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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相會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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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亨離家的緣由,趙子儀略知一二。

  似乎是為了他那死去的妻子。

  難道過了這些年,還未放下嗎?

  趙子儀了解王亨的性子,也不啰嗦勸慰,舉起茶當酒,示意他共飲,又道:“找個地方喝兩杯吧。”

  王亨也有此意,于是幾人出了茶樓,又去了酒樓。

  與趙子儀一番交談,讓王亨心情輕松了不少,思路也清晰起來,因此吃酒吃了一半,就有了主意。

  他問趙子儀:“大哥接下來要去哪?”

  趙子儀道:“既然來了徽州,自然要游黃山。”

  當年王亨離家出走,肯定要離徽州遠遠的。他們跑了許多地方,唯獨沒來黃山。最近幾年,趙子儀在家為父守孝。好容易這次來了徽州,當然要游玩一番。

  王亨點頭道:“小弟猜到是這樣。只是我卻不能陪大哥了,要即刻回京復旨。這里還有一樁事,要拜托大哥。”

  趙子儀忙道:“賢弟請說。”

  王亨道:“大哥游黃山時,幫我查一個人。”

  趙子儀問:“是誰?”

  王亨道:“梁心銘。休寧縣人。”

  他將梁心銘的來歷身份說了一遍。

  趙子儀問:“賢弟要我查他什么?可是他有什么不妥,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王亨道:“不是。只是有些疑惑罷了。他家就住在黃山中,大哥只需在游玩時,去他家鄉打聽些事。比如,他家曾有幾口人,他的長相年紀,何時成親,何時生女,何時出山參加童生考試……”

  趙子儀很糊涂,卻沒有再追問。

  王亨既讓他查,必定有緣故。

  他只要查清了,告訴王亨便是。

  他笑道:“這也不算什么。大哥記住了。眼下賢弟便要回京了嗎?我也有一樁事要托賢弟:我在京城那宅子,你叫人幫我租出去吧,好歹收些租金。大哥整日在外游蕩,再不管家務,這份家私要叫我敗光了,豈不愧對祖宗!”

  王亨忙問:“大哥可是缺銀錢?”

  趙子儀道:“我是缺銀錢,可不能向賢弟討要。我頂天立地的男兒,總不能讓朋友養著。那還有什么顏面?賢弟若要幫我,就打發人幫我把那小院子租出去,不論收多少利息,都是我自己的,花著安心。”

  他話說到這個份上,王亨再不強求,想著若他有急難的時候,再幫不遲,眼下確實不用多事。

  趙子儀便寫了一份字據,交給王亨。

  王亨看了收好,又道:“大哥也玩得夠了,等哪天心定了,來找小弟,我替你謀一份差事才正經。”

  趙子儀道:“再說吧。到時候必去找你。”

  兩人約定年后在京城相聚。

  當晚,王亨在徽州城逗留了一晚,與趙子儀秉燭夜談,說些天南海北的見聞。

  次日一早,王亨便離開了。

  他又回到賀城王家別苑。

  他先將管家叫來,吩咐了一番話。

  等管家退下,他又命人叫若彤進來,道:“若彤,我有一樁事要你去做。你今日便回華陽鎮……”

  接著,如此這般交代了一番話給若彤。

  若彤道:“大少爺放心。婢子都記住了。”

  王亨想了想,又道:“你把橘彩帶著。”

  若彤道:“是。”

  都安排妥當,王亨才帶著一安等人啟程,一路曉行夜宿、快馬加鞭,抄近路奔京城而來。

  原本他跟洪飛和周大人說好,在抵達京城前的城鎮——楓林鎮會合,眼看就要到楓林鎮了,他卻躊躇起來。

  他不愿見梁心銘,想想那酷似林馨兒的眼神,他便覺得痛苦。可是他又答應要為梁心銘一家在京城尋個落腳處,不能失信于人。他便想著,自己先一步進京,留下一安等候洪飛他們,接了梁心銘安排住處。

  想罷,他便命一安去楓林鎮接應洪飛。

  然而,梁心銘等人卻比一安快一步,幾乎和王亨同時到達京城,雙方竟在內城的德政路遇見了。

  王亨聽人回稟,說洪大人就在后面,忙勒馬等候。

  回頭一看,目光頓時凝滯:只見后方街道上,洪飛和梁心銘并轡而行。十月下旬,京城已進入寒冬,兩人皆披著斗篷。梁心銘單薄的棉布斗篷當然比不上洪飛的錦緞大毛斗篷鮮亮耀眼,但一樣脊背挺直,風姿卓然。在他們身后,官差護著幾輛馬車逶迤而來。

  王亨覺得,那雙并列的身影很刺目。

  他想,果然他不愛見梁心銘。

  洪飛催馬到近前,戲謔道:“我說王大人,安泰賢弟!你急忙忙趕回去,成親了嗎?新夫人可也來了?”

  說著,還裝模作樣朝他身后探頭瞧了瞧。

  王亨沒好氣道:“誰告訴你我回去成親?”

  洪飛笑問:“不成親你去做什么?”

  王亨不答,將目光移到隨后趕來的梁心銘身上。

  洪飛忙打趣笑道:“我們一路都在等你,你怎么反倒先進城了?莫不是害怕被青云拖累、躲著他?放心,他正要去徽州會館,不會纏著你要你照應的。”

  他怕兩人尷尬,竭力活躍氣氛。

  梁心銘目光從王亨面上虛晃而過,暗自揣測他此行追查結果,一面恭敬拜道:“學生見過恩師。恩師一路可好?”

  王亨點頭道:“還算順利。”

  不知怎的,之前對梁心銘的種種避忌,在她開口后都煙消云散。聽洪飛說她要去徽州會館尋求幫助,不愿麻煩他這個座師,顯然沒把他當成自己人。他不禁疑心:她是不是誤會他有斷袖之癖,所以對他敬而遠之?

  他覺得梁心銘看輕了他人品,很不舒服。

  因皺眉問道:“你去徽州會館干什么?”

  梁心銘便將自己的打算說了一遍。

  王亨果斷道:“你要租宅子?為師這里正好有一處院子要租出去,是一位朋友托我代他處理的。你也不用去徽州會館了,就租這個吧。這不是我的宅子,所以不能送你人情,規規矩矩按市價來算租金。我這朋友手頭不甚寬裕,你賣畫有些積蓄,別計較太多,別還價太狠……”

  這話說的,人家不想租也得租了。

  梁心銘心中腹誹,嘴上道:“學生遵命。”

  王亨見她答應了,心情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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