皺眉頭,低聲道:“我都知道,不必提他,你去吩咐下去準備馬車,我去同父王說一聲。”
她也知道這件事不能怪沈琛,可是有些事本來不是只講道理的,說實話,她走到現在,也不是很容易的,她雖然做好了陪沈琛走一輩子的打算,卻不想一輩子都憋屈的活著,顧忌著各種各樣的情況不敢奮力一擊。
因為這不是她一個人的事。
現在臨江王妃敢朝著寶哥兒下手,無非是因為寶哥兒是她所鐘愛的弟弟,那以后呢?要是這一次臨江王妃并沒有因為這件事受到應有的懲罰,那以后她是不是會朝她的孩子下手?
只要想一想,她就覺得不能忍受。
上一世夭折的女兒讓她到現在想起來還時常在午夜夢回的時候痛哭哽咽,她若是還能有幸擁有自己的孩子,一定會視若珍寶。
要是沈琛總是這樣顧慮猶豫,這樣瞻前顧后,那讓她怎么相信他能保護好她跟孩子?
只是這些事都不足以為人道罷了,鄭王雖然是她的父親,可是他畢竟首先是個男人,再憤怒,也會勸她理智的看問題。
而玉清,雖然跟她情同姐妹,可是她們很多東西都是不同的,玉清顯然是那種愿意委曲求全,只要大面子上過得去,面上好看就能舍棄自己的意愿的人。跟她說也說不通。
她閉了閉眼睛,繞過了沈琛進了游廊,對鄭王說了要回定北侯府的事。
鄭王也已經聽說了沈琛還被晾在外頭的事,詫異的挑了挑眉,想了想還是勸衛安:“我知道你是心疼寶哥兒,可是安安,有些時候人本來就是很無奈的,人活著就有顧慮,不可能隨心所欲,這一點父親希望你能知道,不然的話,以后還有的是生氣難過的地方。”
衛安搖了搖頭,她當然知道這些道理,可是這世上本來就有許多人知道的道理繁多,也過不好這一生的。
她只想能過些舒心的日子,至少挨了打不必忍氣吞聲,至少不必連孩子也跟著提心吊膽,要是連這些都不能得到的話,那她還能期待什么,過這些日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搖了搖頭,想了想還是決定跟鄭王如實相告:“我不是生沈琛的氣,更不是有什么怨氣,只是我覺得,這件事還是不能再跟從前那樣輕輕揭過,這樣的次數太多了,我到現在已經疲憊不堪,要是沈琛這回還是不能解決的話,那我憑什么相信以后他就能解決呢?”
鄭王被她說的有些無言以對,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尊重女兒的意見:“不管怎么說,你做什么決定,父親都支持你,既然你想避開他,那我就去打發他走吧。”
衛安點了點頭,再抱了抱寶哥兒,看著寶哥兒吃了藥才回了定北侯府。
衛老太太正抱著牛牛引逗,見了她回來還有些吃驚,將孩子交給了二少奶奶,便皺起眉頭問她:“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用過飯了沒有?”
又急忙吩咐花嬤嬤下去交代小廚房準備些吃食端上來。
二少奶奶也看出她們有話要說,便笑著抱著牛牛站起來:“他也餓了,待會兒怕是哭了饒了老太太的親近,我先領著他回去罷,晚間再抱過來陪著老太太。”
“不必不必。”衛老太太笑著擺了擺手,道:“晚間怕是有風,別抱出來受了涼,明天再抱過來罷,叫底下伺候的人小心些,若是有什么不好的,我只找她們算賬的。”
二少奶奶笑著應了是,跟衛安笑了笑,才抱著牛牛走了。
衛老太太這才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子,叫衛安坐了,問她:“怎么了?沈琛去了王府不是?我估摸著你應當是明天才回來了,怎么現在就回來了?不會是出了什么事罷?”
到底是養了這么多年的孩子,衛老太太很明顯的看出衛安的情緒不對,摸了摸她的頭:“是沈琛惹你生氣了?”說著便沉下臉來:“他不是在房山招惹了什么不該招惹的花花草草罷?”
否則的話,以沈琛那么遷就衛安的性子,衛安自己又不是個愛鬧脾氣的,怎么會無緣無故的回來了,還顯然不大高興?
衛安有些疲倦,靠在衛老太太肩膀上搖了搖頭。
衛老太太便有些著急了,拉開衛安看了她一陣,才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是要急死你祖母嗎?是不是沈琛犯了糊涂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你跟我說,我替你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