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事一件接著一件。彭大夫人目眥欲裂,滿腔的恨意不知道往哪里使,盡數都傾瀉在了衛安身上:“是衛安!”
她有些歇斯底里,無法再顧及自己素日沉穩端莊的形象,不管不顧的往外走:“我要去找她!”
要讓衛安付出代價!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誰也不會再讓她去了。
第一次他們沒把衛安放在心上,拋出了清荷,后來清荷就死了,還是以這樣拉上彭家的方式死去的。
對于彭家來說這是個驚天霹靂,可是對于衛家來說,卻是除去一個隱患又給彭家一個教訓的一舉兩得的好事。
好事都被衛家占盡了。
第二次他們又仗著彭德妃上門挑釁......
彭大老爺有些茫然了,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么辦,是不是該把底牌亮出來?
現在是不是時候?
如果現在不亮底牌.......
他還沒來得及想清楚,二夫人就已經沖進來阻止了彭大夫人,她一面看著彭大夫人,一面擦著額頭上的冷汗,憐憫的看著大夫人和大老爺,猶豫了片刻才把手里的一封信遞過來,斷斷續續的說:“大哥,大嫂......這是......”
彭大老爺眉毛動了動,他已經像是一把繃緊了的弓弦,承受能力立即就要到極限了。
不會再出事吧?不會再出事了吧?
他覺得自己的手略微有些抖,一時竟有些控制不住情緒,遲遲不敢伸手去接。
這簡直是恥辱了,他從來沒有過這個時候,從來沒有過這樣不敢去接受一件事的時候。
彭大夫人就沒那么多顧忌了,她現在有滿腔的怨恨要發泄,聲音便尖銳了起來:“是什么?!”
二夫人顧不得彭大夫人的無禮和哭喝,事實上她已經有些慌張了家里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再大的風浪都沒有出現過在明面上。
可是最近不好的事卻接二連三的緊跟著撲面而來,她搖了搖頭看著彭大夫人,訥訥的說:“大嫂,您想開些......”
彭大夫人已經一把搶走了她手里的信。
再壞還能壞到哪里?
她冷笑了一聲自嘲的想,然后目光就僵在了信紙上。
這封信是報喪的信。
同時也是她娘家大嫂寫來的,跟她斷絕關系的信鄒亦如在驛站就聽見了消息,吞金自盡了。
吞金自盡,她用這種方式,表達了對家里人送她進火坑的不滿。
鄒夫人在信里說,她一輩子也無法原諒送女兒入火坑的丈夫公婆,同時......同時也詛咒彭大夫人這個出嫁的小姑子一輩子。
彭大夫人曾經以為沒有比現在更壞的情形了,可現在看來顯然還有。
她拿不住手里的信,信輕飄飄的摔在地上,她自己也緊跟著癱倒在了椅子里,不可置信的捂著臉聲嘶力竭的哭泣起來。
怎么可能呢?
不會的,不會的!
她向來在娘家說一不二,她跟嫂子相處的極好,她未出閣時嫂子就嫁進府里了,她們小時候是手帕交,長大了是姑嫂,兩個人好的如同一個人。
哥哥為她付出什么,嫂子都在旁邊笑,沒有絲毫異議。
還有父母親......
可是現在,不會再跟以前一樣了。
她心知肚明,嫂子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她說的出就做得到。要命的是,嫂子把女兒看的跟寶貝一樣,哥哥也差不多。
鄒亦如死了,嫂子也就差不多了.......
這一刀捅的真是又準又狠,先是兒子再是侄女,然后是家人的背棄,這一刀精準的捅進了她的心臟,讓她痛的連喊疼的力氣都不再有了。
這個丫頭是妖怪嗎?衛家人是妖怪嗎?!怎么專挑她的軟肋來下刀?一刀一刀軟刀子來割她的肉。
她失態的往前一撲,挽住了彭大老爺的胳膊,抬頭看著他,眼眶泛青的問:“老爺!咱們就這么等死嗎?!阿如怎么會自盡呢?!怎么會自盡呢?!”
她不信!
侄女兒的性格她清楚的很,侄女兒自小就喜歡采臣,她也是為著侄女兒喜歡,才想著要成全這一對青梅竹馬,才會想著干脆就把孩子們湊在一起。
可是阿如她在半路當中呢,京城的事哪里能這么快傳到她耳朵里?
就算是傳到她耳朵里,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以阿如要強的性子和維護彭采臣的決心,她只會更加快的趕到京城來,而不是在驛站里一根繩子吊死,她就不是這樣的人!
彭大老爺有些信彭大夫人的話了。
之前兒子也說他根本沒什么相好的,他沒信。
而后果然證明了那個什么陶氏其實是清荷。
他向后一步跌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的盯著那封信發呆。
他對付衛家蓄謀已久了,衛家在他眼里一直就是一塊已經到了嘴巴里的肥肉,可是為什么,這塊肥肉忽然好似是長了眼睛嘴巴,張開了血盆大口要把他給吞沒?
他知道衛家的隱秘無可厚非,可是衛家為什么對他也那么了解?
他背后冒起冷汗來衛家到底還知道多少?
衛家知道彭大夫人的姻親,衛家知道彭家這么多事,那么.......
他在兵部做的那些事呢?
他原本想用來威脅衛家的那些事呢?
衛家難道也都知道了嗎?
他這么想,背后的冷汗冒得更快了。
可是很快他就又自己搖了搖頭否認了自己的念頭不會的,衛家那個丫頭再厲害也不會厲害到這個份上。
連郭子星現在都只有在牢里等死的份,她怎么可能知道這背后的事?
何況她要是知道的話,以她現在對彭家下死手的狠勁兒來看,沒道理握著這個天大的把柄不用的。
他目光復雜的呆坐半響,許久才古怪的笑了一聲:“是啊,哪里有這么巧合的事呢?”
彭二老爺隱約已經覺得不對,問彭大老爺:“大哥,你去衛家,衛家怎么說?”
是啊,彭大老爺去了一趟衛家以后被叫了回來,到現在也沒說衛家那邊的情況,衛家到底是被說服了還是沒說服?
彭大夫人血紅著眼睛憤恨的閉上眼睛:“怎么說?看看我們家如今的情形,不就知道他們的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