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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一·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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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起來,她跟義兄也算是相識于微時了,她上一世做的壞事很多,好事卻很少,很少的一件里頭就包括去南昌的路上曾經救過一個比她大幾歲的少年。

  那時候她們的馬車壞了,管事去前頭尋驛站,路逢大雨,剩下的人簇擁著她去破廟躲避,卻正好遇上一個被人追趕的少年。

  她已經忘記那個時候為什么會伸手了,反正救了他,又讓人給了他一些銀子。

  很多時候她都想,其實她并沒有替謝良成做什么,可謝良成卻義無反顧的成了她手里的一把刀,要不是謝良成,她或許也能扳倒靖安侯府和安和公主,可卻絕不是以那樣慘烈且叫她們絕望的方式,能給她們的教訓也就小的多了......

  林管事見她沒有反應,立了片刻等了等,才輕輕咳嗽了一聲:“七小姐?”

  衛安這才徹底反應過來,點點頭問他:“人呢?”

  林管事忙道:“您曾經交代過的,若是來了人,先得見過您才行,我就自作主張把人給領回來了,正在外頭候著......”

  衛老太太之前并沒太過細問,知道衛七既然這樣重視,總有她的道理,到了現在才神情怔忡的問:“謝良成?”

  林管事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才點頭:“是,那位公子說自己叫謝良成的,跟七小姐說的對的上。”

  天底下姓謝的多了去了,可衛老太太覺得,不是哪個姓謝的都能得到衛安這樣的重視,她看衛安一眼,若有所思的問:“你之前說的模模糊糊的,荊西謝家......我記得荊西謝家雖是大族,可是嫡支卻是極少的,可是現在聽這名字,好像又有些熟悉?”

  可是荊西謝家嫡支的人又怎么能跟衛安扯得上關系?這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人。

  衛安卻笑了,挽著衛老太太的胳膊應了一聲是,又補充道:“是荊西謝家族長的第三子,現任宛平知縣的謝大人的嫡長子謝良成。”

  衛老太太心里疑惑更多:“我還以為是你在通州聽說是謝氏的人所以才伸援手,可是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3.”

  衛安老實的點頭,把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告訴衛老太太:“就是因為知道是荊西謝氏的嫡支,所以我才這樣重視這個小公子。我只是想著.....多結個善緣總是好的。”

  衛老太太看她一眼,總算仍舊什么都沒再問。

  衛安明顯不想說實話,既然如此,問了也是白問,她沖衛安點點頭:“既然如此,也別讓人家等久了,你快去吧。”頓了頓又想起什么,叮囑她:“若是謝家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就讓小公子多待幾天也無妨。”

  這哪里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分明是已經查過宛平的謝知縣了,衛安起身應是,跟著林管事出去,在花廳門口站了半天也沒動彈。

  近鄉情怯,大約說的就是她此時的心境吧。

  上一世是同是天涯淪落人,所以互相扶持一路走到最后,可是這一世卻是她插手以后所以才有的接觸的機緣,也不知道這一世她們的關系又會走到哪一步。

  她躊躇片刻才上了臺階,隔著花廳里擺放的一架屏風,看見了穿著一身玉色衣袍的謝良成。

  她還記得謝氏的風骨,這些傳承了幾百年的望族的人就算是境遇差到了泥土里,也總要維持風骨和氣度,就像上一世她遇見謝良成的時候,境遇已經糟糕到了極點,可謝良成依舊收拾的干凈爽利一塵不染。

  現如今的謝良成也是一樣,他應該是為了找弟弟已經許久沒休息了,面上有遮掩不住的憔悴和疲憊,可是精神卻是極好的,禮數也極足,一回頭看見進來的是個小姑娘,先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照舊周到的道了謝,而后才道:“多謝府上援手之情.......”

  雖然他剛才一瞥之下,知道面前的是個很小的姑娘,可是照舊不敢抬頭,很是誠懇的道:“不知道姑娘能否引在下見定北侯夫人一面......”

  衛安站在原地沒動,隔了一會兒才搖頭:“您不必見我祖母,人是我救的。所以林管事才直接帶您來了這里,卻從角門進的府,也沒引您去外院拜見長輩。”

  謝良成其實進了內院就發覺不對,只是他也多少知道定北侯府情況特殊,因此還以為是老太太幫的忙,再怎么也沒想到竟是一個小姑娘這么厲害,不由就立即抬起了頭。

  衛安眼睛亮晶晶的,很努力的維持冷靜和鎮定看著他:“其實我也是故意的......”

  謝良成盯著她看一眼,心里把她的話過了好幾遍,可是怎么也想不到怎么也挨不著邊的人,為什么會刻意伸手救人,因此也就等著她自己把話接下去。

  衛安讓林管事請他坐了,又告訴林管事:“您出去一趟,給我準備些東西,我下午的時候要出門,這里有汪嬤嬤和素萍伺候就行了。”

  汪嬤嬤也是老嬤嬤了,衛安年紀又太小,倒是不用擔心鬧出事來,且衛安現在顯然是在下命令,林管事知機的應是,笑著退下去了。

  衛安這才斟酌了片刻,告訴謝良成:“坦白告訴您,我是在通州聽說了一件事,所以才知道您弟弟走丟了......”

  謝良成一直把這件事當是個意外,而且弟弟丟了,父親又正倒霉,他急著找人,實在沒心思把事情往別處想,聽衛安這么說,眉毛就幾不可見的皺了皺。

  相處多年,衛安已經很知道他的一些小動作代表了什么心情,略微笑一笑,什么也沒說,低聲問謝良成:“您知道伯父為什么下的錦衣獄嗎?”

  這下謝良成就更覺得眼前的人有些莫名,可是神情卻仍舊很平靜的看了她一眼:“家父御下不嚴,因此讓逃犯逃脫.....”

  “是御下不嚴,還是懷璧其罪?”衛安看他一眼,直截了當的說:“是不是真的御下不嚴,您當真不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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