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安從易二那里得到了那些人的特征之后就沒有停留,派人將易二放了,便重新上船加緊趕路。
聽了始末的衛老太太很是擔心:“那個易二,你放了他,是個隱患。”
她看著滿桌子的菜,卻并沒有胃口吃得下去,憂心忡忡的看著衛安皺起了眉頭:“安安,你這回百密一疏,你想一想,你的人怎么看的住易二呢?他肯定會回去報信的。”
衛安就笑了笑,替衛老太太夾了一塊花菇鴨掌,難得的有些俏皮的歪著頭沖著衛老太太笑了:“祖母誤會了,我根本就沒有派人押送易二去臨江王那里,因為我知道,就算是押著他去,也說明不來什么問題,易二是被他們控制的,他就算是死,也不敢說出幕后指使。我也知道幕后的人肯定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會來找他,我不過是給自己留一點時間。”
衛老太太敏銳,衛安稍微一提醒,她就知道了衛安的意思:“殺了易二的話,瑜側妃那邊肯定不肯善罷甘休,反正你已經知道了,他們肯定會把事情鬧大,讓官府介入,這就跟對付沈琛的招數是一樣的,看準了你不敢聲張,而且你現在還要忙著去救沈琛,現在要是殺了他們,會徒增很多麻煩。”
盛夏已經過去了,透過船艙看出去,處處都看得見岸邊已經染上了金黃的樹葉,衛安收回目光嗯了一聲:“是啊,現在不是跟他們斗的時候,放了易二,大家都心照不宣。”
衛老太太就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不止吧?你肯定還想到了別的東西,否則以你的性格,不會放的那么輕易。”
衛安對著衛老太太向來是有一說一的,也就承認了:“我心里清楚,瑜側妃應該沒能把沈琛怎么樣,易二沒有說謊,要是真的殺了沈琛,瑜側妃就不必派他來跟著我了。顯然沈琛沒落在他們手里,沈琛是有別的麻煩。”
衛老太太也沉下了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要是不是瑜側妃的人,那恐怕就真的是劉必平的人所為,劉必平此人能量大的很,東昌雖然距離福建千里之遙,可是也要當心。”
哪里是當心那么簡單。
衛安正要說話,玉清便急忙進來輕聲道:“姑娘,漢帛回來了!”
漢帛之前是去取楚景吾從京城寄來的信了。
她們現在在船上,很多消息都收的不及時,楚景吾在京城,消息會更靈通些,沈琛失蹤是大事,他是欽差,他失蹤了,朝廷也是急的。
衛安立即讓漢帛進來。
漢帛半刻耽誤都沒有,行了禮就把信拿出來遞給了衛安,還不忘提醒她:“一些是世子的,還有一些世子說是三少給你的。”
衛安沒有耽誤,拆了信就看起來。
楚景吾在信里說朝廷已經督促東昌府知府加緊查清欽差失蹤的事,沈琛是在高唐州夏津縣的驛站失蹤的。
夏津縣知縣已經只差挖地三尺了,可是最終也沒找到沈琛,反而是當地百姓,在一處湖泊旁邊發現了許多無名尸體。
楚景吾在信上還注明說,夏津縣和朝城縣都有百姓反映說是有一批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話的不明身份的人出現過。
他們也都說,這些人嘰里呱啦的話說的呃聽不懂也就算了,打扮的也奇奇怪怪,不像是海寇,反而像是倭人。
山東境內也是有少量倭寇騷擾的,百姓們雖然不如福建和浙江沿海那樣對倭寇談之色變,可是卻也是很敏感的。
朝廷疑心是倭寇把沈琛劫走了。
衛老太太看了信便看著衛安:“你自己覺得呢?”
“也不是沒有可能。”衛安覺得頭痛,瑜側妃肯定是有份參與想要沈琛的命的,可是她的確沒有成功,想要沈琛性命的人恐怕不止是一撥勢力。
“劉必平是閩南總督,那些海賊跟他有私下交易,他要是不想朝廷抓到他的把柄,派倭寇來刺殺沈琛,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衛老太太也覺得是這樣,可這樣一來,事情就更麻煩了。
這就意味著,劉必平已經開始動手了,而他擁有的實力,讓你不知道他會從什么時候,用什么樣的方法殺了你、
這太可怕了。
衛老太太忍不住皺眉。
衛安想起的卻是別的事,她看了衛老太太一眼,忽然道:”祖母,我想我們的計劃要改一改了。
衛老太太沒反應過來衛安到底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為什么忽然說起要改變計劃的事。
衛安卻心情沉重。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知道沈琛的行蹤,可是這一點顯然太難,有劉必平的人在追殺沈琛,沈琛就不敢露面。
因為他一露面就逃不出個死字。
那么現在,除了朝廷之外,只有她最能吸引劉必平的目光了。
她是一定要去東昌府的。
她出現,會讓劉必平的人的人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他們也在找沈琛,也肯定會想當然的覺得,作為跟沈琛很默契的她會有可能知道沈琛的行蹤。
這樣一來,反而能給沈琛喘息的時機。
衛老太太見孫女兒這副模樣就很敏感的察覺出她想做什么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有些想要嘆氣:“你呀你,實在是......叫我不知道說你什么好,該說你膽子太大了,還是該說你無所畏懼?”
怎么會無所畏懼?是人就有弱點,是人就有害怕的東西,她也不例外的,只是,以前的經歷讓她非常明白,有些東西,你越是害怕越是無濟于事,不管什么事,不管前面的路究竟有多難走有多糟糕,可是你只要走了,總是不會一直困在原地,而只要不困在原地,就足夠了。
哪怕是死,也要走到最后一步,實在無路可走了再死,不是嗎?
她笑了笑,也看著衛老太太,很快的就挨到衛老太太身邊,將頭靠在她肩上,輕聲道:“我們會沒事的,總要試一試。”
衛老太太很快就笑了,摸了摸衛安的頭:“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