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母親給她親生女兒的牌位。她一出生就死了,連個姓名也不能有,你母親哪里能心中無恨呢?”
楚王妃笑得令人如沐春風,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忍不住遍體生寒:“阿瓏你不知道罷,你的七姐可不是這個七姐,你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剛出生可就死了。”
鎮南王妃猜到了衛安的身世怕是有問題,可是她怎么都沒想過,原來里頭竟還有這么個緣故。
可是如果長寧郡主的孩子死了,那么衛安是誰?!
衛安總不能是憑空冒出來的吧?可是聽楚王妃的意思,又不是衛陽清的……
她若有所悟,抿抿唇接著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楚王妃的笑容便越發好看:“所以,您看,這里頭事兒可多著呢……”
衛玉瓏懵的厲害,好似是明白了什么,又好似總摸不清楚她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楚王妃咳嗽了一聲,終于不再跟她們打啞迷了,笑了一聲又嘆氣:“怪道出了事你們都不知道,原來竟都連你們也瞞著呢。”
鎮南王妃低低的應了一聲:“請王妃您明示……”
楚王妃憐憫的哎呀了一聲:“別這樣說,我也只是道聽途說罷了,我隱約聽說,衛安好像,是明家的后裔……”
明家?!
明家?!
原來竟是明家的孩子?!怪不得,怪不得……
衛玉瓏垂著頭,很是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猛地看向楚王妃:“您說,她是明家的后裔?!”
所以,難怪林家姑娘說,恐怕鎮南王府也要被牽連。
如果衛安真是明家的孩子,那現在衛家牽扯進明家的事,邱楚英咬定了衛家跟明家有勾結,衛老太太跟云南暴亂有關,那么,衛安的存在豈不是鐵證?!
衛玉瓏驚的面色發白,一不小心,竟連茶杯也打碎了,盡數傾倒在了裙子上。
她張皇失措的站起來,迷茫看了鎮南王妃一眼。
鎮南王妃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楚王妃說的顯然是有些真的……誰不知道長寧郡主不待見衛安,原來竟有這個原因!
她覺得兩眼發黑,險些快要站立不住,咬著牙才站住了,急急忙忙的帶著哭腔問她:“王妃,您說的……可是真的?”
楚王妃看了她們一眼,親自拿了帕子給她們:“這個哪有準的?我也只是隱約聽說罷了,聽說是林家透露出來的消息,是邱楚英在獄中說出來的,他這種人為了脫罪,肯定什么話都說的,或許是假的也有的……”
可是鎮南王妃和衛玉瓏對視一眼,都覺得這事兒假不了了。
話說到這里,鎮南王妃和衛玉瓏已經全然待不下去,立即起身告辭。
楚王妃聽了便咳嗽一聲,憐憫的點點頭:“好吧,你們也別著急上火,這些也只是傳言罷了,還當不得真。”
可是都已經說的信誓旦旦了,還說是當不得真,是傳言?!
鎮南王妃聽不進去,下了樓回了房,連喝了兩杯茶也沒有反應過來。
衛玉瓏看她連手都在抖,便輕聲道:“舅母,現在不是著急的時候,您快想想該怎么辦罷……”
還能怎么辦,鎮南王妃一臉驚慌:“我現在還能有什么法子啊?!人家連這個事都說出來了,哪里能是假的?”
邱楚英分明是故意的,肯定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才想著玉石俱焚的。
這樣的人說出來的話,恐怕大家都不會不信的。
鎮南王妃和衛玉瓏急得團團轉,可是楚王妃那邊卻還是氣定神閑,淡定的厲害。
丁香給她倒了杯茶,笑著引她開心:“王妃,她們當真會去找長寧郡主嗎,不會中途出什么岔子吧?”
“還能出什么岔子?”鎮南王妃不答反問,又冷笑了一聲:“這事兒如今假不了。她們就算是去找老王妃去問呢,問的出什么來?!”
老王妃難不成還能說假的嗎?!
衛玉瓏也是她外孫女呢,她也得顧鎮南王府一大家子的命呢吧。
不過倒也幸好,幸好她覺得衛家有不對,所以順藤摸瓜的,從普濟寺開始查起,查出來長寧郡主在這里立了個長生牌位,而且逢年過節都必定有人來打理。
所以她讓人守株待兔,又查出了那個已經被長寧郡主放了出去,卻還是替長寧郡主做事的婆子,并且問出了這牌位的主人。
而知道了牌位的主人,剩余的事就更加順理成章了,并且又還確定了衛安的身世。
剛好楚王遇上了邱楚英來求助,她又把這件事當成表功的事告訴了楚王,楚王和兒子便通過這件事想出了一個計劃。
答應一定會保住邱楚英的性命,讓邱楚英把這事鬧出來。
而楚王通過這件事,簡直可以說是一舉多得。
既保住了邱楚英的信任,又穩住了他讓他把衛家扯進來,還又能不得罪秦家。真算是算無遺策了。
而楚王妃這回來提醒鎮南王妃,也是有目的的。
她雖然知道衛安不是長寧郡主親生的,而是明魚幼的孩子,可是終究這東西空口白牙的說了不作數,總要有證據才好。
所以她專程提醒了衛玉瓏和鎮南王妃。
這兩個人到時候肯定得為了自己想的,一為自己想,總要想想辦法。
她們肯定是要去找長寧郡主的,總得找把她們自己扯出漩渦才行。
而她們一動,楚王這邊自然而然的就也能知道被老王妃和衛家藏起來的長寧郡主究竟在哪里了。
找到了長寧郡主,還要擔心長寧郡主不告衛家的密嗎?
這個人原本就是個偏執的人,衛家這樣對她,無疑是要她的命。
到時候她回來頭一件事,恐怕就是要自己毀了衛家。
有了她幫忙,一切就更順利了。
有衛安的身世當鋪墊,其他的事……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
有了這一個,也的確夠衛家萬劫不復了。
鎮南王妃笑著看著外頭那仍舊寬闊的戲臺,臉上表情嘲諷。
這世上沒有事是遮掩的住的,衛家敢替明家養孩子,就早該想到后果,也該為她們的愚蠢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