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淵是仙界消失了很多年的鯤鵬?
坊市的天音囑,瞬間熱鬧了起來,沒過半個時辰,流煙仙子便從各方的八卦中看到了。
至于三門灘深處,數人天劫后,無意中弄出來的天蝠基地,反而在各方有意無意的淡化中,沒有飛淵是鯤鵬來得出名。
流煙仙子覺得自己的頭很疼,別人可以不在意那天劫,她卻一定要在意。好在回去的時候,徒弟谷令則的神態平靜,盧悅那里定然是有驚無險。
“師尊!外面……沒有發現什么異常吧?”
有雷獄的事例在前,谷令則對盧悅的出格事,正常都有心理準備,現在唯一怕是只是妹妹在外面進階,被有心人注意到。
“你能在神魂中聯系到盧悅吧?告訴她,無事盡量早點回來!”
“是……發生了什么嗎?”
“她在三門灘深入進階,結果地下是天蝠在萬多年前,建在那里的基地。”
怎么會那么巧?
洛夕兒微張了口,“她……她跟天蝠打起來了?”
“她可能用了紫電的喚雷之法,想要天劫更猛烈些,結果有四五個天蝠正處在進階當口……”流煙仙子非常想嘆氣,“她拉著他們……一起進階了。”
“那……結果呢?”谷令則問這話時,心中非常無力,妹妹是災難體質,不知道怎么回事,跟這些蟲怪好像是天生的孽緣一般,怎么都避不掉。
“飛淵帶了天裕關的人,一鍋端了那邊。”這一點,流煙仙子還是比較滿意的,“縛龍對外宣布,應劫之人,全都隕在天劫之下。”
洛夕兒拍拍胸口,這才松了一口氣。
天蝠只要還有人在應劫,靈氣漩渦根本不是事,因為一般人,在那種環境下不可能活著。
“天蝠秘密在三門灘深處的大荒,無知無覺地弄了基地,那里對他們只怕非常重要。”流煙仙子看向兩個徒弟,“天裕盛會,只怕要腥風血雨了。”
谷令則和洛夕兒的面色一變。
“蘇淡水的應變能力……不會有突然失靈的時候吧?”
如果不行,流煙仙子懷疑要親自去一趟那邊。
“師尊放心!”洛夕兒對蘇狐貍那絕對是一百二十個放心,“逍遙門從一度的弱勢,慢慢發展成頂級宗門,蘇師姐在里面,也居功至偉。她臨走前,特意收集了所有天裕關和人妖兩族的資料,除了修為還弱,應對方面,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天蝠出來了,我們三千城最好不要再有敏感人物……過去引人注意的好。”
谷令則想了想,也在旁邊開了口,“師尊,我回去勾通盧悅,讓她盡量遠離那一邊。”
流煙仙子望望徒弟,她明明是讓她叫盧悅盡快回來的。
“出了這件事,她會更謹慎!”谷令則解釋,“有泡泡陪著,她又進階了天仙,在外面……”
“令則,還是讓她回來吧!”流煙仙子擺手,打斷徒弟的話,“仙界一直有一個傳說,很多很多年前的諸仙大戰,功德修士干涉天道,其實受了詛咒!”
谷令則的唇抖了抖,面上的顏色慢慢發白。
“師尊,為什么會發生諸仙大戰這種事?”
洛夕兒其實很不解那些古仙人的瘋狂,大家都活了那么多年,按理來說,都能理性對待事情,可結果卻是大家一齊夭亡。
流煙仙子的眉頭蹙了又蹙,兩個徒弟都是要接續三千城的,對她們,她沒什么可隱瞞,“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仙盟和一些古老宗門、世家,也許知道點,但他們都對當年的事——諱莫若深!
我從一些人的只言片語中,猜測當年的仙界,遭遇了更為強大的域外生靈入侵,為了生存和傳承,一些功德修士自我獻祭百靈戰場時,似乎……用了什么特別的不太光彩的手段,然后……被詛咒了。”
不太光彩?
功德修士能用什么不太光彩的手段?
谷令則和洛夕兒互望一眼,更為迷糊了。
“這些只是我的猜測,不過……”流煙仙子嘆口氣,“百萬年來,仙界所有在記載中的功德修士,在確認之前和確認之后,不論被保護成什么樣子,都會在各種情況下,與外域蟲怪相遇,然后……,沒有然后……。”
露了明面的功德修士,會被他們無所不用其極地殺死。
“他們似乎是生來的有緣,卻又生來的敵對。”
說到這里,流煙仙子腦中好像閃過什么,因為太快,一時并未捕捉到,“最近一些年,仙界雖然表面太平,其實早就暗流涌動,陰尊得智,他的目標是天下大亂,強大到十顆頭顱現世……
盧悅在外面再遇到那些東西的風險,比在三千城高出百分之八十以上。”
三千城雖然一直被那些東西盯著,可是有她和昌意等人在,暫時的安全,絕對可以給盧悅。
谷令則低頭,“我跟她說,盡量讓她回來。”妹妹的主意向來正,從小到大,都不是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還在以木遁術,在寂靜荒林中前行的盧悅,聽到姐姐聲音時,有一瞬間的發懵!
姐姐的識海里,一直有她,可是她這里,卻從來沒有她。哪怕進階成仙,享六萬年壽,她也一直是被動的那個。
連想跟她說句話,好像都無比艱難,靠得只能是運氣。
聽她一遍遍地說,想她了,想她回三千城一段時間,一齊進天幸圖修煉,盧悅的眉頭忍不住蹙在了一起。
她才剛進階成仙,需要一段時間的穩定境界,現在就進天幸圖……,不太對吧?
盧悅揉了揉額,并未停下腳步,她現在心緒還有些煩亂,不想說話,更不想勾通半天后,只是聽姐姐說,她一句話反駁不得。
靜靜的密林,給她一種別樣的安寧,她把姐姐的話,干脆屏蔽住,只專心走自己的,好像要在綠色海洋中,走到天之盡頭一般。
自然,與世隔絕的她并不知道,連夜趕回天裕關的縛龍長老,向天下發布天蝠基地覆滅的時候,也透過仙盟,要求查最近數萬年,大荒所有有異常的地方。
盧悅更不知道,在知道第十一號基地整體失陷的消息后,靠近這邊的第十號基地里,天蝠的主腦人物,已然當機立斷,做出了以牙還牙的準備。
天裕盛會集中了人妖兩族的后起之秀,那里的城防也太厲害,暫時他們沒辦法,可是三門灘,卻人妖混雜。
打兩族臉,沒有比它更好的地方了。
是夜,一個不起眼的土山下,傳來一絲絲的靈力波動,一群黑衣人,面目陰沉地出現在不大的洞窟里。
“但有能動的,一個不留!”
“是!”
黑衣人很快便站成十五個小隊,從土山出來后,分散四方,包圍三門灘簡陋的坊市。
而此時的盧悅,離三門灘,還有大半日的路程。
“真來了。”
裝扮成普通散修的李正等人心中微微慌亂,沒想到,這些天蝠果然如縛龍長老想的那樣,大略略的想在三門灘再行打臉。
可恨天裕盛會就要召開,再加上當時的妖族長老獴葦未曾派下一人,天裕關的戰衛只在此留了四分之一。
“叮!”
也不知誰先動的手,這邊的劍鳴才起,無數刀光劍影,已經在平靜了很多年,只有小打小鬧的三門灘正式拉開序幕!
“嘭!嘭嘭!”
數枚血紅的煙花,才要升空,就被一個黑衣人打下了下來,射進慌亂的人群中。
“啊啊,快逃啊!”
某個修士極其害怕,邊大叫邊反身就跑。
任誰都看到,天蝠的實力遠盛他們,除了幾個比較有血性的散修(妖),一同加進戰圈外,其他人,全都恨不得多長兩雙腳,離戰場越遠越好。
他們各憑本事,穿過不怎么樣的坊市大戰,主逃的方向,當然是天裕關,可是那邊早被原先要包他們餃子的一隊天蝠看住,隕落部分人后,大家分散而逃。
“殺!”半飄在半空中的老者,瞄向那群不知反抗,只知逃跑的散修和散妖,嘴角閃過冷酷笑意,“哼!居然未卜先知,派了人在此堵著,可惜……”
三門灘的特殊,還有妖族的牽扯,縛龍做什么,都要事倍功半。
老者知道,相比于獴葦和申屠尉,只有縛龍在域外戰場上,與他們打交道的多。可惜,他左右不了妖族,也左右不了慣性思維,只知與妖族打交道的申屠尉。
否則,若是申屠尉做下此布置,憑他一向的手段,是絕不會只留這么點人的。
“嘭!嘭嘭!嘭嘭嘭……”
天裕關的二十多人,分散四處,集體扔出手中的求救煙花。
只是讓他們都沒想到的是,早就防著這一招的老者,手中靈力一旋,所有炸開的血紅煙花,全都半路折戟沉沙,被他分射那些哀哀叫的人去。
啊啊啊……
慘叫聲,響起一片。
“不要再跑了,聚陣,固守!”李正氣急這些像無頭蒼蠅一樣的散修和散妖,“進我們的防陣,快!”
無處可逃,膽子更小的人和妖,無奈之下,只得聽令。
好在縛龍不放心,給他們留了一個陰陽顛倒陣,此陣防御一流,在二十四個玉仙手中,至少能守七天。
“一二三四隊,先行圍住這邊。”
黑衣老者在天要亮的時候,再次發令,“其他十一隊,分四面八方,掩殺出去,務必讓三門灘再無一個喘氣的。”三門灘因為那幾百數千年的隨機機緣,有近半的散修和散妖,其實分散在三門灘四方居住。
“是!”
“娘,我再給您煮碗羊湯吧?”
小小的九命不知危險就要降臨,天剛亮,就從母親身邊爬起來,“我多加點菌子,我們可以吃好久的,不用省。”
一頭白發,滿臉溝壑的女修溫柔地撫了撫他的脊背,正要說好,就感覺到布在外圍萬多米的警陣,被什么人動了,“噓,有人來了。”
她勾著腰,迅速打開暗藏在外面樹皮中的鏡光陣,卻發現了恐怖的一幕!
“……娘!”九命嚇了一大跳,在三門灘討生活,他其實見過不少殺戮,可從沒見過,人的嘴巴里,能伸出那么長的口器,把其他人,活活的吸成人干。
“天蝠?”
女修有些慘白的臉上,顯出一陣潮紅,“九命乖,從后門退到我們以前常藏貓貓的地方。”
“娘,那你呢?”
“娘一會就去。”
說話間,她把床頭的儲物袋,也塞給了兒子,“快,不管外面有什么聲音,娘沒喊你之前,都不要出聲,也不要出來。”
“娘,我害怕!”以前,每次娘要跟人打架的時候,都讓他躲在那里,可是這次,“娘,你都沒靈力了,就算給我斷后,又能斷多久?”他的眼睛里,蓄滿淚水,“外面的人……好恐怖,我們一起走,你跑不動,我背你。”
“……”女修看著她一向不怎么哭的瘦弱孩兒,心中無由地一軟。這世上,她若隕落,九命就真的要成為孤兒,被人欺負了,連個舔傷口的臂彎都尋不到。
“我們……一起走。”
母子二人,輕手輕腳地往洞后去。
“我跟你們拼了,啊啊啊……”
遠方傳來急切的刀劍聲,還有那人竭斯底里的喊叫。
盧悅聽到的時候,那竭斯底里的喊叫,已經變成的了慘叫,而且聲音越來越弱。
她并未多在意,三門灘是散修散妖的天下,他們更習慣于叢林法則,弱肉強食的事,每時每刻,都有發生。
正要拐個彎,一道想象不到的好像長槍一樣的東西,從斜地里,直插了過來,擊她必遁的那顆樹。
“難得還有個好貨,八兄,這個給我,那個小貓妖,給你當點心吧?”
走出來的成九,高興他天賦異稟對遁法波動的反應比其他人都快,若不然,先動了那個沒二兩肉的小貓妖,這好貨就輪不到自己了,“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嘿嘿,留下買路財。”
這句話,是三門灘眾修,最常說的話。
成九學的時候,心情非常好。
“……滾!”
盧悅覺得他的衣服很面熟,瞇眼打量的時候,神識四放,已然發現萬多米外,那個被吸成人干的尸體,“天蝠?”
“呵呵,反應倒快。”成九笑咪咪,“束手就擒,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點,否則……嘿嘿,吸成了干,你一時也死不掉,那痛苦……”
“是嗎?”
盧悅心中微沉,她雖然早就猜到,因為那個無意中破開來的天蝠基地,天裕關那里會不太平,卻沒想到,天蝠的速度這般快,“你得先問問我的劍。”
她輕輕抹過閃瞎人眼劍的劍身,“你剛喊別人八哥,那么你就是老九或是老十?還是你們這邊人比較多,你是十幾,二十幾?”
這說的是什么話?
成九冷笑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撲起的時候,頭上的巨大口器,已然伸了過來。
論修為,他就要進階到十四階,相當于人族的玉仙中后期,還怕一個小小的天仙嗎?
“叮!”
讓人沒想到的是,明明太陽的光芒,被樹蔭遮住,眼睛和識海卻淹在一片白中,“卟!”
成九的頭顱高高拋起時,所有感觀還是一片白。
“老九!”
成八聽到不對,顧不得尋那二兩肉,急沖過來時,一把摟住成九的頭顱,眥睚欲裂間,正要變身天蝠,把盧悅活活扎死,又是一聲輕輕的劍鳴,天地之間的大亮再起。
卟……
半人半蟲的頭,顯得很是詭異,一聲痛嘶,半截而斷。
身后有急飚而來的遁聲,很快,這聲音,四面八方都有,十二個穿著同樣黑衣的天蝠一身人的皮貌,“你是什么人?”
隊長成一看看兩個兄弟被斬得平滑的頸間,眼神噬血得緊。
剛剛的兩下忽閃的白,他離得遠,雖然并未看清楚,卻已經忌憚上了。
“我?”
跟娘藏在一起的九命,聽她滿是譏誚的聲音,即高興,又擔心,小聲道:“娘,就是她,這個儲物袋,就是她送的。”
“自我介紹之前,你們是不是應該先介紹一下自己?”盧悅抖抖劍尖,把上面的蟲液甩下去,“三門灘……被你們占了?”
“就快了。”
隊長成一,瞇著眼打量她,覺得這女修不似那些沒腦子,要么沒有章法死拼,要么瑟瑟待死的散修,“你是誰?”
一個小小的天仙,就算出其不意,也不可能連殺老八老九,要知道老八可是他們中,實力最強大的,
盧悅左右轉頭,看了一眼把她圍在圈里的八個天蝠,輕輕提劍,“知道我名字的,除了朋友,都是死人。”
好狂!
成一揮手,“殺!”
他的殺字剛落,手下一齊行動,包圍圈在半息之間,縮到了三米方圓。
“叮!”
閃瞎人眼劍輕輕鳴響時,白光再次乍現,卟卟卟……
被極品風晶和大道沙加煉過的閃瞎人眼劍,在盧悅進階天仙后,才顯出它真正的威能。
八個玉仙級天蝠,因為三門灘散修(妖)的太過無能,連法寶都未出,就這么糊里糊涂被分首兩半。
盧悅人隨劍走,把最后一個天蝠以極快的速度倒提起來,他身上的黑色法衣,當場分離后,身體輕輕一旋,她就成了一個天蝠。
站起來的九命,只見她腳尖輕挑,十二個將變未變的蟲尸一齊消失在當場。
“是你?”盧悅看了他一眼,對勾著腰,一點靈力波動也未有女修也瞄了一下,發起遁光時,聲音渺渺,“他們的蟲頭是你的了,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