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自家郡主聰明機智,連對待錦衣衛也能面不改色,可是怎么轉眼就好像變了個人?他都擺明了在告訴她里面有毛病了,可是郡主卻只當沒聽見,還跟他說什么事無不可對人言。
怎么就事無不可對人言?
雖然自家跟林三少是有點交情,郡主也是林三少的心肝兒,可是人家畢竟是圣上派來的,身上可有差事呢。
哪里能什么都跟人家說?
萬一一個不小心說錯了話,給人家抓住了把柄送上去邀功呢?
現在哪里是任性和表現關系的時候?
衛安等了片刻沒等到回答,就把視線放在他身上皺了皺眉:“怎么?里面是出什么事了?”
她揚眉看著管家,似乎已經沒了耐心,催促道:“有什么事便直說,沒什么不能說的。”
她再三說沒什么不能說的,管家也有些急了,覺得郡主實在是脾氣太大,明明再三暗示她里頭有事,可是她卻不聽,忍了又忍,見衛安似乎已經就要動怒,才急忙不情愿的張口:“也沒什么,只是......只是,里頭藍禾跟玉清姑娘帶著人綁了......”
他說到這里就停了下來,皺著眉頭看著衛安,心想這下郡主總該知道了,家里出了不好的事,本來錦衣衛昨天就興師動眾的上門了一趟,正愁抓不到王府的把柄,現在要是讓他們知道府里又出了事,肯定會趁機鬧大,當作把柄。
可是沒料到,平常明明極會隨機應變的衛安這回卻好似是瘋了,在他說完了話之后,緊跟著就又問了一句:“綁了誰?”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疑心自己是聽錯了,郡主向來聰明睿智,怎么會這么不懂眼色?明明他都已經只差明說了,說是府里出了事,讓她不要再問,她卻還是當著應凱的面非得追根問底......
衛安又追問了一句。
管家看著面色不善的應凱,覺得周圍的空氣都稀薄了,抖了抖實在被逼問的沒法子了,狠了狠心干脆就垂下了頭:“藍禾姑娘和玉清姑娘抓了......李家媳婦兒......”
李家媳婦兒?
衛安瞬間便想起來了,因為鄭王妃之前一直在宮里,又是新婦,因此這府里的內務還沒有完全上手,這家里的人衛安因為要管束,因此對他們都很了解。
尤其是李家媳婦兒,她的丈夫李欣是鄭王在藩地時的書記,帶回來了之后便一直安排在外院管賬目,因為他管賬目很是謹慎小心,并沒有出過什么差錯,連田莊那邊的賬目也都做的清清楚楚的,鄭王對他向來很是看重。
因為對他看重,連帶著他的家人們也都得了恩惠。
李家媳婦兒進內院來管著漿洗這一塊的活計,雖然油水不多,可是針線上的活計也歸她管,她算起來在府里也是很有臉面的。
管家覷了覷衛安和應凱的面色,猶猶豫豫的道:“李家媳婦兒說是來找李先生的,誰知道藍禾姑娘跟玉清姑娘卻二話不說就把她給綁了......”
“找人找到內書房來了?”衛安說著就越過了他,徑直往里頭去,一面還轉過頭問他:“李先生呢?”
管家瞪大了眼睛,似乎意會到了什么,看著衛安結結巴巴的道:“在.....在外頭書房里呢罷?他向來是在帳房的,這幾天好像是說,王爺交代他把田莊的賬目理一理,就時常往書房里去.......”
李欣的確是很得鄭王的信任,鄭王很看重他,想必外頭的人也知道,而且把李欣吃透了,還知道他家媳婦兒連內書房也有法子進去。
這人選定的不錯。
這幫人挺能耐的,至少比她預想當中的,能耐還要大的多。
她腳步不停的進了內院,正好看見寬闊的書房里頭正被堵住了嘴,掙扎個不停的李家媳婦兒。
藍禾跟玉清和紋繡她們相處得久了,對付人很有兩手,知道人的軟肉在哪里,一捏一個準兒,李家媳婦兒在她們兩個手里,被折騰得很慘,哭的眼淚鼻涕一齊出來。
“郡主!”看見了她,藍禾立即就迎了上來,攤開手掌露出一只精致的荷包來:“這是這個吃里爬外的東西放在王爺書桌的抽屜里的......”
衛安伸手接過來,當著應凱跟管家的面,打開倒在手心里,看著里頭精致璀璨的金鑲紅寶手鐲,蹙了蹙眉就個你應凱說:“趁著您也在這里,請您給做個見證,這東西是這女人塞在我父王屋子里的。”
應凱點了點頭。
管家吞了口口水,緊張的覺得脖子都有些痛了,很久才捂著脖子看著面前痛哭流涕,看見了衛安顯然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的李家媳婦兒,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剛才衛安說的什么?
她的意思是,李家媳婦兒這是內奸嗎?
可是,塞個鐲子,又有什么用啊?!
他不大明白,皺著眉頭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不知事若是換成了父親,一定老練百倍。
衛安沒有管他,在鐲子上頭瞧了又瞧,忽然伸手揪住一顆紅寶,猛地一擰,那鐲子就裂了一條縫鐲子是空心的!
管家霎那之間覺得頭皮發麻,意識到了事情的不簡單,望了望衛安又看了看李家媳婦兒,再看看應凱,只覺得有些茫然。
衛安將碎屑抖了抖,紅寶也隨意的扔在地上,從空心的鐲子里頭掏出一張折疊得極小的幾乎成了一條線的紙,抖了抖就展開,一目十行的看完,又面無表情的交給了應凱:“這里頭的東西,我并沒有動過,原封不動的交給您的,您可看見了。”
應凱嗯了一聲接過來,看完了忍不住就咳嗽了幾聲,險些嗆住這里是一份詳細的交代鄭王妃的書信,里頭詳細的說明了如何去找鎮南王和衛家,如何在鎮南王跟衛家陳家的幫助下,幫助鄭王妃和衛安等人逃出京城,一路順通無阻的到達山東去跟鄭王會和的內容。
這幾乎是坐實了鄭王附逆甚至是有意謀反的罪名!
如果這封信不是以這樣的方式到他的手里,所有人的結局恐怕都要徹底改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