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長史覺得楚景行實在是太得意了些,便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太過盲目自信也不是一件好事。
楚景行卻已經問了:“名冊沒有問題吧?”
說起正事了,胡長史便也顧不得這些小節,點了點頭道:“沒有問題,長安長公主跟您手底下能使喚的動的,都在上頭了,這么多人,足夠了。”
他說著,想了想又問:“只是還有個問題,這些人,真的能確保他們的忠心嗎?”
楚景行垂頭把玩著手里的一把鑲嵌著珠寶的小刀,伸手將它放在桌子上又拿起來,很快拿起它在黑漆木桌上劃了一條線。
寶刀鋒利,黑漆木桌上登時便出現了一道不可彌補的痕跡。
胡長史目光便放在了那條線上,目光深沉。
“都已經差不多了。”楚景行笑了笑,又看向胡長史:“先生說的話,我向來是相信的,您給我出的主意,我也都照著做了,希望這一次能順順利利。”
胡長史正要說話,密室里的搖鈴就又想了,楚景行拉著那條線扯了一下,趙炎很快便開了門迎了長安長公主進來。
長安長公主面上還有些余怒未消,皺著眉頭一進來便忍不住低聲問楚景行:“昨晚阿晟便小腹墜痛,你竟沒有過去瞧?”
仙容縣主這一胎原本便不怎么穩固,打從宮里出來就一直窩在床上養著,再加上楚景行并不關心似地,她的心情便一直不怎么好。
擔驚受怕加上總是受氣,怎么養著都沒用。
昨晚更是小腹痛的厲害而找不到人。
長安長公主便出離憤怒了:“你這個丈夫是怎么當的?!”
楚景行動了動眼皮皺了皺眉頭:“我有許多事要做,她那里丫頭婆子成群的伺候著,難道還不夠?”
這說的是什么話?
長安長公主氣的發抖,目光如炬的看著她,冷笑了一聲:“你這話說的簡直不是人話!她肚子里的莫非不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如此狠心?!”
楚景行便不大耐煩的皺了皺眉頭打斷了長安長公主的抱怨:“好了,說起這件事來,我還有件事要跟您商量。謝二那邊的人進京了嗎?”
長安長公主猶自氣怒,忍了忍平復了怒氣才道:“已經在城郊安置了下來。”
楚景行嗯了一聲,又道:“以防萬一,到時候王府也得有人看著。”
這倒是真的少見的說了句人話,長安長公主的怒氣稍緩,在旁邊打橫坐了下來。
胡長史親自提著壺給她倒了杯茶,而后才問她:“殿下,不知道宮里一切進展的可還順利?”
自然是順利的,長安長公主沾了沾唇,便放了杯子道:“皇后原本就對彭德妃恨之入骨了,加上我挑撥了幾句,她更是恨不得吃了彭德妃,她還親自幫忙遮掩,怎么會有不成的?”
胡長史撫著胡子略微放了些心,嘆口氣道:“此事成與不成,都在娘娘身上了,只要她能咬定牙齒不放松,事便好辦了。”
說完了,胡長史便再細細的把計劃重新梳理了一遍,小到任何細節都要小心過問。
楚景行跟長安長公主都聽的認真,說到后來,長安長公主才有些疑惑:“我總覺得平安侯那里不知道妥當不妥當,御林軍這里倒是不必怕,已經用他狎妓的事給威脅住了他,只是平安侯.......皇后娘娘威逼倒是夠了......”
楚景行想了想,便道:“既然怕不周到,便準備周到一些,平安侯那里,派人盯著,再御林軍總指揮,若是事情有不對的地方,便可以殺無赦。”
長安長公主低聲應了一聲是,壓低了聲音道:“另外,還有一件事,宮變發生之后,皇陵那邊就能迅速收到消息了,到時候圣上必定大怒,還是要早做準備。”
楚景行不甚在意:“到時候他一聽說五皇子和彭德妃都死了,一定已經方寸大亂了。再把方皇后是主謀的消息告訴他,他能受得了?”
正常人誰受得了這個打擊?
宮里早就傳來了消息,隆慶帝最近夜不能寐,而且不僅不信任那些道士了,連太醫們開的藥都不肯喝。
這樣下去,神仙也是扛不住的。
在四兒子的葬禮上又聽見五兒子的死訊,殺五皇子的還是他的皇后,到時候他恐怕直接就能被氣死。
胡長史咳嗽了一聲,等楚景行不再說話,才道:“后面的事我們的確還需要好好計議,到時候圣上若是賜死皇后,必定引起軒然大波,我們便要抓緊時機趁機出逃了。”
他看著長安長公主和楚景行:“王府這里或許暫時沒人顧及的上,是不是等我們一出城往地宮去的路上,就先讓人把世子妃安置好?”
事情成了之后,隆慶帝一時或許是反應不過來,可是只要他不死,后頭想一想諸多反常之處,就總能摸到些蛛絲馬跡。
這些事是一步都不能走錯的,不能有任何冒險的舉動,該怎么樣,還是要怎么樣。
到時候沈琛跟楚景吾也死了,楚景行就應該要按照之前的計劃,回潯陽去找臨江王。
嫡子只剩了一個,而且也沒證據他殺了楚景吾跟沈琛,他逃回了封地,一切就都還能有商量的地方。
長安長公主皺著眉頭想了想,便道:“到時候我讓駙馬跟洪文一同護送阿晟離京。”
駙馬?
對了,說起這事兒,楚景行便問:“怎么岳父大人又重新搬回公主府了?”
長安長公主垂頭咳嗽了一聲,才道:“也并不是就搬回公主府,而是想......”
她說道這里,語氣陡然變得冷了:“他是回來整理東西的,準備遠游。不過他并不能窺知我的事,只是到時候,我會告訴他,阿晟身體不好,需要到外地去請名醫醫治,讓他護送阿晟出城,他畢竟有武功在身,是武將出身,又是阿晟的父親,由他親自護送阿晟,我才放心。”
楚景行知道袁東向來是長安長公主的附屬品,沒什么地位的,便也不再多說,只是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