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看著衛安就不知道為什么覺得滿腹的心事,見衛安坐下來,頭一個反應竟然是問她:“聽說,林淑妃派了謝司儀過來?”
衛安伸手拿茶的動作便頓住了,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么,耳根子忽然燒的厲害,片刻后才輕輕嗯了一聲。
或許跟一個男子討論自己的婚事實在是一件容易讓人羞澀的事,衛安忽然覺得有些難堪,坐立不安了一會兒才轉移了話題:“你來找我,是什么事?”
沈琛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了一眼,才道:“是來說謝家的事。”
談起正事來,衛安便顯得平靜了許多,問他:“是譚喜告訴你的吧?”
沈琛點了頭告訴她:“譚喜告訴了青楓,青楓趕著來告訴了我。”
衛安便垂下了頭:“謝三老爺這一輩子最看重名聲,他為了他頂著的那個姓氏,一直都如履薄冰。可是如今他最在意的東西卻被人毫不留情的毀了。”
沈琛的聲音也跟著低沉下來,一雙好看的眼睛靜靜的看著衛安,誠懇的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衛安抬起眼睛看著他,觸及他的目光時卻忍不住一愣,隨即便不大自在的挪開了眼睛看向了別的地方,半響才道:“他們是掌握好了藥的分量的,謝三老爺恰好神志不清又恰好不能死去,那個妓女還百般的纏著謝三老爺,說一些很不堪入耳的話,謝三老爺已經被罵的丟了官,如今半輩子的清名都沒有了。這簡直比讓他死,還要讓他難受。楚景行是真狠。”
沈琛素來就知道她待謝良成和謝家都是不同的,見她目光冷淡到了極點,便也跟著點頭:“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了,你的意思我也明白,這一回,是一定要楚景行付出代價。我來就是為了告訴你,謝良成看的不錯,在廊坊附近短暫出現過的那個面孔,的確是王府的人。只是,他并不是我們王府的家生子,而是長安長公主給仙容縣主的陪嫁。這次的事,的的確確是出自楚景行的授意。”
衛安的目光便更加冷淡,卻又想起什么,問他:“昨天晚上才得到的消息,你怎么這么快便確定是楚景行身邊的人了?”
“我找到了個幫手。”沈琛笑了笑告訴她:“袁駙馬,我說服了他,讓他重新回長公主府去了。長公主府這么多年來雖然是長公主說一不二,可是他也不是完完全全的擺設。之前讓著長安長公主,是因為還對她存著一點兒舊情。可現在,這點兒舊情也被長安長公主自己給揮霍光了。”
衛安便有些吃驚了。
袁東?
她想了很久,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而后神情便有些微妙。
長安長公主的駙馬爺,上一世她記得最后他好似是因為兒女結局都不好,因而在臨江王即將攻入京城的時候,趁著晚間長安長公主不備,毒死了她。
因為這事兒,京城有一陣子鬧的很大。
她跟著靖安侯府的人入京之后,還曾經聽彭老太太特意提起過,用來告誡同是尊貴的公主的安和公主,意思是讓她凡事不要做絕,省的最后害人害己。
安和公主很是因為這事兒發了一番脾氣,后來彭采臣背著人在安和公主房里一沒事就跪,足足跪了大半個月,安和公主的氣才銷了。
因此她印象很是深刻。
現在又聽沈琛提起這件事來,她反應過來之后便饒有深意的笑了一聲。
前世今生長安長公主看樣子都要栽在袁東手里了。
有時候真是不得不相信所謂命運。
衛安收起這些紛雜的思緒,最后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問他:“除了這個,你還知道些什么?”
“晚些袁東會送消息過來。”沈琛看了她一眼,老實的告訴她:“我是防著楚景行最近讓長安長公主動作頻頻的進宮會有什么陰謀,所以才去找袁東出山的。誰知道他頭一個竟然還是想著報復你。”
狗怎么改得了吃屎呢。
他們還沒說上幾句,外頭便有人進來稟報說林三少也來了。
兩人便都不約而同的抬頭對視了一眼。
沈琛嘟囔了一聲來的真快,倒也沒再說其他的,跟衛安一同站了起來,等林三少進來了才笑了一聲:“最近你還挺閑的。”
分明前天去見他的時候他還忙的焦頭爛額的。
林三少知道他是在嘲諷自己這么忙還有空談什么提親不提親的事,便沒有理會他,只是看了看衛安,帶著點關心的問:“聽說謝家出事了?”
衛安有些意外他知道的這么快,很快卻又反應過來,輕蹙著眉頭問:“你怎么知道?”
“河北巡撫參奏廊坊知府的消息早已經傳上來了。我聽樓并說,才意識到這個謝家便是你認識的那個謝家,因此一收到消息我便過來了。”林三少看了她一眼,輕聲道:“你別急,事情總有解決的法子,我已經讓樓并去查了。”
沈琛便挑了挑眉:“你讓樓并去防狼了?”
林三少點頭:“那個妓女,還有茶樓老板,只要用心審,總能審出些東西來的。”
在他看來,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通通都有嫌疑,而這樣通過打擊謝家來讓衛安難受,實在是讓人不齒。
他頓了頓,才輕聲道:“若是無法光敏正大的還謝三老爺清白,不管怎么報復,謝三老爺恐怕都不可能甘心了。既然如此,當然應該給謝三老爺找一些人去陪一陪他。”
衛安立即便聽懂了他的意思,看了他一眼,問他:“你想殺了他們?”
“殺人是下策。”林三少薄唇微微彎了彎,做出個譏諷的笑臉來:“萬不得已才殺,我有許多法子讓他們生不如死。”
光是殺了他們,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當然不能只讓他們死這么簡單,他多的是辦法讓這些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這些人實在是犯蠢太厲害了,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實在是不吃教訓不知道自己斤兩。
沈琛背著手看了他一眼,緩緩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