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太醫到鄭王府的時候,鄭王妃正不知道因為什么事跟鄭王起了小小的爭執,兩個人面色都不是很好看,相對著坐在兒子床前沉默。
家里有病患的家庭都是這樣,雖然鄭王是天潢貴胄,可是他們跟正常人家的家庭也沒什么差別,因為兒子病了而煩心不已。
這種情況施太醫看的多了,也不覺得有什么,坐在寶哥兒床邊的椅子上,開始替寶哥兒診脈。寶哥兒還沒醒,閉著眼睛睡的很沉,他探了一會兒脈,就跟鄭王和鄭王妃道:“王爺,王妃,我看世子的脈象好像好了許多…..”
鄭王妃已經擦干了眼淚,聞言就強笑了一聲:“是么?我也覺得他似乎安靜些了,并沒有吵鬧,只是他中午沒有好好用飯,只勉強吃了一些蛋羹就吃不下去了。”
施太醫站起身來彎了彎腰:“小孩子的食欲原本就是這樣的,或許是上午的時候吃了過多的點心或是牛乳,也有可能吃不下,這都是沒關系的,您不必太過擔心。”
過了一會兒,外頭人稟報說孔供奉也到了,鄭王妃便收拾了形容,等著孔供奉給孩子診脈,不一會兒衛安也跟老大夫一起進來了。
之前衛安說老大夫的醫術也很精湛,在聽說他們還并沒有請老太醫過來給寶哥兒診治過后,就親自過去請老大夫了。
鄭王妃覺得這沒什么用,覺得衛安若是真的想要寶哥兒好的話,那就該去找沈琛,該繼續去寫信給沈琛,這比什么都有用。
可是鄭王卻已經有些受不了了,自從衛安過來之后,鄭王妃說十句話就有十句話是讓衛安去寫信求沈琛的。
說一次兩次還罷了,可是她就是要說個不停,在說什么話題她都要拐到讓衛安去找沈琛的話題上去,真是讓人不勝其煩。
現在見衛安進來,鄭王妃又忍不住輕輕的冷笑了一聲:“要是真的有這個心,去求求沈琛,比找多少大夫都管用。”
又來了!鄭王嘆了一聲氣,只覺得疲累不已。
衛安也沒有說什么,只是看了施太醫一眼,問施太醫:“施太醫已經給寶哥兒診過脈了嗎?”
施太醫應是,道:“我看著,世子的病情并沒有惡化,看他的樣子,還算是穩定。”
孔供奉也就上前搭了寶哥兒的脈,低聲道:“脈搏沉穩有力,的確是跟昨天的樣子不同了。”說完又看向對面的鄭王和鄭王妃:“敢問王妃和王爺,世子今天可有哭鬧?”
鄭王妃搖了搖頭:“孩子今天并沒有大哭大鬧,也沒有異于往常的地方。”
孔供奉垂著頭,似乎很是疑惑不解,須臾又抬頭客氣的沖老大夫道:“老大夫,您醫術精湛,還請您來世子把把脈,看看世子這到底是怎么了。”
老大夫一面應是,拿出工具來,一面便道:“我剛才來的路上已經聽郡主說過了,既然是心疾,那就原本平時是正常的,只是發病隨時可能…..所以才危險罷了,所以你們現在診脈都是正常的,這也是常理,并沒有什么奇怪的。”
施太醫在旁邊瞧了他一眼,不動聲色的又垂下了頭。
老大夫慢慢的把搭上了寶哥兒的腕,許久之后才拿開,又重新弄覆上聽了一會兒,很久之后,又起身伏在寶哥兒胸口聽了一會兒,又翻開寶哥兒的眼睛瞧了瞧。
等到又看了寶哥兒的指等處,他才有些疑惑的道:“要是說起來,這孩子有心疾,除了心臟處有可能聽得到異于常人的聲音,還有就是指這些地方,會比尋常人更加腫大,而且呈現紫色……”
竟然真的是有些真材實料的!施太醫飛快的抬起眼皮往他那里看了一眼,隨后見老大夫很仔細的開始又研究寶哥兒的指和眼睛,便垂下了頭極力平復情緒,不管怎么說,別人應當看不出什么......
鄭王便問:“那寶哥兒怎么沒有?他的指跟正常孩子的,也沒有什么區別啊!”
老大夫擺了擺:“這也難說,孩子現在還小,情況或許還不是太糟,可能要等上一些時候…..等他越長大,這些特征便可能越明顯。”
鄭王妃捂著嘴幾乎哭出聲來,這個時候她也確信這個餌老大夫是有用的了,帶著哭腔問他:“大夫,那現在怎么辦?”
她又想起沈琛了,面帶懇求的朝著衛安走過去,拉住她的:“郡主,你幫幫我,去求求侯爺吧,讓他把藥給寶哥兒……”
“藥?”老大夫顯然是已經知道了鄭王妃所說的這些什么藥的事,嗤笑了一聲就搖頭:“這要是真的是心疾,找什么藥都沒有用的。”
鄭王妃不信,一聽他說這樣的話恨不得立即就上前扇他一個耳光,立即大聲呵斥:“你胡說!你在扯謊!這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分明就是有法子,你就是聽衛安說的,你就是故意聽她的話,不想讓我們拿到藥,所以才說這樣的話來推卸責任,來騙我!”
老大夫有些詫異,沒想到鄭王妃反應這么大,可是卻還是實事求是的說:“這是真的,心疾是沒有任何法子能醫的,至少在我經歷過的這么多病例之中,還從來沒聽說過誰吃藥,吃的完全好了的…..”
只能靠慢慢調理,這句話還沒說完,鄭王妃便已經崩潰的大叫了起來,她根本聽不得這樣的話,立即便捂住耳朵猛地大叫著讓他滾。i
眾人一時無語,鄭王實在是頭痛,有些無奈的朝著老大夫道:“老大夫,勞煩您了,還請您先去開藥….”
現在鄭王妃什么都聽不進去,加上老大夫是衛安請來的,她就更覺得老大夫的話都是衛安的意思了,老大夫繼續在這里,鄭王妃恐怕真的會瘋的。
鄭王不想叫妻子和女兒的關系鬧的太僵,現在孩子病了,大家都是心里難過的時候,他也已經沒有心思再指責偏向誰了,只但愿事情能少一些,還是先把孩子的病給治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