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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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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安之前已經特意吩咐過藍禾和玉清并汪嬤嬤,多注意李嬤嬤的動向,此刻聽說李嬤嬤出去了,她先愣了一愣才點頭。

  李嬤嬤是長寧郡主的心腹,她要是做什么,一定是出自長寧郡主的授意,她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覺得心里煩悶一片。

  她還是太弱了,年紀太小又沒有得力的可以在外頭行走的人,就好像是一只聾子瞎子,外頭的事情她一概插不上手。

  得快些改變自己的處境......

  她心知肚明,李嬤嬤這回出去,大約是為了上回滴血驗親的事兒,她應當是早就把消息傳回豫章去給長寧郡主知道了,長寧郡主會怎么說?

  掩下這重重心思,她邁進老太太的合安院正好碰見紅著眼睛出來的大夫人。

  大夫人見了她,愣了愣就上前幾步拉住了她的手,好半響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謝:“安安,多虧了你......多虧了你......”

  如果不是衛安發現的及時又聰明,處理的妥妥帖帖,如今衛玉敏就全毀了!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大夫人的心就如同被刀子扎了一樣。

  衛安輕笑著搖頭,看見青魚打了簾子出來,就溫和的安撫大夫人:“大伯母您別擔心,都會好的。”

  大夫人知道老太太是找衛玉敏衛安兩姐妹有話說,抿了抿唇苦笑一聲,心里的擔憂到底還是都沒說出口,拍了拍衛安的手背,目送她進去了,才朝外走。

  衛老太太送走了三老爺以后想了一晚上,決意先問衛玉敏自己的意思,見了衛安來,她招招手叫衛安在底下坐了,轉頭卻是問衛玉敏的:“你想好了嗎?”

  衛玉敏低垂著頭,眼睛因為這幾天都一直沒斷過眼淚而顯得有些紅腫憔悴,她倚在鵝頸椅上,兩只手緊緊攥住了把手,低聲同衛老太太說:“當時孔二太太領著我,她說是......說是阿芳在外頭喝醉了,竟想著要把一個歌女領回府里來當姨娘,問我要不要去瞧瞧。”

  “我想著,這歌女是外頭院里的,不是衍圣公府自己家養的,同人家張口,實在太失禮了,就去問了婆婆的意思,我婆婆說,阿芳一定是喝醉了,叫我同孔二太太出去瞧瞧。我當時隱約覺得不對,卻又想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對.....就跟出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眼淚終于沒忍住,還是從眼眶里溢出來:“誰知道我出去看見的,不是阿芳,是承恩伯.......”

  衛老太太抬手止住了她,把她叫到跟前擦了眼淚。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同他成親這五年,先后給他生了一兒一女,上敬公婆,下敬妯娌姑嫂,自問沒有不周到的地方。他們朱家......”衛玉敏把臉埋在手掌心里,極為想不通也極為委屈:“到底是為什么啊?!”

  衛老太太神情譏誚:“不是你的錯。”她意味深長的摸了摸衛玉敏的頭發:“是我這個老婆子的錯。”

  衛安沒開口,等到衛老太太問清楚了衛玉敏的意思,讓衛玉敏先下去休息了,她才看按著衛老太太,神情鎮定的道:“老太太,或許,也不是您的緣故。”

  衛老太太微微挑眉,就聽見衛安道:“您想沒想過,若真是因為您的緣故,當初明家出事,朱家就能上門退親?可他們并沒退親,就算是大伯父后來出了事,大姐姐成了喪父長女,能依靠的唯有您,他們家也仍舊堅定的要求娶大姐姐......”

  衛老太太若有所思,神情凝重。

  衛安就知道她聽進去了,抽絲剝繭的分析給她聽:“既然這么重情重義的人家,為什么短短幾年就變了臉呢?尤其是大姐夫,前后簡直好像不是一個人,這實在太奇怪了。”

  “作為一個男人,他不應當對曾經同大姐姐有糾葛的承恩伯恨之入骨嗎?”衛安終于開門見山,目光也陡然銳利起來:“可是他為什么還會同意平陽侯夫人的提議,設計大姐姐把大姐姐送去承恩伯那里?別說這件事他不知情,平陽侯夫人膽子再大,恐怕也想不出這個主意,更指使不動承恩伯,畢竟內外有別......而如果真是大姐夫,那么,大姐夫就連娶大姐姐的動機,也叫人不敢深想了。”

  上回的話還沒有說完,衛老太太沒先回衛安的話,反而先打量了她一眼:“你不像是一個孩子。”

  “我的確不是孩子。”衛安承認的很痛快,起身跪在衛老太太跟前:“祖母,您信佛,那您信不信這世上有因果輪回?有大徹大悟......”

  衛老太太緊盯著她:“我信這世上有大徹大悟,可是一個人再怎么大徹大悟,也不應當脫胎換骨到你這個地步,你不過是個沒人教養的十歲孩子,你就算再大徹大悟,也不過就該是變得聽話溫順而已。”

  衛安需要得到衛老太太的庇護和信賴,如果她真的不是長寧郡主的親生女兒,而是衛陽清同別人所生的孩子,那衛老太太就更是她的救命稻草。

  她靜靜的跪伏在地上,不掙扎也不辯解:“祖母,佛有過去現在未來一說,您就當眼前的這個我,是未來的我吧......”她抬起頭直視衛老太太,坦誠又自然:“我不會害您的......”

  衛老太太目光沉沉的盯著她,眼前的小姑娘眼神堅定清澈,若這話不是出自本心,那她的心性可就真的太嚇人了。

  正僵持著,外頭花嬤嬤隔著簾子稟報說,平陽侯夫人來了。

  這么多天,平陽侯府雖一直有派人來,也叫小孩子們過來過,可是平陽侯夫人和平陽侯世子卻一直沒現身。

  現如今或許是見這回衛家的嘴實在太緊,態度實在太難琢磨了,終于來試試深淺了。

  衛老太太簡直想把平陽侯夫人碎尸萬段,可是聽了衛安的一番話,她又忽而覺得恐怕就算是碎尸萬段,也便宜了這個佛口蛇心的婦人。

  如果朱家真的蓄謀已久,那到底是為的什么?朱家同明家有仇嗎?跟衛家有仇嗎?什么樣的仇恨值得他們鋪這么久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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