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男被付俊澤突然離開攪合的,在掛了班主任的電話后,第一次像個小孩子一樣,坐在沙發上咧著嘴哭了起來,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哭大勁兒了干脆仰頭看棚頂哭。
這可給正要做飯的蘇玉芹嚇著了,也給正站在廚房里吃黃瓜的林雅萍嚇到了。
倆人什么都顧不上,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問:“怎么了?發生什么事兒了?”
江男哽咽地看著她們說:“付俊澤走了。”
蘇玉芹心一緊,嘴都木了:“啥,啥病啊?”
“不是病,是去美國讀書了,被他媽媽接走了。”
哎呦,蘇玉芹趕緊給自己順心口窩,或許是因為想茬過,所以在聽說人是好好的,只是去美國讀書了,她的第一反應也就沒讓江男滿意。
蘇玉芹勸道:“那哭什么啊,你這給我嚇的,他是到自個兒媽媽那去了,那是去享福了。美國,嗯,雖然有點兒遠,遠也不要緊啊,等你把大學考上的,將來有機會可以去看他,他也可以回來看你們啊。”
江男騰的站起身,眼睛里全是淚花:“您不懂,他根本就沒告訴我,牙口風都沒露過,這是不辭而別,哪有他這樣的,而且……”
蘇玉芹怕女兒太激動,給順了兩下后背:“你慢點兒說,而且什么啊?”
江男哭的鼻涕都出來了,真是鼻涕一把淚一把:“而且我要是知道他要走了,我就會對他好點兒。從認識到現在,我都沒有送過他一支筆一塊橡皮,都是他在對我好。”
江男此時的內心很脆弱,感情也濃烈到了極點。
她腦子中全是付俊澤給予她的陪伴,付俊澤為她打架的并肩作戰,付俊澤的玫瑰花海,付俊澤的種種,心里是又想念又恨恨:付俊澤入股駕校的錢也不問問她啊,也不交代她一聲就走了……
“你們不懂!”任性地喊完這句,江男就哭著跑回了臥室。
蘇玉芹扭頭擔憂地看著女兒的房門。
林雅萍是沖門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接著咔嚓咬了一口黃瓜。
林雅萍極其小小聲的和蘇玉芹嘟囔道:“咱們確實不懂,小小年紀的,就當了那么一年同學,感情就能好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什么大事兒了呢,瞧你閨女哭的那個傷心啊,哼。”
蘇玉芹放松了下緊繃的肩膀,嘆氣回道:“你說那話就不對,他們幾個,包括你家子滔,那是一般的同學嗎?就咱們這個歲數了,風風雨雨走過來,又交下幾個像他們那樣關系好的朋友了?”
林雅萍沒吱聲,隨后靈活的腿一盤,接著坐沙發上吃黃瓜,等看到蘇玉芹趴臥房門偷聽了一會兒,又轉身回了廚房接著炒菜時,她才撇了撇嘴,使勁撇了一下嘴。
沒錯,林雅萍心里特清楚,她剛才那番話說的是有些不占理,自己都沒底氣。
她只是看不慣江男為付俊澤哭,心里特膈應。
就最近,有那么幾回,她習慣在下晚自習時還趴陽臺往外望,像是在望她兒子放學一樣,當然了,她兒子指定是望不回來的,那在清大蹲著呢,結果給江男和付俊澤望到了。
打那之后,一到周末江男下晚自習回家的時間,林雅萍就接著望,次次都能看到那個叫付俊澤的俊小伙送男男。
看的她這個生氣啊,賭氣的把窗戶使勁關上。
老任問她:“怎么了?發邪火。”
她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老任這個問題,就是心里很不平衡知道嗎?
她就只能吐槽道:“江男異性緣還挺好的呢,咱家傻兒子是一個,學校里還有一個大領導家的孩子,要送就讓送,沒原則。這有什么可送的?家住在一起嗎?那大領導家不是該住在李范五花園嘛。”
每當她說這話,老任還得氣哼哼數落她兩句:“你別找茬。”
“我找什么茬了?”
“你高興就叫男男,不高興就一口一句江男江男的,就這,足夠說明你找茬。”
任建國這番話,氣的林雅萍呀……
所以此刻,林雅萍轉念一想,又心里舒坦了起來。
將黃瓜根對著垃圾桶一扔,拍了拍兩手心想:這回利索省心了,飛美國了。
“玉芹,你不用掂掇好幾個菜,我又不是外人,就是來蹭頓飯,任建國不回家,我不愿意做飯。”
蘇玉芹從廚房探頭,看著林雅萍開玩笑道:“你想的還挺美,我閨女傷心成那樣,我哪有心思給你做好幾個菜,就京醬肉絲和油餅吧,行嗎?”
“行啊,太行了,我來幫你切黃瓜絲。”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
只看江男那臥室門瞬間被拽開了,江男像一股風刮過似的撲向電話,她在期待著,付俊澤能行行好,上飛機前給她打個電話吧。
“喂,是付?是姑姑啊……”
江男無精打采的將電話放在一邊:“媽,我姑找你。”
蘇玉芹手上又是油又是面,沒著急接電話,先趕緊哄女兒道:“男男吶,別傷心了,啊?你平常不都是小大人嗎?”
江男沒回話重新回屋了。
蘇玉芹望著女兒的背影嘆了口氣,這才將電話筒夾在肩膀上:“喂,源芳,嗯,是我。男男吶?她沒事兒,不是哭,孩子是有點兒感冒,說話鼻子有鼻音兒,我們挺好的。”
江源芳在電話里說:“可是嫂子,我不好,我惹禍了,我想哭,嗚嗚嗚……”
別看電話里的哭聲忽然凄婉了起來,但這回蘇玉芹可沒緊張,因為老爺子在這頭呢,身體沒啥事兒。
聽閨女說,最近孩子爺爺經常領著二哈出去釣魚,江源達是車接車送。
給老人送到水庫那面,弄的部隊的那種帳篷支起來,里面放上吃喝,到了下午三點,地下城批發那面沒什么顧客了,江源達再開車去給老人和狗接回來。
而且,不得不提一句,據女兒講,那個什么豆包叔叔還有一次全天陪同來著,連江源達都沒用上,給老爺子逗的笑哈哈送回來的。
所以嘛,源芳只要不是哭老人有個三長兩短了,在蘇玉芹看來,那就都不算大事兒。
不是和老孫家又扯閑篇,就是要借錢唄。
“怎么了?”
“嫂子,我懷孕了。”
蘇玉芹對著空氣眨了兩下眼睛:“那是復婚吶是怎么的?”
“我復什么婚,孩子不是孫建權的。”
哎呦,蘇玉芹心一緊,心想:那你跟我說什么啊?孩子又不是我的,這一天天的,能不能讓她消停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