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寶把它的小碗拿出來,一本正經坐在那里等著大快朵頤的萌樣子,所有人都樂了。
盧悅知道小家伙更著急吃雷霆果實,大喊一聲,“開始!”
云容心慌,可恨他們一個個的,包括小寶都啃起了果子,根本沒給她反對的時間。
她忙拿了最后一顆果子,吃兩口后,直覺他們大家可能又被盧悅騙了,這分明是正常靈果好吧?
不過為了結省時間,她也沒時間細品,三兩口喝完,就忙著打坐。
場內細嚼慢咽的,只有谷令則、盧悅和小寶。
谷令則不能修煉,不過這果子,她已經吃過兩顆了,現在又來,定然是妹妹想給人好處,一會兒,她只要裝著修煉就行,反正誰也懷疑不了她。
小寶已經知道這東西的好處,上一次沒吃好,現在再吃,倒也無所謂那些美食了。
而且它小,根本不需要敬酒……
盧悅慢慢悠悠吃她的,再慢慢悠悠地煉化雷霆果實。
“……呀!你輸了。”
云容啃著一塊晶瑩剔透的油亮排骨,高興得不了得,“盧悅,一人三杯酒噢!”
“你懂個什么?”
盧悅笑咪咪地給大家倒酒,連小寶都沒那下,“這是我酒鬼師祖親釀的早春飲,是最為養身固體的,嘿嘿,從來只有嫌棄喝少的,哪有嫌喝多的?
我師父傳到我手里的時候,可是跟我說了,這是他從牙縫里省下來的。”
“啪!”
云容嘴里的排骨掉下去。
早春飲她當然聽過,乾三老祖還曾跟他們感嘆,現在的殘劍峰,再沒釀過這種酒,想嘗一口都不行。
“你個壞蛋,為什么早前不說?”
云容大為氣憤,可憐她連吃個果子,都跟拼命似的。
“哈哈,你也沒問啊!”
盧悅端起酒杯,“來,我第一個敬你,我三你一噢!”
云容忙端起自己的杯子,細品慢咽。
旁邊的谷令則和明石才不管她倆斗嘴,已經開始淺嘗了。
春是萬物復蘇的時節,早春飲淺綠的酒色,可能因為陳的時間過長,已經濃稠非常,在舌尖輕晃的時候,舌下自動生津,整個身心,都如置于春日早陽之下。
“好酒!”
明石已經看出谷令則的某些神色不對,現在盧悅又拿出這個須磨從牙縫里省出來的酒,都不用探查,他就知道真是她們的修煉出了點問題。
好在問題不大,要不然,兩人不可能是這幅表情。
明石嚴重懷疑,她們兩個都急功近利了,修行的速度太快,總會有些不穩。
“呃!明石,我敬你!”
盧悅打了個酒嗝,須磨師父從牙縫里省下來給她,她這些年沒舍得喝,又何嘗不是從牙縫里省著?
此時拿出來,她也有些舍不得,所以一定要比他們都多喝些,要不然,太虧了。
明石和谷令則一齊笑,他們倆都知道這丫頭是什么心理,配合著他們一杯,她三杯。
畫扇等人趕到的時候,小小的車廂里,四人一獸,都東倒西歪,杯盤狼藉。
“盧悅,靈界有事,你要馬上跟我們走。”
法椅的禁制,在化神星君面前,根本擋不住,門被一推而開的時候,刺骨的寒氣,讓四個都有些醉的人,一齊醒過神來。
“師……師尊!”
盧悅看到畫扇的時候,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她送了那么多功德之光,離七年還早著呢,怎么現在就……
徒弟臉頰微紅,微張著嘴巴,有些傻氣的樣子,讓畫扇心下嘆氣。
三五好友,圍爐喝酒……
果然,她在歸藏界,才是最開心的吧?
可惜!
三河星君帶回的東西,透露出來的消息,太過重要,現在時間就是生命,她必須把徒弟好容易才得到的快樂,給親斷。
“是我!盧悅,歸藏界的事暫時放一邊,你先隨我們上界吧!”
盧悅的酒已經有七分醒了。
她看看師尊畫扇,再看看長白星君和儀衡真人,心下一嘆。
居然來得這樣快,老天真會玩。
端起最后一杯酒,一口喝下的時候,刺骨的寒意,讓她結結實實地哆嗦了兩下。
長白的眉頭攏攏,之所以把畫扇也帶著,就是怕魔星不愿回去,可是現在畫扇都開口了,這丫頭還是這樣,真是……
“盧悅!”他朝她傳音,“在木府朝你們出手的,若是所料不錯的話,是域外饞風口中的大人,他已經脫離了風之形態,成就九十九枚神核,據說可以變幻成任何人。
滅世之戰后期,他明著滅域外饞風,其實是幫著藏匿他們,三千界域,據說至少有百個絕地,藏有他們的人。”
盧悅揉揉眉心,她的頭好疼啊!
“這時候不是任性的時候,我們得趕在大人召喚他們之前,把他們一個個的全滅了,否則任何一個域外饞風逃脫出來,都是數以萬計的性命!”
長白星君的話越來越嚴厲,“三千界域真實說起來,除了傳送陣,在一些絕地,其實是相通的,歸藏界不可能獨善其身,你也不想看到天下生靈涂炭吧?”
這個……
真能安到她頭上嗎?
盧悅扔下酒杯,“師尊,我跟你們走。”
畫扇輕輕一嘆。
“我陪你一起!”
“不要!”盧悅一口拒絕谷令則,一只樓船樣的飛行法寶,被她摸出來,遞到姐姐手中,“谷令則、明石、云容,你們幫我去莽荒古林,找秦天和楚家奇,告訴他們,我回來過。”
可憐她回來的兩年多時間,居然都沒等到他們,更無緣去莽荒古林,看當初飛淵為她布置的‘家’。
“靈界現在不好,沒修到化神,你們……都不要上去。”
揮手間,把所有的杯盞全都扔出去,“幫我把這話,也告訴我的師兄師姐們,我會回來的。”
“嘰嘰!”
四人一齊從法椅中退出,小寶跳到盧悅手上,萬般不舍的小眼睛里,還有一絲恐懼!
邊境大戰,它知道那些人,全都想殺她,現在她又要一個人上去,會非常非常危險吧?
“乖!”盧悅在它的小爪子上套一個儲物戒指,“這里面的東西,是我送你的,好好長大,等你長大了,我要是有事求到你頭上,可不能當縮頭烏龜。”
“嘰嘰!”
小寶一下子炸毛。
它什么時候當過縮頭烏龜?
知道那些壞人,全是要殺她的人,哪怕肚子都要撐到爆,它也努力把那些個家伙,全都吃了。
盧悅笑,“怎么跟你的主人一樣,一點玩笑都開不得呢?”
“嘰嘰!”
小寶舍不得她,盧悅也舍不得它,低頭跟它貼貼臉,“這下子你可以多親幾個,我不嫌你口水了。”
徒弟明明不舍,卻還嘻笑的樣子,讓畫扇側過目。
“……還你!”
把親了好幾口的小寶,還給云容,“我走了,各位保重!”
“等一下!”
云容喊住她,“過冰原的物資,老祖也幫我準備了不少,你的,你就自己留著吧!到了外面,也許用得上呢?”
極北因為地域之固,很多靈材都有補元克魔之用,適合多種絕地,而域外饞風所藏之地,據說,都是絕地,此時,她寧愿他們受點苦,也想盧悅能多帶些。
“……要是想家了,也可以看看。”
“呸呸呸!”盧悅嫌棄地接過東西,“童言無忌,大風吹去,你會不會說話呀!我會很快回來的,怎么會想家呢?”
谷令則的六百萬東西呢,再加上云容給準備的美食,盧悅覺得,她這輩子可能都用不完,把東西塞給姐姐,“這里面的東西,不足你給我的五分之一,你……好好用!更要好好努力!”
“嗯!”
后一句話,谷令則聽懂了,她一定不會耽于心魔,一定會好好努力,不會成為她的后顧之憂!
“明石,幫我照顧她們兩個,告辭!”
一腳踏進長白的飛梭時,這老混蛋,就沒給她婆媽的時間,飛梭如箭一般射向遠方。
盧悅連忙回頭的時候,密密麻麻的鵝毛大雪中,哪里還有谷令則他們的身影?
“咯吱!”
拳頭的響動,讓儀衡真人冒汗。
盧悅惡狠狠瞪向長白的樣子,讓他懷疑下一息,這丫頭就要揮拳相向了。
“坐!”
畫扇不動聲色地拍拍徒弟的手,硬把她拉坐下,“靈界最近發生了很多事,魔域曾派不少修士到木府的另一邊,埋伏丁岐山,可惜他們沒找到他。”
盧悅抿嘴。
縛脳那個家伙,還魔主呢,真是沒用。
“不僅如此,他們還接連失落了十三個元嬰修士,曾一度懷疑是我們道門化神出手,若不是我們這邊,也發現了不少失落的元嬰,一場大扯皮,只怕是少不了了。”
盧悅的眉頭攏了攏。
“后來,我們懷疑,是域外饞風的那位大人出手,他就是想看我們內斗,想我們自相殘殺!”
盧悅看向自己的師尊,“那……那你們摸到‘他’的邊了嗎?”
駕駛飛梭的長白汗一個。
都不明白這丫頭的嘴巴,怎么這么厲害,他們……就是沒摸到人家的邊。
畫扇搖頭,“沒有!不管是魔門那邊的,還是道門這邊的,所有人死時,都沒發出任何一點動靜。他……應該很厲害。”
盧悅垮肩!
人家若是不厲害,又怎么能在滅世之戰的尾期,騙盡天下人?
“……那……丁岐山,就一點痕跡也找不到了嗎?”
“關于他,我們有兩種猜測。”長白接口,“一種是,他一早就讓那位大人,在木府殺了,一種是,大人知道他是你的死對頭,保下了他。”
說了等于沒說。
盧悅深吸一口氣,把自己代入到那位大人身上,問自己,如果她是大人,見到丁岐山,是殺還是不殺?
殺了,不過是得一時血肉,不殺……就是給她找長久的不自在。
血肉到處都是,不管是魔門的還是道門的,以他的本事,現在除了化神,其他的……應該全都手到擒來,所以不殺的可能性占九成。
那就只有一個了,他保下了丁岐山。
盧悅在心里深深嘆了一口氣。
她和丁岐山,大概真有宿命牽扯。他不死,哪怕只有半口氣,她也得活著,反之,她不死,他但能張口,肯定也不甘心受死。
“……丁岐山一定沒死。他是個心思縝密的人,無論做什么事,都會先想好退路。”
畫扇不由自主地看向徒弟,她家的魔星弟子,真要算計某一事的時候,其心思縝密的程度,連她和玄霜都覺心驚呢。
“哪怕與魔靈合作無間,當初在桃花塢,他也一定要買玄陽玉髓,若我所猜沒錯的話,在那個時候,他就在想著身為魔寶之主的退路了。”
盧悅忽略掉,說起魔靈時,心情的異樣,盡量只專注丁岐山,“光明法寶的主人,沒有好下場,可是魔寶之主的下場,也沒幾個好的。
我在努力的時候,他在背地里的布置,一定更多。”
畫扇無語,當初徒弟懷疑丁岐山,她去查看時,確實被他的傀儡古符騙了。
“師尊,靈界的傳送陣,還在開著嗎?”
“你放心,所有的傳送陣都關閉了。不過時間過了這么久,丁岐山可能早就覓地潛修了。”
“不是!我是想問……有魔靈的消息嗎?有魔棧道使出的現象嗎?”
那個一身狼狽,眼神卻妖艷的女子,有時會突然出現在腦中,盧悅覺得,她好像欠她一個承諾。
她只在木府中出現過,再加上兩件失傳的光明法寶,盧悅其實一直有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就是……,她與魔靈好像在木府里,因為域外饞風而合作無間過。
這個想法,每每冒出,就被她甩得遠遠的,可是一次次,它又出現。
域外饞風是天下共敵,不存在魔道妖之分,木府中域外饞風的事情暴出,如果雙方的力量都不足以抗衡,盧悅覺得,她可能會同意與魔靈合作。
“沒有!”畫扇的眉頭高高攏起,她深切厭惡那個害了天地門的迷幻天魔狐。
“師尊,我這里有點東西,您幫我看看是什么可好?”
一只小小的玉盒打開,里面除了灰白的骨灰外,就是淡黃色的粉沫。
養傷其間,她曾查看過所有從木府中帶出的東西,這樣的玉盒,還有幾截指骨,都與域外饞風的神核放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