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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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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快要入秋了,雖然還有秋老虎的余熱,可是到底天氣比之前要涼爽了許多,早晚都有風了。

  已經是傍晚時分,天邊墨綠色的云彩濃濃的堆在一塊兒,黑色的烏云像是一條巨大的魚骨頭橫亙在中間,京城酒井胡同的老宅里頭,匆匆出來一個人開了大門,左顧右盼之后,對著對面擺攤賣涼果的攤販招招手:“裝一些進來。”

  小攤販笑嘻嘻的應是,快手快腳的盛出一碗來問:“夠不?”

  “不夠。”鄒青皺了皺眉,不怎么好看的面色顯得更加的刻薄陰沉:“一桶都要了,送進來!”

  一面施舍似地扔了一塊銀子下去。

  小攤販眼睛都直了,從來沒見過人是這樣買東西的,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反應,可是身體卻比腦子快的很,等反應過來,人已經往前撲一下子把那銀子給抓在手里了,一面笑的更加情真意切:“好嘞!”

  鄒青看著他挑著擔子進了門,招呼幾個奴仆把擔子卸了,就又擺手叫他走。

  擔子好像是不打算給了,可是小攤販卻半點不在意,這一錠銀子少說也有二十兩,這么多銀子,夠他們全家活個一年了,干什么不行?

  一副扁擔而已,他樂呵呵的生怕人反悔,立即便撒丫子跑了。

  鄒青嗤笑了一聲,讓那些形容有些狼狽和匆匆的奴仆:“抬著,走吧,就說進城來賣涼果的。”

  院子里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的柴火、扇子等東西,看得出來都是從貨郎那里連帶著吃飯的家伙一起買來的。

  底下的人抹了一把嘴,什么也沒說,沖著他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頭,便迅速的各自尋了家伙事背上了。

  鄒青打發了他們,不假辭色的上了臺階穿過了花廳,到了旁邊的小偏廳,敲了敲門恭敬的等在外頭。

  里頭傳來悠閑的一聲笑聲,他就知道是能進去了,小心的推開了門,笑著彎著腰上前低聲回話:“已經辦好了,那些人今晚之前應當就能出城。”

  上頭傳來一聲男人的輕笑聲,緊跟著鄒青便抬起頭來,對著上頭坐蔣松文恭恭敬敬的彎下了腰:“老爺您請放心。”

  蔣松文便擺了擺手,嗤笑了一聲:“什么放心不放心的?事情交給你,若是沒辦好,我就要了你的腦袋,反正你自己掂量著辦,看是腦袋重要,還是旁的重要。”

  跟父親蔣子寧不同,蔣松文自來便養尊處優,生來便是金尊玉貴的,沒有受過什么挫折,長得很是富態。

  他身上穿的,手里帶的,通通都不是凡品,一望便知道價值不菲。

  鄒青對著他的時候,半點脾氣也沒有,老實得如同一只貓兒。

  畢竟是首輔大人的兒子,當然得好好的伺候著,否則的話,就如同他自己說的那樣,一個不小心,命是怎么丟的都不知道。

  蔣松文對面坐著個青年公子,瞧著很是年輕的模樣,看見他這么如臨大敵,忍不住便笑了一聲:“好了,鄒青可是個可靠的,我巴不得有這么個心腹,偏你成天這么嚇他。”

  蔣松文哼了一聲,抬手落下一枚棋子,看著那青年男人搖了搖頭:“你不知道,現在這底下的人,你不盯著嚴實點,你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他們坑了。一個個的猴兒精,什么事兒都只往別人身上推,做事半點不盡心。”

  男人含笑不語,知道他說的就是這回刺殺衛安的事,等到蔣松文看上去并不生氣了,他才見縫插針的插話:“也怪不得他們,事情緊急,他們能做成這樣,沒給沈琛和衛安留下半點線索,已經很難得了。”

  蔣松文卻并沒有松開眉頭的意思,冷笑了一聲,語氣變得有些冷淡:“說這些有什么用處?最后人還是沒死,事情都給他們做到這一步了,要人給了人,要銀子給了銀子,可是他們卻把事情弄成這樣,衛安沒死,那之后的事情就麻煩了。”

  衛安要是死了,沈琛只怕也跟著毀了。

  這么久以來,別人看不出來,可是他卻把沈琛替衛安做的事情看在眼里。

  捧著護著,生怕自己這個心上人未婚妻有個什么不測,連帶著對她的家人都格外的關照和愛護,衛老太太他們哪一個沒有受過沈琛的恩惠?

  要是把衛安給弄死了,保準沈琛不會有什么心情去查之后的事了。

  可是現在衛安沒死,只是受了重傷,那之后的事情就有些麻煩沈琛這樣的性子,誰敢動他心尖上的人,無異于是在甩他的耳光,他哪里受得了。

  這么想著,他的心情便變得很不好。

  沈琛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了,等到他要是緩過勁兒來,從工部那里查出些蛛絲馬跡來,到時候誰都會很難做。

  跟沈琛當敵人,實在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他一露出這種陰沉的表情,旁邊的鄒青便嚇得低眉斂目的,雙手交叉放在身前不敢動彈。

  蔣松文他的父親可不同,動輒就要人性命的,大家公子是大家公子,可是他跟旁的大家公子不同,不重教養也不重旁的,單單就重一個利字。

  在工部這么多年,他跟他父親當年的勤勤懇懇不同,該往懷里兜攬的絕不含糊的,這才會有那么多的麻煩事。

  而且他的脾氣也實在算不得好。

  “那邊有什么動靜沒有?”隔了許久,或許是因為有這個青年人在,蔣松文終究還是沒有讓氣氛太過僵化,等了許久之后,終于開口:“叫人緊盯著沒有?”

  鄒青在心里松了口氣,低垂著頭恭敬的道:“暫時還沒見有什么動靜,聽里頭的人說了,郡主這回恐怕是傷的不輕,侯爺天天的守著她,寸步不曾離開過,就是前幾天宮里找他,他也是呆了一下午就立即出宮了,仍舊去了王府守著郡主.......”

  蔣松文緊皺的眉頭松開了些許,嗤笑了一聲,帶著幾許不屑幾許嘲諷的道:“也真是難為了他,還不忘記心上人呢。”

  天才一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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