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玉攸恨得厲害,胳膊有些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卻無法不妥協,認命的閉上眼睛,連聲音都帶了不自覺的哽咽和顫抖:“我知道了,你去把人放進來。”
齊媽媽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蒼白,就努著嘴朝身邊的婆子那里看了一眼:“給三太太收拾收拾,否則這么出去見人,別人還以為咱們三太太在家里受了怎么樣的委屈。”她說著,看著衛玉攸臉上的傷口又笑了一聲:“喲,對了,您這臉上這地兒,是不是也要想個說詞?我知道您府上的人都是厲害人物,可別到時候又叫我們吃掛落。”
衛玉攸咬牙切齒:“我知道了,自然有話應付,不必你操心!”
她這么氣沖沖的,齊媽媽卻半點也不氣,志得意滿的叫人出去勸李老太太了,自己理了理衣裳慢吞吞的出去跟李老太太說:“老太太,都準備好了,您看是不是待會兒您先見見她們家人?”
李老太太有些皺眉,她不愿意見衛家那些婆子。
衛家的人勢大,之前李家大爺在的時候,她對衛玉攸就很不滿了,可是李家大爺總是覺得她事多,說她做婆婆的沒有一點容人之量,實在是太刻薄了些,要她收斂。
她連對著衛家的婆子們都不能有什么壞臉色。
可是現在不需要忍了,她就根本不想看衛家那些婆子的臉色了。
再加上,衛玉攸的妥協叫她又更加得意了幾分既然衛玉攸都已經彎了腰,衛家人還有什么話好說?
她自己低頭了,就不怕衛家那邊的人了,不怕她還見衛家人做什么?
她搖了搖頭,沾沾自喜的搖頭:“不見了,你領著她們去看看老三家的,看完了自己打發她們走也就是了,省的我看著心煩。”
反正不管怎么樣,以后這個親家是當不成了,她也沒有必要繼續低聲下氣。
齊媽媽也沒說其他的什么,笑瞇瞇的應了一句是,顯然也覺得李老太太說的是,就彎了腰:“那我就領著她們徑直過三太太屋子里,您老人家先回去?”
她說著看著地上已經不哭了的,被勸住了的大太太,笑著道:“只怕大太太這里傷的不輕,您看是不是叫咱們請來的大夫也去看看大太太?省的白走了這么一趟。”
說起來李老太太就又想起之前李大太太鬧著出去說請大夫又去鋪子里要壽材,才把這些人引來的事,就立即又面色不善的嘲諷了一聲:“怕什么?大太太可不是你等這種沉不住氣的,她既然敢去撞又沒死,自然是不會死的了,不必管了,請大太太回去休息就是了。”
她認定李大太太居心不良想要幫衛玉攸,不肯把她留在這里,怕她待會兒跟衛家人說什么,露了餡壞了事。
齊媽媽笑了一聲,對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使了個眼色,自己笑呵呵的答應了,轉身出去叫那些已經懵了的婆子們打開門。
婆子們都嚇得厲害:“齊媽媽,這外頭鬧的可兇呢,我們差點兒就抵擋不住,您看是不是還是謹慎些?不然待會兒進來了人亂打亂砸的一頓鬧,只怕我們要吃虧呀。”
誰不知道衛家人多勢眾。
要不是去尋了個幾乎有一人那么粗的樹干來,還撐不住這道門,饒是這樣,也撐不住了,門都快被拆的散架了。
齊媽媽笑了笑,半點兒不著急,和氣的說:“沒事兒,開吧!”
底下的婆子們沒法子,將樹干費力的挪開了,急忙往旁邊躲。
外頭衛家的人一股腦的涌了進來,饒是齊媽媽早有準備,也被擠得退后了不知多少步,差點兒就被人給推倒摔在了地上,不由就大怒,扶著旁邊婆子的手站穩了,沒什么好聲氣的氣勢洶洶的問:“怎么了這是?光天化日之下的,難不成是土匪進了家門了嗎?!如此沒有規矩!”
林海家的看慣了大場面,什么人沒見過,一見她如此便冷笑:“喲,說的這是什么話,才剛還聽見這里頭有人哭著喊,說是打殺了她們家姑奶奶了,連壽材都要抬進門來了,我們擔心我們家姑奶奶,當然焦急,至于規矩不規矩的.....”林海家的微笑:“規矩么,我們侯府是勛貴之家,自然是有規矩的,對上什么樣的人家,就是什么樣的規矩,不勞貴府上操心。”
齊媽媽冷眼看著她,冷笑了一聲:“真是可笑,闖人家的門,還說的這樣有禮了?說什么要死了,這么不吉利的話,您可別張嘴就亂說,傳揚出去,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府上出了什么事呢,反正我們府里一切都還好好的。”
林海家的寸步不讓:“既然好好的,不如就領著我們去看看我們家姑奶奶?這些天貴府上可一直都沒有叫我們見到過人,可沒聽說過攔著娘家人不許見自家姑娘的道理。”
“也從來沒聽說過得了瘋病不被隔起來的道理,我們三爺也是好心罷了,既然貴府如此不識好人心,那就見就是了。”齊媽媽甩袖:“請這邊來!”
她半點也不怕。
林海家的瞇起眼睛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回頭吩咐了個媽媽:“回家去一趟,請郡主示下。”
這里頭好似有貓膩,可不管怎么樣,好不容易才進來了,是難得的機會,不管怎么樣都是要帶人走的。
她想了想就領著其余的人跟上,繞過前頭花廳進了后院進了門,就看見衛玉攸正臉色蒼白的靠在床邊,不由就疾走了幾步上前喊了一聲五姑奶奶。
衛玉攸見是她,忍不住就要哭,扁了扁嘴喊了一聲媽媽。
林海家的一眼看見她臉上猙獰的傷口,不由立即便怒道:“這是怎么回事?我們姑奶奶臉上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會把臉給傷成了這樣?!”
齊媽媽警告的看了衛玉攸一眼,仍舊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喲,這是怎么說的,不是跟您說了,我們三太太時而清醒時而發瘋的,誰知道她是磕在了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