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斂了神色,讓雪松跟上去,如果衛安要的人真的死了,那慶和伯夫人跟衛安的仇可就真的是結的深了。
雪松悄無聲息的跟上去,過了會兒又回來撓頭:“七小姐給的信息有限的很,只說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又說是個傻子,可是人如果都死了,這哪里知道是不是傻子?”
沈琛沒注意他的抱怨,皺著眉頭緊盯著他:“真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死了?”
慶和伯夫人就這么大膽子?!衛家剛剛過問,她就下了殺手,把人給殺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慶和伯夫人的確是可以去死一死了,這樣的人,留著有什么用?
雪松連忙搖頭:“不不不,剛才那是個壯年的漢子,不是什么小孩兒,我就是問一問......”
沈琛冷冷看了他一眼,把他看的轉過頭了,想了想才道:“讓寒楓去咱們自己的鋪子,讓羅掌柜過去,他最擅長跟這些人打交道,他總能要到人的。”
他很少有這樣認真的時候,雪松也不由收起了輕忽的心思,低聲應是,等寒楓去了,就跟著沈琛去了朱雀街的鳳凰臺。
羅掌柜是個玲瓏人兒,多的是法子找人,大家族的掌柜們都深諳瞞上不瞞下的道理,他略微使了些手段,就很輕松的進去找人了反正都是些窮苦人家,大部分都是無根的浮萍,慶和伯府做好事也不過就是面子情,總不是真的把這些人當祖宗供起來。
之前不讓定北侯府的人去找,一是定北侯府如今沒落了,二是定北侯府得罪了慶和伯夫人,可是當有人塞銀子找人,這人又是鳳凰臺的時候,那事情就格外簡單了。
等到太陽堪堪落山,寒楓就把好消息帶回來了:“人是找到了,應當就是七小姐要的那個人沒錯......”他遲疑片刻,又道:“只不過有些麻煩,這個小孩兒可能活不了了......”
沈琛整個人都立起來,皺著眉頭問:“怎么?”
“病了。”寒楓實話實說:“病的很重,聽說得了傷寒已經七八天了,已經請了大夫,可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沈琛頭一個反應竟然是得讓人去知會衛安一聲,衛安這么重視這個小孩兒,如果人最后還是死了,恐怕要出事。
衛安已經焦急的等了一天消息,才等來了林管事。
沈琛很快就想辦法把人交給他了,他仍舊擦了把汗告訴衛安:“人已經安置在了咱們自家的藥鋪里,請了大夫在看......”他有些為難的看了看衛安的臉色,沉吟了一會兒才說:“只是七小姐,得告訴您一聲,這孩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衛安就噌的立了起來,反身看著衛老太太:“祖母,我要出去一趟......”
衛老太太并不意外,見衛安臉色發白,立即讓花嬤嬤去收拾出幾根有年頭的好參,又握住衛安的手:“盡人事,聽天命。不管怎么樣,問心無愧就是了......”
經歷過死亡的人原本該對死亡看的很透徹的,至少也應當要比衛老太太更透徹些,可衛安卻沒有辦法平靜下來,抿著唇朝衛老太太點頭,輕車簡從的去了藥鋪。
她到的時候,大夫正叢里頭出來,一面搖頭一面抬著藥箱:“傷寒倒是可治,可拖得太久了,人又水米不進.....我沒有旁的法子了......”
林管事見衛安臉色難看,連忙攔住那老大夫:“連您都沒法子了嗎?您可是老大夫了.....”
大夫嘆息搖頭:“是暑熱入體引起的傷寒,脈搏緩而弱,又高熱不退,已經試了許多種法子,高熱卻總退不下來....”
時下傷寒難治,多有因為傷寒癥而死的,林管事有些為難的去看衛安。
衛安已經掀起簾子進了內屋。
床上躺著的少年眉毛極粗極濃,長得并沒有其他謝家的人那樣英俊出彩,反而顯現出幾分憨厚來。
聽義兄說,他很愛吃甜食,因此是很胖的。
可是現在衛安看見的卻只是一個瘦的有些過分小小少年才短短時日,他已經成了這副樣子!
難怪義兄查問了一月以后再找,連尸首都沒有找到了......
衛安伸手探一探他的額溫,只覺得燙的驚人,連忙讓人去打水來,先拿濕手帕敷著,又立即讓人去找更好的大夫來。
不管怎么樣,總要試一試才甘心。
謝良清病的神志不清,嗚嗚咽咽的哭,卻還是知道哭著喊娘,喊哥哥。
林管事還沒見衛安的臉色這么難看過,半刻也不敢耽誤,立即讓人去請濟世堂有名的大夫過來,一面又安慰衛安:“七小姐也別太傷心,總有法子的......”
話音未落,因為老太太不放心而叫跟出來的青魚就歡天喜地的掀了簾子進來:“七小姐,小鎮國領著個大夫來了......”
衛安還在晃神,沈琛已經領著一個蓄著一把胡子的清瘦老人進來了,看見衛安就道:“太醫院的孔供奉,你認識吧?這是你三伯母的父親。”
衛安當然知道,三夫人家之所以能跟孔氏連宗,就是因為三夫人祖上靠著一副膏藥救了當時孔氏的族長。
她欣喜的立起來,連忙跟孔供奉見禮。
孔供奉擺一擺手,先伸手替謝良清把脈,又掀了謝良清的眼皮反復的看,好一會兒,才道:“我先開服藥......”
沒有直接跟之前那個大夫一樣,就說沒救了,衛安松了口氣,又緊跟著朝他福了福:“勞煩您......”
孔供奉年紀大,醫術也好,又因為是沈琛親自拉過來的,看著衛安就更加慈和了一些:“不礙事,都是本分。”
沈琛抱著臂看一眼床上躺著的人,又把目光挪到孔供奉身上:“孔供奉盡管治,要什么藥材盡管開口就是。”
孔供奉忙道:“這是自然的.....二位都盡管放心......”
沈琛就看了衛安一眼,他見衛安的次數并不算多,可總覺得每一次見衛安好像都不一樣,這姑娘總做些讓人出乎意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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