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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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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瑜側妃一直是個頂聰明的人,雖然不想進王府,可是進了以后,她便很務實的開始((操cāo)cāo)心如何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因此她做了很多努力,才能到今天這個位子,才能牢牢的把控王府后院。

  就像是現在,她深知臨江王不是因為王妃受了委屈而生氣,不過是因為竟然有人敢克扣楚景吾的信而發怒。

  這在他看來,是不能容忍的,楚景吾是世子,是他的繼承人,沒有人該小看他,而府里的人卻敢私自扣下他給王妃的書信。

  這讓他覺得,授意底下人這么做的,是她跟楚景諳。

  這個時候,否認就落了下乘,因為不管你怎么否認,他心里的疑心仍舊也是在的,仍舊覺得你別有用心。

  那就只能反其道而行。

  原本就有的事,她便坦坦((蕩蕩)蕩)((蕩蕩)蕩)的認了下來,見臨江王瞬間看了過來,也仍舊將腰背(挺tǐng)得筆直:“這半年來,王妃在廟里清修,諳兒又(日rì)漸得您寵(愛ài),底下的人便以為我們母子得勢了,借著各種由頭想要討好我們。我就算是不知道,可是這其中的緣故,也是出自我跟諳兒(身shēn)上,是我的過錯。”

  她認的這么坦((蕩蕩)蕩),臨江王反而不好再說什么,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才道:“正是緊急關頭,你也知道,自從彭德妃的事(情qíng)后,他便只剩下兩個兒子了,還有一個是彭德妃的,他是不可能叫彭德妃的兒子得意的。”

  彭德妃跟林淑妃已經結下血海深仇,五皇子若是真的登位,頭一件事只怕就是讓林淑妃和六皇子給彭德妃陪葬。

  除非沒有選擇了,否則隆慶帝是不會這么做的。

  瑜側妃緩慢的點頭:“我都明白您放心,我絕不會學她的。”

  彭德妃才是真正的攪屎棍,是她一步一步的,讓方皇后的兒子也出了事,后來野心又過度膨脹。

  瑜側妃知道臨江王說這些話的目的,她極盡努力的讓臨江王認為她和楚景諳沒什么野心:“嫁進王府的那一刻我便認命了,我也知道,阿吾是您最珍(愛ài)的兒子,連當初的世子也不能及。您放心”

  她向來知道臨江王最在意的是什么,臨江王的確是很寵(愛ài)她,可是更看重后院的安寧,更看重嫡庶之分。

  她也知道,臨江王雖然對每個孩子都很看重,可是卻終歸不能容忍兄弟傾軋的事(情qíng),也正是因為這樣,楚景行才會惹怒他,最后讓他動了親自除去楚景行的心思。

  不然的話,以臨江王這樣的(性性)格,是絕對不可能會輕易動自己已經冊立的世子的。

  現在她絕對不能跟這件事扯上關系,她手底下的人故意刻薄臨江王妃在廟里的用度是真的,克扣下楚景吾從京城送來的家書也是真的。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否認,否認了反而才真是落了下乘。

  而她剛才雖然已經把這件事推給了下人,可是她心里知道,要讓臨江王完全打消疑心,這樣還遠遠不夠。

  要取得一個人的信任,不能只說假話,真話跟假話要攙和著說,只有自己都分不清楚真假了,才能騙過想騙的人。

  臨江王聽見她說認命,便又想起了從前的舊事,臨江王妃總是不相信,瑜側妃真不是勾引了他,也不是自愿要嫁進王府來的。

  她當初是想做人家的正頭娘子,因為誤闖了他所小旗的地方,她嚇得戰戰兢兢慘無人色,當場便暈了過去。

  而后醒過來便求著他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可是彭家哪里那么簡單讓她如愿?她們本來就是故意把瑜側妃送來給他的,估摸著時間,已經把事(情qíng)鬧開了,故意說瑜側妃不見了,引得人到處去找。

  這一找,就在他的臥房里找到了。

  他至今也還記得當時瑜側妃的神(情qíng),她兩眼放空,跌坐在地,整個人都好像是懵了,絕望的攥著自己的裙子。

  他也正是因為看見了她這副樣子,才忽然改了心思他當然知道這是彭家故意獻媚討好,也知道彭家的意思,原本他是最厭惡人如此做的,可是當時他偏巧看見了瑜側妃的不愿意,他也知道,事(情qíng)已經鬧大了,若是他不讓瑜側妃進府,那瑜側妃的名聲就盡毀了。

  她照樣不可能再去做人家的正室了。

  想起舊事,他看著瑜側妃的目光便溫柔了許多,和緩的嘆了口氣便讓她起來:“算了,這次的事便這樣罷,你待王妃恭敬些,彭德妃犯了什么忌諱,不必我說,你心里也清楚旁的事(情qíng)我都能忍,可是唯有這一樣,我不能容。”

  他看著瑜側妃,輕聲道:“嫡庶一旦混淆,便容易出大事。諳兒也是我寵(愛ài)的兒子,可是寵(愛ài)是不同的,為人父母的,沒有不為自己孩子打算的。諳兒的將來,我自然有我的打算,絕不會虧待了他,你放心,也不要為了他去謀奪什么。”

  這個警告就已經說的極為明顯了,瑜側妃急忙跪在了地上,倉惶點頭:“王爺放心,我若是有這個念頭,不得好死!當初我進府之前,便已經發過誓我不會背誓的”

  臨江王便覺得沒什么好再說的了,點了點頭,便出去書房了,他即將離開藩地,還有許多事得交代清楚。

  他一走,楚景諳便從內室出來,看著仍舊還晃動的簾子,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你做的太急躁了。”臨江王妃蹙眉看著兒子,面上帶著不贊同的神色:“為什么要扣下楚景吾寄來的信?”

  楚景諳坐在母親下手,見母親冷淡著臉,便很自然的認了錯:“是兒子不好,是我做的太急躁了。”

  在他看來,當時臨江王妃已經完全失去了臨江王的信任,去了偏院的寺廟里清修,正是最好動手的時候。

  要是讓她不知不覺的就消失病死了,楚景吾遲早是立不住的沒有母親維護的孩子,下場就沒幾個是好的,因為男人總是薄(情qíng),等到臨江王真的登位,他還會有許多女人,會生下更多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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