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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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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陽清一個大男人,哭的是真傷心,可鄭王臉上卻半點笑意也沒,冷臉笑了一聲。

  口口聲聲說明魚幼當年是怎么托付他的,是怎么求他的。

  可是這么多年,也沒見她們把明魚幼的托付做的多好。

  如果不是衛安聰明,她早就毀了。

  衛陽清說的再好聽,對明魚幼說的再好,也確實養大了衛安,可在鄭王心里,他實在對衛陽清感激不起來。

  他多少有些明白長寧郡主的心思,與其直接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死了,倒不如讓她活著,再長久的折磨。

  這些后宅陰私,他長在帝王家,從小就看慣了。

  就是因為這個,他心里更加憤怒。

  衛老太太也實在沒法兒理解,不明白為什么衛陽清能把這個秘密瞞著那么多年,她一把推開膝行上前的兒子,猛地站起來指著他:“你明知道我對魚幼的心,你明知道我的心思.......竟然還能瞞得這么好......”

  她氣的當真老淚縱橫。

  如果不是衛安機靈主動接近,又沒有鄭王,那她一輩子也不知道魚幼還有孩子,到時或,長寧郡主會怎么對衛安?

  衛陽清急的不斷給衛老太太磕頭,生怕把衛老太太氣出個好歹,嗚咽著說了當年明魚幼的托付。

  他跪下了,于情于理,衛安都要跟著跪下。

  她跪在邊上,腦海里一片混沌,只覺得茫然。

  衛陽清哭的厲害:“魚幼說一輩子也不要讓鄭王知道......我答應了她好好照顧安安......”

  他已經無語輪次了,衛老太太比他清醒的多,許多話也來不及細問了。

  她回頭看著從衛陽清開口之后就沒說過話的鄭王,牽了牽嘴角算是笑了:“王爺這回來,是想怎樣呢?”

  鄭王抿了抿唇,看了衛安一眼,忽而滑落在地,朝衛老太太跪下了。

  本來因為衛陽清跪了衛安和花嬤嬤也跟著跪下了,現在鄭王忽然再這么一跪,眾人都驚得反應不過來。

  還是鄭王把自己的苦衷說了一遍。

  從半年前原來就想說的話,他實在有些忍不住了:“不管您信不信,我心里一直是把您當姑姑的,當年我是怎么說的,如今我仍舊是這么說......”

  他說他沒有拋棄明魚幼。

  明魚幼走了之后,他也曾四處找過。

  只是那時候他周圍也都圍滿了錦衣衛,實在力不從心.......

  等到他抽出時間來了,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他追去了萬安寺,可是那時候已經什么都問不出來了,只找到了明魚幼的孤冢。

  “我也知道五老爺的顧慮,也知道他覺得我不能把安安認回去,我也沒有想如今就把安安的身世大白于天下。”

  他看著衛陽清:“可衛安如今處境照樣堪憂。”

  長寧郡主不待見她的事,整個京城都知道了。

  他難以想象以后衛安還有多少委屈要受。

  何況他遲早是要想辦法把衛安認回來的,既然如此,既然衛陽清還有那么一點兒良心,知道要撫養衛安,衛老太太又向來是疼明魚幼的。

  他為什么不能把事跟衛老太太說透了。

  讓衛安至少前路平坦一些?

  再說,他也想讓衛安知道。

  她不僅有一個愿意替她付出性命的母親,還有一個從來不曾想過放棄她們母女的父親。

  被嬌慣著長大的孩子永遠是自信上揚的。

  反之,活在陰影里的孩子總是自卑又敏感。

  他聽沈琛形容過衛安。

  她看向長寧郡主和衛陽清時候的眼神,就是那種,明明很想要,可因為知道自己得不到,所以慣常垂著眼簾,不讓人看見心里的渴望。

  身世的事情既然說完了,鄭王咳嗽了一聲,親自上前扶衛安站起來。

  可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說什么呢?

  說什么也沒法兒讓衛安這些年受的苦就消失不見,說什么也沒法兒改變她母親已經去世,而他這么多年都沒能保護她的事實。

  這么多年都是陌生人,一時之間要有多深的感情,那也只是奢求,他什么也不求,甚至不求衛安認他,只要她好好的,平平安安的過這一生就是了。

  這是作為一個父親,最大的愿望。

  合安院儼然成了一座鐵籠,被守的密不透風。

  長寧郡主已經等的不耐煩,聽見倪嬤嬤說合安院守的太緊,沒法兒靠近的時候,更是怒氣沸騰。

  說什么能說這么久?!

  何況衛安也去了!

  她實在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煩躁。

  如果鄭王真的要認衛安?

  她單手支頭,想的頭痛欲裂,聽說外頭三夫人來了,才強作鎮定的理了理衣裳站起來,堆出一臉笑容:“嫂嫂怎么來了?”

  三夫人心里有些忐忑,被她扶著進了屋喝了口茶就搖了搖頭:“王爺來了好一陣了,可是娘那里又沒有動靜.......不知道王爺會不會在家里用飯......”

  這事兒來找她又有什么用?

  長寧郡主略想了一下就招過了白芷來:“去合安院那里問問,看看到底是個怎么樣的章程。”

  三夫人恐怕是知道衛陽清也去了合安院,又不敢去問,怕擔上關系,所以才來找她的。可她并不介意,三夫人想借著她省事,她也想借著三夫人去問問情況。

  也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三夫人略有些不好意思,可合安院這么久沒動靜,又有五老爺在里面,連三老爺回來了都不得其門而入,她也實在不敢貿然去打聽,就怕惹老太太不痛快,萬一是人家又為了五老爺的前程來的呢?

  她朝長寧郡主微微笑了笑:“實在是麻煩弟妹了。”

  “這說的是什么話?”長寧郡主少有的和善,一副很親密的模樣:“這么多年都是您替我在老太太跟前盡孝,我感激還感激不過來。這么點事兒,哪里能讓您為難?”

  三夫人詫異于她的好說話,卻還是嚴守嘴巴,不問半點合安院到底在說什么的事,只是跟長寧郡主笑著說起了今晚的安排。

  宴席是擺在摘星樓的。

  摘星樓高,四面又沒遮擋,從前從來不拿來辦宴,可今年衛老太太別出心裁,說是摘星樓有飛橋,四通八達的,只要掛上簾櫳,雪夜團圓宴,也是美事,因此三夫人就作主把宴干脆定在了摘星樓。

  反正也圖個節節登高的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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