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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七·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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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慶和原先被人看到狼狽模樣的羞惱漸漸過去,看著眼前就算是穿著粗布衣裳也掩不住眉眼精致的小孩子,只覺得如果不是被捂住了嘴,實在該大笑三聲。

  他還以為是多了不得的人綁了他,卻原來是個小毛孩子。

  他當然知道這個孩子不簡單,簡單的話也不會綁他了,可是再不簡單,也就是個孩子,恐怕也就是抓住了他還活著這個把柄,想要求他老爹做什么事罷了。

  這樣的人,他見得多了,也根本不怵什么殺不殺,真要殺了他,還這么麻煩千里迢迢把他給帶來?

  他鎮定下來了,衛瑞就開始皺眉衛七到底還是太小了一些......

  衛安卻并不惱,蹲在一旁笑著給楊慶和數數:“我聽說你有十來個姨娘,算上通房什么的,恐怕還要更多吧?可是你怎么就沒生出幾個兒子來呢?到現在也就一個兒子......”

  楊慶和這才覺得古怪,這個人對他家的事知道的簡直太清楚了,清楚的有些讓人不寒而栗。

  衛安卻沒停,還笑著把玩自己的指甲:“我還聽說你父親在老家給曹安立了個生祠,是不是?我聽說當初生祠是搶了一個員外的地皮,那個員外告狀不成,最后被你們給安排做了生樁?這么多年過去了,恐怕那個生祠也不穩了,妖魔鬼怪么,沒有祭祀恐怕是不能得以長久的......”她說起來好像是在說一件再小不過的小事,對著楊慶和笑了笑:“你跟你兒子,做生樁恐怕也挺合適的......”

  衛瑞只覺得屋子里的氣氛都陡然變得嚇人起來,實在不知道衛安怎么會連這個都知道,想到她說什么生樁,更是連汗毛都豎了起來。

  楊慶和更甚,才剛放松了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起來,看著衛安的眼神像是刀子。

  衛安已經讓衛瑞把他嘴巴里塞著的破布拔了,滿面笑意瞬間斂盡,冷冷的問他:“是想活,還是想死,你可以自己選。”

  楊慶和呸了一聲,掙扎著坐起來:“我不知道你說什么。”

  “那我告訴你。”衛安步步緊逼,毫不退讓,帶著居高臨下的自信:“當初承恩伯趁著衛家宴會溜進女眷所在,是誰給他指的路?朱芳為什么能跟衛家求親?這些楊少爺總該知道的吧?”

  楊慶和終于明白眼前這個小姑娘不是尋常那等好糊弄的小姑娘,舊事被翻出來,還是這么隱秘的舊事,他胸腔劇烈抖動了一陣,撇開頭堅決的搖頭:“我說了,你說什么,本少爺一個字都聽不懂......”

  衛安耐心到了極致,抄起旁邊裝糧的鐵簸箕哐當一聲砸在了楊慶和的頭上,把他整個人都砸懵了,才冷冷的立起來站在他旁邊:“從現在開始,我問的話你不好好答,我就切你一根手指,你這手指的用處不必我提醒你吧?”

  她一個眼神,衛瑞已經動作極快的從鞋子旁邊抽出一把小匕首放到了楊慶和手邊。

  楊慶和很想覺得這個小姑娘是在玩笑,可是看著衛安的眼神他就知道絕不是,皺著眉頭問她:“你究竟是誰?”

  衛安不理他,豎起一根手指:“我現在開始問第一個問題。當年承恩伯偷藏衛家女眷手帕,跟你是不是有關系?”

  楊慶和瞪著她,瞇著眼睛低聲咒罵了一聲:“小小年紀如此歹毒......”

  衛安已經朝衛瑞看過去了。

  衛瑞心里其實有些猶豫的這人可有大用處,瞧衛安這架勢卻是要把人給折磨死的,這可不大妙。而且衛安終究是個小孩子,恐怕只是嘴巴上說的厲害呢?

  衛安卻已經數起數了:“第一根手指!”

  衛瑞不能在這個時候墮了衛安的威風,手起刀落咔嚓一聲,果真把楊慶和一根尾指給斷了。

  楊慶和痛的嘶了一聲,緊跟著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捂著自己的小指蜷縮在一起,翻來覆去的狂吼。

  衛安上一世見這些酷刑見的多了,絲毫不覺得有什么,倒覺得楊慶和矯情,鎮定自若的看著楊慶和面前的一灘鮮血,聲音仍舊冷的像是冬日里的寒冰:“我再問一遍,你若還是不說,就再斷你一根手指。”

  楊慶和已經不敢把她的話再當成玩笑話,在說與不說之間糾結了一會兒,再看看衛瑞手里那把還在淌血的匕首,握著手指艱難的顫著嗓子應了一聲是。

  “是你爹的手筆?”衛安好像什么都知道,對著比她當上兩三倍的楊慶和仍舊循循善誘似地:“朱家給了你爹什么好處?”

  疼痛是容易讓人腦子變遲鈍的,楊慶和略微停頓了一會兒,才緊跟著說:“鐵礦......”

  衛安笑了笑:“可是你們家好像并沒有發大財你們老家在紹興安遠,我查過了,你們的產業并沒有增多,你的日子過的也沒有一擲千金......錢呢?”

  楊慶和沒有說話。

  衛安卻并沒有再叫著要剁掉他一根手指了,坐在旁邊接著之前的話說了下去:“修生祠也用不了這么多錢吧?銀子大約是給了曹安了?換了你爹的前程?”

  楊慶和至此才真正后知后覺的害怕起來,本來就是盛夏的天氣,他汗流浹背又痛又暈,一時竟然真的暈了過去。

  衛瑞讓心腹拿了水上來把他潑醒了,衛安眉眼冷淡的問他:“清醒了嗎?清醒了,咱們就繼續吧。”

  楊慶和一句話沒答。

  衛安輕聲道:“你把當年的事,都跟我說一遍。凡是你知道的,都說一遍。”

  說罷又看了看他掉在地上的那一截手指。

  楊慶和手抖了抖,冷著臉半天,終于還是妥協,張開了嘴。

  他說的雜亂無章,有些語無倫次,可是衛安卻一個字也不開口,沉默的坐著聽,間或大有深意的瞧他一眼。

  楊慶和每每要說出口的假話立即就轉了個彎,這個小姑娘邪門的很,好像什么都知道,他拿不準她到底知道多少,怕到時候又惹得她開口說什么斷一根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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