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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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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慶帝滿心的憤怒(陰陰)沉也被他這副害怕沾惹上關系的模樣沖散了。

  他當然知道不是沈琛跟楚景吾。

  這兩個人在宮里安安分分的,伺候他們的跟著他們的都是宮里的太監,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報上來。

  除了楚景吾跳脫些,時常喜歡往花房去轉一轉,沈琛平素就是被永和公主纏著,脫(身shēn)都脫(身shēn)不得。

  何況這兩個人,楚景吾是個還沒長大的,沈琛就是個萬事不放在心里的,半點野心都沒有,怎么可能指使得動元一?

  最明顯的是,元一做的實在是太明顯了,他特意指明了衛安跟沈琛楚景吾跟五皇子的屬相犯沖,讓他把這些人前三。

  照元一自己招認說,這是在保護沈琛他們。

  防止沈琛他們會被牽連。

  可是這話粗聽上去或許是真的,實際上卻實在是不堪一擊這么(欲yù)蓋彌彰,當誰是傻子?元一就那么有把握一定能刺殺成功?

  鋪排了那么久,最后動手的只有一個元一,偏偏武功還不怎么樣。

  看著像是刺殺,其實根本就是來送死的。

  從故意提起要做道場祈福祛邪祟的那一刻起,這一切不過都是針對沈琛他們的一個局罷了,想要他盛怒之下牽連沈琛楚景吾。

  甚至還捎帶上了衛安。

  隆慶帝仔細回想,便想到了這些疑點,自然而然的就回憶起之前沈琛跟衛安他們去保定,那時候董思源送來的密折上頭,就很想把衛安跟沈琛他們串聯在一起,想要把臨江王府牽扯進來。

  現在他們其實不過是換湯不換藥罷了,目的還是旨在離間臨江王跟他和朝廷的關系。

  說到底,晉王對臨江王終歸是忌憚的,所以千方百計的想要他對臨江王遠在京城的兒子們動手,好讓臨江王憤而支持叛黨。

  他笑了笑,好笑的讓楚景吾安靜些,而后才道:“你怎么嚇成這個樣子?”

  楚景吾嚇得冷汗都出來了:“皇叔,這可不是小事!”

  他想了想,才后知后覺的問:“那,那五皇子這么巧出事,是不是也是他所為啊?”

  說起這個,隆慶帝的面色又更(陰陰)沉了些。

  晉王也真是夠(陰陰)毒的了,想著殺他的兒子,讓兩宮廝殺,又要一舉多得,把禍水引向臨江王府,甚至還可以牽扯上衛安而拉上鄭王。、

  可想而知之前也并沒有冤枉了他,他的確就是野心勃勃,一出京城便開始籌劃著要反了。

  沈琛琢磨了半響,才道:“舅舅,我有些不大明白,晉王的手真的能伸的這么長,只靠著一個元一就......就做出這么多事來嗎?”

  他還主動幫忙想要找出疑點,便顯得愈發的坦((蕩蕩)蕩),隆慶帝意味不明的笑一笑算是答了他的話,過了半響才道:“是不是的,等過幾天便知道了。”

  幾天很快便過去了。

  可是這幾天也不是那么好過。

  經過上一次董思源的事后,京城再一次被驚慌所籠罩,因為錦衣衛又開始四處抓人了。

  首當其沖的便是蕭駙馬。

  蕭駙馬也是倒霉,還沒從隆慶帝貶謫他的打擊中回過神來,行李都還沒收拾完,便又不知因為什么下了大獄。

  而蕭駙馬過后,沒讓人喘息多久,緊跟著連夏松也被從回老家的路上給押送回了京城。

  之前再怎么生氣,隆慶帝到底是給這位恩師留了余地的,讓他能安安穩穩的退隱回家,可是這回顯然卻沒準備留活口了。

  因為夏松的罪名是,勾結晉王,私通叛逆,是逆黨。

  逆黨兩個字,足夠把整個夏家打的萬劫不復了。

  夏松把持內閣幾十年,其中牽扯繁多,他一入獄,一時之間他的學生們人人自危。

  而最害怕的還不是那些曾經跟夏松關系匪淺的。

  長安長公主乍一聽見消息,臉色霎時變得雪白。

  彼時隆慶帝早已開恩讓她們這些宗室出宮,只需等到入地宮的時候再隨同往皇陵送葬。

  可是她卻絲毫沒有覺得松一口氣,明明是坐在自己的放箭里,卻不知怎的還是覺得不自在的厲害。

  袁嬤嬤進來伺候,見她這模樣便猜到了是什么,便不由道:“世子冒進了。”

  長安長公主看她一眼,一時竟說不出話,過了許久才道:“他太偏執了。”

  這原本就是楚景行一直都有的毛病。

  只是當初她跟袁嬤嬤都不以為然,沒意識到這個偏執的危害有多大。

  其實這個局對于楚景行來說實在是設的不好,她當初的預想,是直接毒死五皇子,嫁禍在方皇后(身shēn)上。

  而事實上,若是真的照著她的想法去做,不管如今是不是會把夏松蕭家徹底搭進去,總歸五皇子是死了。

  五皇子一死,隆慶帝也就等于廢了。

  到時候再想對付楚景吾跟沈琛,雖然難,也不是沒有法子。

  可是楚景行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耐不住(性性)子。

  把事(情qíng)弄成了如今這樣的境地。

  她嘆了口氣:“他竟然騙了我。”

  騙了她,不過就是意氣用事,為了牽連上衛安跟沈琛他們。

  這還不是關鍵。

  關鍵是,用了元一這么一顆大的棋子,換來的成果卻很不盡如人意。

  費了這么大的功夫,搭進去了元一他們,可是最后竟還牽連出了蕭家他們。

  她閉了閉眼睛,握著瓷盅的手都在顫抖:“豎子不可與謀,豎子不可與謀!”

  可是如今后悔也已經晚了,女兒都已經嫁了,袁嬤嬤這回回來就是為了告訴她,仙容縣主從宮里出來之后便開始厭食嗜睡,請了千金科的太醫來一瞧,竟是喜脈。

  米已成炊,她又把底牌都透給楚景行知曉了。

  楚景行若是有個什么不是,她也得死的。

  袁嬤嬤見她(情qíng)緒激動暴躁,便連忙安撫她:“(殿diàn)下也不必過于著急.......”

  她看著長安長公主,聲音平靜:“其實現在也不是真的就無路可走了。”

  她提醒長安長公主:“畢竟元一并沒有真的招出什么來,錦衣衛之所以能查蕭家跟夏松,不是因為元一真的吐露了什么,而是沈琛跟楚景吾想要林三少抓住夏松跟蕭家的把柄。”

  從而把他們一網打盡。

  可是就算是如此,元一不會說什么,楚景行調教的好,那蕭家跟夏松呢?

  這兩方人馬可都不是元一這樣的道士,他們是真真正正的名門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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