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安向來不是會在無用的事情上鉆牛角尖不肯放手的人,不用等到撞南墻,她就知道這個時候和上一世又不相同上一世彭采臣在引誘她的時候,已經完全能做彭家的主了。
他什么都知道,已經是彭家真正當家作主拿主意的人。
可這一世還不同,彭家有個爬在頂端的彭懷,還有他爹也仍舊活的好好的,他不過是執行他父叔意志的一個棋子罷了。
他的作用遠沒有她想象當中的那么重要。
既然如此,彭家兄妹再來請她出去游玩的時候,她便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汪嬤嬤拿了冊子看著下人們收拾東西,她們過幾天就得出一趟遠門,該帶的東西都得帶上,否則到時候著急忙慌的,怕要出岔子。
得了空她便讓玉清和藍禾把這些堆起來的帖子都扔出去:“從封了郡主以后,壞事兒便一件跟著一件......”
從李桂娘到長纓公主,再到現在的彭家兄妹,總是沒讓人安生的時候,而且一個個的都好像要吃人似地,張開血盆大口,她實在替衛安擔心的緊,手里抱著衛安最喜歡的一床被子交給藍禾拿出去晾曬,一邊搖頭:“姑娘,趙期那里,就一點兒東西都查不出來?”
這可真是奇怪,彭家難不成還當真是看上了衛安的好處,覺得衛安適合當兒媳婦,所以才湊過來的?
玉清也著急:“這個趙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遞了個消息以后,這么久都沒消息。我去了那邊,連何勝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她說著很是擔心:“他不會出了什么事罷?”
趙期是個穩妥的人,又狡黠卻又帶著十足的沉穩,做事從來就沒有這樣首尾不顧的時候,可自從楚景綜的事情過后,他已經十幾天沒有消息了,這實在是件很奇怪的事。
衛安蹙了蹙眉,楚景綜的事過后當天,她便想見一見趙期,問清楚他究竟是從哪里的渠道知道消息并且通知她的,可是趙期卻消失了,并且連口信也并不曾留下來。
何勝和譚喜幾個都沒有見到過他。
這的確是件蹊蹺事。
不管怎么樣,趙期是謝良成給她的,如今又是她的人,她既不能不管他的死活,也不能不顧謝良成那邊,頓了頓便道:“使個人去謝家一趟,讓譚喜去,小心些,問問謝公子,知不知道趙期去哪兒了。”
趙期的家人如今都在衛安手里,又向來跟衛安合作的很不錯,若是沒出什么別的變故的話,沒有理由無故消失的。
可是他就是消失了。
雖然衛安已經讓譚喜盯了楚景綜和端郡王一陣子,并沒有發現什么。
可是趙期的確就是從遞了消息之后就消失的,未必就跟端郡王那里脫得了關系,事情還是要問清楚才好。
玉清擰著眉答應了出門。
她一出去,翡翠便親自來了,跟衛安說,衛老太太請她過去。
衛老太太請她過去不是為了別的,是宮里彭德妃娘娘賞了東西下來。
這已經是德妃這個月內第二次給她賞東西了,衛老太太便冷笑了一聲:“這是怕別人不知道彭家對你的心思,在警告旁人呢。”
而且恐怕也不止是警告那些其他想打衛安主意的人,更有跟陳家和方皇后表明意思的意思或許彭德妃就是想讓方皇后難受,凡是方皇后想拉攏的,她偏偏要處處跟方皇后做對。
全然不顧別人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衛安也跟衛老太太是一樣的呃想法,是以旁邊那個匣子,她連看也不曾打開看一眼,只是輕聲和衛老太太說:“祖母,我下午,恐怕得出門一趟。”
衛老太太嗯了一聲,并不多問她要去哪兒,只是皺了皺眉,而后道:“彭大夫人送了幾套衣裳過來,府里的女孩兒們雖然誰都沒落下,可是有眼睛和腦子的都知道,這就是專程送給你的。這樣下去怕是真的要起流言蜚語了,安安,你心里要有個數,你怎么,好似對彭家格外容忍似地?”
連衛老太太也看出來了她對彭家的特殊。
衛安沉默了一瞬。
她不知道該怎么告訴衛老太太,上一世彭家是害的衛陽清和衛家所有人身死的罪魁禍首,也不想衛老太太知道,這一世彭家或許還是沒有打算放過衛家。
彭家不是長纓公主,長纓公主雖然面上囂張,可是她其實唯一的依靠就是皇帝,她的目的也很簡單。
可是彭家卻不同,彭家根深葉茂,且經營多年。
他們在宮中有人,族中嫡支子弟還能身居高位,千頭萬緒,萬一在哪個環節出了差錯都可能被算計的死無葬身之地。
有了上一世的經驗,衛安不敢有任何一點放松。
所以哪怕多看一眼彭采臣都覺得厭煩,她也仍舊能忍著惡心去見。
過了片刻她才朝衛老太太笑了笑:“畢竟跟父親同在兵部做事,彭家又有個當著戶部侍郎的彭二老爺,我還是想謹慎些。”
衛老太太也就不問了,她是能察覺出來的,衛安有許多事不想別人多問。既然衛安不問,她也就不說,只是順著她的話點頭,又提醒她:“彭家那對兄妹又來了許多帖子,都是請你出門的,被我用你身體不適的理由給推了。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看她們有恒心的很。”
越是有恒心,就越是叫人起疑心。
衛安嗯了一聲,想了想,便對衛老太太道:“若是他們再有帖子來的話,您便交給我,我自己來處理。”
衛老太太答應了,讓她留下來用了午飯,才放她回去。
花嬤嬤見她眉頭緊鎖,便勸她:“您也不必過于憂心,我看七小姐心中有數。”
衛安好似一早就有準備,早早的就對彭家很是上心。
她既然莫名對彭家有這么深的芥蒂,總是有原因的,既然有原因,衛安就總會有法子應對。
衛老太太看著窗外嘆了口氣。
她哪里不知道衛安是早對彭家有芥蒂,可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覺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