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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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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景吾就有些皺眉,他覺得衛安的這個眼神似乎蘊含著別的意思,而就是這點他現在還摸不大清楚的別的意思,讓他有些如坐針氈。

  想起自己寄回去的家書,他的眼神便更加深沉了一些按理來說,他寄回去的家信早就該有回音了,到底有沒有,母妃總該給他個話,哪怕是敷衍呢,他也看的出來。

  可是母妃卻一直沒有消息,這讓他心里有些擔心。

  原本臨江王就對她已經很是失望了,這回不過是迫于正事和面子才把她放出來,要是她再做些什么讓臨江王不能容忍的事。

  那么哪怕是他這個當兒子的,恐怕也沒有別的法子能替她說情了。

  要說情他心里也不舒服,她如果真跟這件事有關,就說明還是沒放棄對付沈琛和衛安的想法,那么他替母親說情,就對不起沈琛和衛安。

  這樣想著,他在心里無聲的嘆了口氣問她:“沒什么大事罷?”

  衛安看了一眼在旁邊等著的藍禾,就笑了笑:“你這么問,還真是把我給問倒了,到底有沒有事,反正現在你們也在這里,不如一同去看看就知道了。”

  還要一起去看?

  話說到這里了,楚景吾總不能說不去,便遲疑著邁動了步子,走出門下了臺階就捅了捅沈琛:“二哥,是不是未來嫂子懷疑我什么?我總覺得她看我的眼神不善。”

  沈琛聞言便拿手重重的在他頭上拍了拍,冷眼瞧了他一眼:“難道你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

  楚景吾便肯定的搖頭:“這我哪兒敢?別說她那么不好算計,我難道不要命了,去惹我自己未來嫂子?”

  “那你擔心什么?”沈琛望住他的眼睛,饒有深意的道:“你是你,別人是別人,安安不是個不分是非的人,她分得清楚,只要你自己行的端,就不用怕她會遷怒你。”

  楚景吾知道沈琛是在說什么,抿了抿唇,收起臉上的戲謔有些難堪:“二哥,我不瞞你,我的確是懷疑這件事跟母妃有關,也寫信回去質問母妃了。可是我畢竟是當兒子的,她已經失去大哥了,我再不認同她的某些做法,可到底她是我娘,生我養我.......”

  這才是他最近擔心和為難的地方。

  沈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的憂慮,算了,現在事情還沒到那一步,等真正到了再說吧。”

  楚景吾仍舊眉頭緊鎖,可是等瞧見謝良成的時候,他便一下子忘記了表情,不由怔在了原地謝良成正由老大夫幫著包扎傷口穿上了衣服,從他的下巴處有一道極長的傷口橫亙到肩膀處,看上去猙獰萬分。

  他一時不知道說什么了,見沈琛漆黑的眼眸里一片深不見底,正要說什么,就聽見老大夫開始叮囑伺候的人要注意的事項。

  “傷口太多了,這一身上下就沒一塊好肉了,要弄好,怎么也得個大半年最少了。往后少碰水,這么多傷口,一直沒好好的治過,這么下來,哪里受得住哦?恐怕到時候傷口里頭爛了,發起燒來,那就真是神仙也難救了。”老大夫一眼看過來,見了衛安便又急忙跟衛安說:“郡主,您得把人給看住了,這不是鬧著玩的,要命過呢,全身上下都是傷,還有幾處傷口已經腐爛了,我把爛肉都刮了上了藥,可是到底能不能好,我自己也拿不準,且得慢慢上藥看情況.......要是再出什么事,我可就救不了他的命了。”

  竟然這么嚴重!

  楚景吾深深蹙著眉頭,上前了兩步問謝良成:“怎么回事?怎么弄得一身上下都是傷?”

  這話問的實在是有些沒水準,一旁的老大夫一直慈眉善目的,這回也忍不住哼了一聲,有些嘲諷的反問:“嘖嘖,您看不出來嗎?這新傷舊傷加起來全身上下都是,根本就是人家故意折磨他呢,就是不叫他死。這也就是這謝家公子從前是走鏢的,受得住,身體好又機靈,否則,他就算是逃出來了,那在路上也早就死了,尋常人的身體,哪里撐得住哦。”

  薛長史他們從來就不是善男信女,老三他們綁了謝良成之后就從來沒有停止過對謝良成的折磨,在他們看來,只要不讓謝良成斷氣,到時候能跟那些韃靼人一起做個樣子被眾人看見他是反賊,是通敵的就行了。

  所以既為了報復又為了出氣,也為了讓謝良成喪失逃跑的能力,他們一直都是很用力的招呼謝良成的,十八般酷刑用了個遍。

  衛安的眼神冷的嚇人,看了沈琛一眼再看看旁邊愣住了的楚景吾,就跟老大夫點了點頭,輕聲道:“我知道了,還有什么要注意的,勞煩您費心跟伺候的人說,需要用什么藥,也盡管讓人去開了庫房取,不必來報。”

  老大夫摸了摸胡子點頭:“老朽知道了,謝公子也真是能熬,我再也沒見過比他還能忍痛的人啦。”

  可不是,衛安有些驕傲又有些心酸,上一世義兄也是從彭采臣他們手里經過了非人的虐待之后,卻也仍舊能死里逃生,最后還成了臨江王的先鋒官,一人當官萬夫莫開的。

  這樣的人是不會輕易被打倒的。

  等到老大夫跟伺候的人一起出去拿藥了,謝良成就站起來跟沈琛和楚景吾打了個招呼。

  楚景吾莫名有些心虛,點了點頭便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看著他有些欲言又止。

  沈琛卻坦蕩的跟他寒暄:“這回的事我都聽說了,你出事之后,安安費盡了心思去找你,我也派了雪松他們去找,只是后來.....后來薛長史他們又在王爺身上下手,加上宮里出了些事,我沒顧得上......對不住......”

  “沒什么對不住的。”謝良成臉上也有許多或是已經結痂或是仍舊還是鮮紅一片的傷口,眼睛卻還是炯炯有神,亮的驚人:“你們都已經盡力了,是我當初太過輕信,才會上了他們的當。何況他們有備而來,能避的過一次也還會有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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