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王覺得頭痛不已。
在他心里,兒子們除了楚景行,幾乎沒有讓他過于操心的,而楚景諳更是除了楚景吾之外的兒子里頭最聽話,也最老實的。
是值得信任的人。
當初洪水決堤的時候,還是他拼了性命不要,把自己給背了出來,逃出生天的。
那個時候底下的官員們聯系不上,四處都是死去的牲畜,到處一片狼藉,他們不知跑到了哪里,在山里頭呆了八天。
這八天里,是楚景諳四處去找干凈的水源,找到了便拿了樹葉捧著來給他喝,好不容易摘到了野果子或是抓到一只兔子,他也不吃,恭恭敬敬的拿來給他。
這些事情還歷歷在目。
就是因為這樣,他心里對這個兒子總多一點偏愛,覺得他被瑜側妃教養得很好,眼里有父母,是個仁義的好孩子。
也正是因為期望特別告,如今他也就特別的氣怒。
好好的孩子,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丑事來,勾引了人家官員的女兒,還把人家的女兒害的客死異鄉。
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就算是王府的公子,也沒有什么臉面可言。
外頭的人看起來,只會覺得他們臨江王府欺男霸女,不走正道,對他們臨江王府一定會多有指責。
而現在他們王府正是最要緊的時候,是不能出這樣的事的。
他冷冷的看了瑜側妃一眼,哼了一聲難得的出聲呵斥她:“你懂什么?!自來慈母多敗兒”
他想起撫州知府的信,眉眼里慢慢堆滿陰沉,片刻之后便緊盯著瑜側妃不放,似是有話要說。
臨江王妃在旁邊看著,心里冷笑。
瑜側妃不該犯這樣低級的錯誤的,從一開始得知翠羽的存在開始,她就走錯了路了,她既然知道翠羽是撫州知府的女兒,身份不一般,就不應該妄圖給楚景諳一個教訓,私底下壓下這件事。
要知道,這件事本來就可大可小。
而驚動了臨江王之后,她也不該把一個人的死當著楚景諳師傅的面說的這么輕描淡寫不當回事,這樣讓外頭人看來,臨江王府的后院是多不把人命當回事?別人會怎么想臨江王府?
這些都犯了臨江王的大忌。
瑜側妃被臨江王呵斥的臉上發紅,等觸及到臨江王陰沉的眼神又忍不住一驚,之前涌上心頭的急切連同之前的沖動都好像被澆了一盆冷水,讓她迅速從頭到腳凍的打了個激靈,迅速的清醒了過來——不是是哪里出了問題 她還沒想清楚,臨江王便沖著詹師傅揮了揮手:“你先出去,等這件事了了,再學那些東西!”
詹師傅早就想溜之大吉了,得了臨江王的這一句話,巴不得的應了是飛快的出去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臨江王妃跟瑜側妃和臨江王父子。
既然沒了外人,瑜側妃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撲在楚景諳的身上轉頭看著臨江王,聲淚俱下:“王爺!諳兒畢竟還是個孩子”
真是越發的沒用了,臨江王妃眼里帶著一點輕蔑。
這個時候說這些不痛不癢的有什么用?她根本就沒有察覺到臨江王生氣的點在哪里。
她笑了笑,換上一副憂愁的面孔嘆氣:“王爺,側妃說的是,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出了這樣的事,畢竟是當爹的,也難怪撫州知府震怒,可是現在當務之急,不是教訓孩子,而是想想怎么把這件事情給遮掩過去。畢竟不是小事,若是任由它鬧大,咱們王府的聲譽和諳兒日后的前程可就都一并要受影響。”
臨江王眼里的怒意便更盛。
“何況現在還是這么要緊的時候,外頭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家不放呢,沒有錯處還恨不得找到些錯處來,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參上一本,引起朝中御史們的攻訐,那就真不是小事了”臨江王妃沒有看瑜側妃和楚景諳,皺眉看著臨江王:“您現在打死諳兒也無濟于事,還是想想如何可以亡羊補牢罷!”
瑜側妃一驚,之前心里那點若隱若現的念頭終于清晰了起來。
她就說這件事來的太怪了,原來根本不是這么多巧合趕到了一起,而是人為。
那個人一定對他們母子都很了解,而且選的這個美人計的人選也如此的細心周到,官不是太小,卻也是個官身,那個女人是個能抓得緊楚景諳的心的。
又算準了他們母子之間的關系,算準了她是個極為獨斷專橫的人,引誘著她一步步走到了現在的境地。
從頭到尾,都是臨江王妃在牽引著他們,算計他們。
目的不過是讓他們失去臨江王的歡心罷了。
她是對臨江王妃早有防備的,可是卻也沒有料到她才剛回來,就敢出手,以至于中了她的軟陶。
她心里懊惱,覺得頭隱隱作痛,腹部也火燒火燎,可是心里卻奇異的冷靜了下來,她攥住了臨江王的手,放軟了聲音道:“是啊,王爺,您就算打死他,這件事也已經發生了何況,何況諳兒恐怕也是被人算計了啊!”
她看了臨江王妃一眼,見臨江王妃同樣也看過來,眼里便有了恨意,可她到底是很快就又遮掩下去了,垂下眼簾摟住了楚景諳:“王爺,您想想,這些事是不是發生的太巧了?就如同王妃所言,這時候,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說不定是有人刻意用這件事來算計諳兒,從而算計咱們王府”
臨江王氣怒的厲害:“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若是能立身持正,哪里會惹上這樣的事?!”
說是這么說,可是他卻并不再動了,看了楚景諳一眼,再看看瑜側妃,將鞭子扔在地上,半響才道:“撫州知府鬧的厲害,說是他女兒失蹤這么多天,從未想過竟是以這樣的方式去世了,他們找了這么久,竟不知道是他們招待過的貴客把他們的女兒給帶走了,你們聽聽這是什么話?傳揚出去別人會怎么議論?他日后還怎么做人?!這個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