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一個屋檐下相處了這么多年,她跟瑜側妃都已經對彼此了解的算是很透徹了。
她恨沈琛,可是同樣的,難道瑜側妃不恨沈琛嗎?
她恨沈琛是因為沈琛雖然心軟,可是終究還是要了她兒子的性命,可瑜側妃恨沈琛,這可是一直以來便有的舊仇了。
當年瑜側妃多想拉攏沈琛啊,抓住了她冷待沈琛的時機,親口跟沈琛保證會好好待他,還說要將沈琛當成親生兒子一樣撫養長大。
連臨江王也覺得她大度懂事,對她和顏悅色。
可是沈琛偏偏就不識時務,沒有答應,弄得她很是丟臉。
自那以后,瑜側妃也不止一次的給沈琛拋出過橄欖枝,想要沈琛能替她辦事,可是沈琛照樣沒有答應。
要么說沈琛是一條狗呢。
臨江王妃微笑起來,她雖然恨沈琛恨的牙癢癢,可是說到底,對于沈琛一直對瑜側妃敬而遠之的態度,她是滿意的。
因為一整晚都沒有睡,她的眼圈底下有一圈烏黑,眼袋掛在臉上平白老了好像五六歲,整個人憔悴的不成樣子。
董嬤嬤看著她的模樣就覺得心悸,猶豫了許久才咳嗽了一聲,鼓足了勇氣開口:“王妃的意思是......”
雖然臨江王還算是顧念著舊情沒有立即對王妃怎么樣,只是讓她去廟里清修思過,可是問題是,誰知道思過是多久?
要是到時候去京城,臨江王也只帶著瑜側妃去,那臨江王妃可就危險了。
雖然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臨江王絕不會讓天下人知道他府里妻妾不和的丑聞,可是瑜側妃現在畢竟能在彭德妃面前說得上話呢。
有用的人自來是不怕被拋棄的。
佛前的檀香散發著淡淡清香,臨江王妃在這香氣中似乎也比平常平和多了,她笑了笑,就道:“不必急,再有用處,要是觸及到王爺的逆鱗,也照樣沒什么好下場的。”
董嬤嬤不大明白。
臨江王妃就輕輕笑了一聲:“我朝沈琛下手了,難道她手里就干凈到哪里去了?”
要知道,當初那邊抓回來的易二,可是直接聽命于瑜側妃的。
而且當初瑜側妃跟楚景諳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董嬤嬤似乎有些明白了,試探著問出聲:“您是說,讓瑜側妃也......”
可是瑜側妃怎么會呢?
眼前這個關口,瑜側妃肯定拉攏沈琛都還來不及呢,怎么會這個時候撞去槍口上對沈琛怎么樣?
有了王妃的前車之鑒才前,誰都要收斂收斂了,何況是向來聰明的瑜側妃。
“她是聰明。”臨江王妃垂下頭看著已經被打磨得圓滑透亮的念珠,冷冷的道:“可是也太聰明了。聰明人才容易想的多呢,既然沈琛都會下定決心把我的罪狀都捅到了王爺跟前,那他對瑜側妃呢?”
董嬤嬤便明白了,面帶微笑的搖了搖頭。
正是這樣,臨江王妃好歹還對沈琛有撫養之恩,沈琛看她向來如同看母親沒什么兩樣,自來都是尊重非常的。
如果不是臨江王妃做的太過分了,沈琛怎么可能會做出現在這樣的事?他該會無限容忍下去。
這么一對比,瑜側妃算是什么牌名上的人物?
沈琛先前哪怕知道臨江王妃在東昌府也有份動手,可也沒對臨江王妃如何,而是只推了瑜側妃出來,讓鄰居愛你觀望管束身邊人的。
現在沈琛都對臨江王妃動手了,難道瑜側妃真的能放心的下嗎?
她見臨江王妃頭腦清楚,就放了一半的心,恭維道:“王妃果然思慮的周詳,福建的事情已經了了,眼看著沈琛立下了大功,當今和王爺自然更加高看他一眼。從前他在王府尚且能一呼百應,現在榮耀加身衣錦還鄉,恐怕瑜側妃是坐不住的。”
她要出去清修,自然該給瑜側妃找一點事情做。
否則這女人閑了下來,也是能做出很多不可理喻的事的。
而替瑜側妃招的事,莫過于挑撥她跟沈琛相爭了。
這也不是什么難事,畢竟瑜側妃容不下沈琛她心思大著呢,想要兒子登上那個人上人的位子,就必然是要踩著楚景吾往上爬的,可是沈琛會容忍嗎?
沈琛跟楚景吾多年情分,楚景吾把他當成親哥哥一樣對待。
這是他們的矛盾所在,且永不可能調和。
臨江王妃目光轉瞬變得冷淡,連聲音都冷淡的嚇人,半點情緒也沒有帶:“她本來就是個愛多思多想的,那我們就讓她想的更多些。”
董嬤嬤應了一聲是,見她招手,就急忙湊上前去在她身邊蹲下來,認真將她每句話都記在心上。
等到晚間,府里便有了大動靜。
瑜側妃右眼皮狠狠跳了跳,她之前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收到,等收到消息的時候,就聽說臨江王妃被驅逐出府了。
什么清修不清修。
自來沒聽說過有王妃需要離了王府去廟里清修的,這個借口敷衍敷衍外頭的人也就罷了,拿來敷衍她們這些人精卻實在是太難。
她原本是該高興的,可是不知為何,竟半點也開心不起來。
王妃啊,那是王爺的結發妻子,臨江王待她向來是尊敬有加的。
就算是王妃因為楚景行的事情惹得王爺很是不開心了一陣子,可是王爺也終歸沒對她如何。
現在卻忽然讓她離府清修......她眼睛里閃過一絲煩躁,揮了揮手屏退了其他閑雜人等,問自己的嬤嬤:“知道是為什么了沒有?”
“已經打聽過了。”方嬤嬤壓低了身子,悄聲道:“聽說,是跟侯爺有關。”
瑜側妃的煩躁便愈發的增多了。
跟沈琛有關的東西,最近都容易讓她煩躁。
沈琛整個人就如同一只巨獸,讓人不得安寧,得罪了他卻又不能一舉將他鏟除,這實在是一件很不劃算的事情。
可偏偏她就真的得罪狠了他,又沒有那個把他給斬草除根的本事。
經過了上次易二的事,她大傷元氣,在臨江王面前里外不是人,差點兒多年的經營就毀于一旦。
現在好不容易喘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