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淑媛一直在等著宮里傳消息出來。
永和公主后來匆忙被儀仗接進了宮,并沒有當場把衛安怎么樣,她就察覺出事情不大好了要是沒有立即處置了衛安,到時候就會出現不少變數,衛安還會不會被定罪就難說了。
可是她也知道永和公主是深恨衛安的,便想著不管怎么樣,總會有消息傳來才是。
可是她等到晚上,竟也沒有等到一點消息,不由得就有些奇怪。
王嬤嬤送了紅棗燕窩湯上來她也一口都喝不下,皺著眉頭問:“就沒有半點動靜嗎?”
王嬤嬤知道她問的是定北侯府壽寧郡主,便搖了搖頭:“并沒有動靜,侯爺這里都嚴陣以待,就防著會有消息呢,一有消息我們就知道了,沒消息傳回來,就說明是沒有消息。”
馮淑媛便皺了皺眉有些煩躁。
衛安比她想象中的難對付多了,這回沒有成功把她給整到怕,到時候等再要對付衛安,就更難了。
而且撇開這些不說,對衛安這種這么利害的人,要是沒有一擊必中徹底把她擊倒,就會有接踵而至的麻煩。
她咳嗽了一聲,悶悶不樂的吩咐王嬤嬤:“去告訴侯爺,若是一有消息,就來通知我。”
等王嬤嬤應了是,她又反應過來:“宮里也沒有消息送出來嗎?”
彭德妃怎么都該給她遞個消息才是啊,這件事她做的并不算差,基本上彭德妃希望她做的她都做到了,并沒有什么疏漏,按理來說,彭德妃是該給她一個態度的。
王嬤嬤繼續搖頭:“還沒呢......”
馮淑媛便只好揮了揮手讓她出去了,自己坐在窗前發呆。
背后的疼痛還在持續不斷的傳來,她忍著痛把今天的事都梳理了一遍才微微平復了煩躁的情緒,重新又燃起希望來。
雖然說表現的太過明顯和急躁了一些,可是這也不是罪名。
重要的是永和公主受傷了而且一口咬定了是衛安所為。
就憑這一點,隆慶帝也不可能會放過衛安的。
是她多慮了,因為衛安今天給了她太多驚奇,以至于她把衛安看的有些太高了,竟然還以為她能躲過這一劫。
沒事的......她緩緩吐出一口氣,看了看外頭已經升到了樹梢的月亮,緩緩綻出一個微笑來沒事的,就算是隆慶帝不殺了衛安,一頓申飭或是褫奪她的郡主封號也是極有可能的。
到時候衛安照樣要丟盡臉面,甚至推落公主的名聲傳了出去,人人都會當她是天生反骨,她自己恐怕就會先活不下去的。
在定北侯府剛洗漱完的衛安不知道馮淑媛還在盼望著第二天她會被宮里來的旨意或是囚禁或是褫奪封號。
她正聽著汪嬤嬤絮絮叨叨的抱怨。
汪嬤嬤也實在是真的氣壞了,怎么都沒想到衛安竟然會弄的一身傷的回來。
剛才在衛老太太面前衛安還說自己并沒有受傷,看她表現的那么自如,汪嬤嬤也信了,誰知道回來一脫了衣裳,后背上卻幾乎全是青青紫紫的傷痕,有些地方出了血不算,竟還粘著小沙子小石子。
玉清還好,還能穩得住。
可是藍禾卻立即就罵出聲來了:“那幫不得好死的......”
今天受了一天的窩囊氣,她實在是覺得忍無可忍了,只覺得不管是永和公主還是馮淑媛,簡直都是在光明正大的殺人。
今天要不是衛安自己的騎術厲害,根本就不可能活著回來,她們下手的時候又準又狠,完全沒有留余地,就是沖著殺人來的。
汪嬤嬤眼淚都出來了,卻還是能持得住,吩咐她們去拿了小鑷子來,一點一點給衛安先清理背上傷口上的臟污,然后才服侍著衛安去洗了澡涂了一層厚厚的藥膏。
等做完了這些,汪嬤嬤才抱著鋪蓋進來鋪在了腳踏上,輕聲道:“今晚我守著您睡吧。”
汪嬤嬤已經不必守夜了的,衛安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就連忙搖頭:“我好著呢,一點兒事都沒有,您不必這樣......”
汪嬤嬤卻很固執:“我守著您,不然我也睡不著。”
她帶著衛安長大,眼看著衛安長成了如今的大姑娘,快要談婚論嫁了,實在是看不得衛安活的這么辛苦。
衛安只好答應了。
汪嬤嬤整理好了鋪蓋,就熄了燈,在黑夜里躺了一會兒,忽然就開口問衛安:“姑娘,您跟我說實話,您是不是......是不是喜歡平西侯?”
衛安沉默著沒有說話。
黑暗里看不清楚衛安的表情,可是衛安是汪嬤嬤一手帶大的,她知道衛安沒有干脆利落的否認,就差不多是了,就嘆了口氣問衛安:“永和公主是因為平西侯才為難您的嗎?”
衛安過了一會兒,才輕輕的嗯了一聲。
汪嬤嬤翻身爬起來,想了一會兒就道:“我知道您的性子,要是您不喜歡平西侯,一定有辦法讓公主放棄對您的敵意的。”
衛安卻笑了:“嬤嬤,這回真的不是這樣。”她輕聲說:“公主根本沒有管我到底是不是也喜歡沈琛,是不是愿意嫁給沈琛,她就是只是想除掉我而已。不管是我是不是喜歡沈琛,對她來說,都不是什么要緊的事,要緊的是,我從這個世上消失,才是最重要的。”
汪嬤嬤被衛安說的有些毛骨悚然:“我還以為是您跟她自陳了心意,她才生氣了想要至您于死地......”
衛安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就道:“每個人的心思都不同,想的東西也不同,或許在她眼里,得到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除掉那個人心里的人吧。”
汪嬤嬤還是不大能理解,反應過來只覺得害怕:“若是這樣說的話,那她豈不是絕不會放過您了?那您以后怎么辦?”
既然沈琛喜歡衛安,衛安也喜歡沈琛,那自然是要走到成親那一步的,可是現在永和公主就對衛安下死手了,之后要是真的有那一天,永和公主豈不是該氣到把整個定北侯府都給燒了才甘心嗎?
衛安便搖了搖頭:“您放心吧,不會有那一天的,永遠不會有那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