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門手段,層出不窮?
盧悅心間一跳,義父老頭,出現的確實挺巧合,巧合到,她自己也忍不住懷疑,但他陪了自己大半年,照顧自己大半年,得到了什么?
眼前閃現,喊他義父時,他由里到外,散發出的慈父模樣,那種異常珍惜,甚至小心討好的樣子,哪有人會認為他是魔門大佬?
抱福宗諸修,后來相處久了,不也跟他討教煉體之法嗎?
他也……從來沒跟她要過任何東西……
進一趟木府,好像只為自己喊他一聲,那個代表了爹身份的義父!
甚至……甚至除了自己外,他還想拉上谷令則……
盧悅心中忍不住升起,一種非常奇怪的念頭。不過那念頭一起,就被她以最快的速度掐下去。
“盧悅,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天盛見她好像神游天外的樣子,非常氣憤,他這個化神星君,在這臭丫頭眼里到底是什么?
“不要以為你號魔星,就真是魔門中人,你……你是天地門弟子,是逍遙門弟子,是我道門中人。”
“晚輩還記得,不勞前輩提醒。”
天盛被她有些譏諷的語調,噎得心中一悶。
“好也罷,歹也罷,那都是我個人的事。”盧悅真不想面對這樣的道門大能,“所以,不好意思,義父給我的東西,怒晚輩不能交出來。”
“你……你知道他身份了,還喊義父?”天盛氣得須發皆張,“據我所知,他在上官小友面前,親口承認,自己是魔域修士。盧悅,有些事,麻煩你想好再說。”
“我想好了。”盧悅認真看向他,“魔域修士,并不是每個人都壞,道門修士,也并不是每個人都好。今日他以誠心待我,我自然不能示以假意,他日……,不過是各安天命,有緣無緣罷了。”
義父老頭說得很清楚,他要去闖最后一關,闖過,此生還能見見,闖不過……萬事皆休!
盧悅在心里嘆氣,老頭大概也清楚自己表面認義父,其實心里始終未去的那一絲戒備,所以連多等一會都不愿,把他們之間的所有一切,全都結束在木府。
“你……”
天盛星君,被她沒掩飾的惆悵樣子氣得肝痛,所謂的冥頑不靈,大概就是指她這樣的。
“好……,我們先不說他,我問你,神核呢?”
天盛咬牙,他再不要跟這人多說話,要不然,非被她活活氣死不可,“域外天魔的神核,你……你總要拿出來,讓我們大概估一下,木府一共出現多少域外天魔?
而且,神核關系重大,聯盟人多力量大,也要好生研究一番才是。”
研究研究……
只要東西弄到手,怎么研究就是他們的事了吧?
盧悅心中也不知是笑好,還是氣好了,長白星君給的玉簡里,有介紹神核的作用好吧?
不過,看在長白還算無私的份上,她倒也不好叫他們白來一趟。
三棵不太一樣的神核,出現在手中,“如果要研究,晚輩覺得,這兩顆黑灰色的,可能更有研究價值!”
她不記得木府事,對比手上其他黑水晶一樣的神核,這兩顆,好像沒長全一般,“這兩塊,還有這顆全品相的,就當晚輩贈送修真聯盟的了。”
修真聯盟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齊沉默在當場。要說人家不大方吧,人家一給就是三顆。
可是……
可是天盛心中好嘔啊!
那兩顆黑灰色的,明顯是半成品神核,其效用,與全品相神核,下降的絕不是一點半點啊!
“小友手上還有多少?”長白止住天盛又要要炸毛的問話,“我們確實需要一個具體的數字,估算木府曾經出現在多少域外饞風。”
“還有三顆。”
黑水晶一樣的神核,在盧悅手上剛閃,就被她一把收了,“各位前輩還有什么事嗎?若是無事,晚輩要先行告退了。”
“小友稍等,”三河星君站到她和谷令則面前,近距離觀察后,更加確定所想,“小友除了為記憶所擾外,還在為另一件事,而在昨天忙了半夜吧?”
盧悅:“……”
谷令則:“……”
兩人相視的時候,一齊點頭。
“無量天尊,相見即緣!”三河的目光很有些復雜,“來吧,讓老道看看,能不能幫你們解了。”
解了?
畫扇控制不住一腳跨過來,“三河道友,你……你知道我們昨天在忙什么?”
“找個安靜的地。”
三河沒回答畫扇的話,丟下一眾人等,直接上樓找空房。
到了此時,盧悅和谷令則哪能不跟著?
“坐!”
三河星君反客為主,房門在三人進來的時候,嘭的一聲關上,兩手繁復不斷時,那種玄而又玄的光芒,籠罩住盧悅和谷令則。
很快,盧悅額上的借運之符,就又一次顯現出來。
“果然!果然是兩世印啊!”三河深嘆一口氣,“此種印記在千多年前,老道曾見過一次。”
兩世印?
盧悅和谷令則面上的表情,一下子都萬分奇怪起來。
只憑名字,就足夠她們聯想很多很多了。
盧悅強自壓下心中的驚慌,板著一張臉,努力把注意力,放到三河曾見過一次的話上。
這世上,還有如她一般,重啟第二世的人嗎?
谷令則看看妹妹,隱在袖中的手,止不住地發顫,心中隱隱的那個不敢想的東西,因為突然聽到的兩世印,又蠢蠢欲動地萌出芽,只瞬間,就長成了參天大樹。
“世所傳言,雙胎之人,本就有心靈感應,而你們……”
三河星君看著兩個女孩兒,“你們更是雙胎之中,萬中無一的雙生之體,能互借靈力,互借經驗,互借魂力……,這其中的緣份,世所罕見!”
可惜,原本能一起長,培養默契的兩個人,卻一直不能靠近。
“兩世印,是緣!亦是結!”
三河嘆氣的樣子,讓畫扇鼓了鼓眼睛。
“它名為兩世,卻又是在諸多機緣巧合下,才能形成的印結!
所謂緣來緣去終有水,花開花落終有時!每個生命,都有其獨特的印記,哪怕已經不在的,也會陪伴在某些人的記憶之中,不曾離開。”
三河星君直視盧悅,“你二人到底誰記誰的多,老夫不知,不過此印大成,說明你與谷小友的緣份,亦是天注定。”
盧悅閉了閉眼,非常想說,去他娘的天注定。
她只是想喝一碗孟婆湯罷了,只恨丁岐山自暴的不是時候。
“前輩……!您只說,怎么解吧?”
“借運之符,相對來說,有借有償,你們是雙生之體,古籍記載,上古擁有雙生之體的兩位大能前輩,在進階到元嬰中期后,不僅能互借靈力,還互借經驗,互借神魂……”
三河星君打出一面水鏡,“你額上的印符,此時細看來,其實并沒有影響你的運道,反而因為借運之符有借有償的特性,還有你與谷小友雙生之體的特性,是你得惠多些!”
盧悅看谷令則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
難不成她還借了她的運不成?
這根本不可能,這個臭老道,就是來騙人的。
雖然昨日谷令則說她比她倒霉的時候,她死不承認,可是事實上,她就是比不了她,所以,她不可能借了谷令則的運。
“當日你的魂燈突然熄滅,老夫后來也過去看了,是令姐谷令則,以她的整個命魂相引,才重新燃起你的魂火。”
盧悅:“……”
不是安家的三如針嗎?連三個緊要命穴都被安巧兒扎了。
“老夫非常想幫你們解了此符,因為它的顏色再深一些的話,谷小友可能性命不保。”
谷令則根本不敢相信,她一直好好的,怎么可能會性命不保?
三河深嘆一口氣,“天道雖然飄渺,可總是給人一份生機,谷小友現在沒感覺出來,是因為你們是雙生之體,盧悅的運道,亦在帶動著你。”
谷令則:“……”
“三河,你別是給我們胡謅吧?”畫扇也不相信,“借運就是借運,你算算她們兩個的命,盧悅是背到家了,谷令則卻事事順遂!她們是雙生之體,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誰借了誰的好吧?”
“盧小友的命理,飛靈道友給她推算過吧?她從來都是吉藏兇,兇暗吉的。”
不被人相信,三河有些心累,“若是她的運道,真被谷小友無意中借去,你換個人試試她經過的那些大兇之事,看看有幾個能逃出命來。”
盧悅眨了眨眼睛,她有些信了三河星君的話。
借運之符,是真的歷經兩世,上一世,她早早死了,這一世,如果真的有借有償,那應該是谷令則……償運。
“不管誰借誰的運,您就說,怎么解吧?”
說這話時,盧悅很緊張,這世上,她再不能丟了姐姐。
谷令則沉默著,已經顧不得想兩世印的所謂兩世意思,細思自己最近,到底是走運,還是倒霉。
“在你!”
盧悅萬般不解,瞪著三河老頭。
“善騎者墜于馬,善水者溺于水,善飲者醉于酒,善戰者殃于殺。”
三河星君的話,帶了清音咒,直直印于盧悅腦海,“小友執念已生,若不及早回頭,傷人必傷已。而那個已,可能不是印在你身……”
不是印在她身上,那就是印在與她是雙生之體的谷令則身上嗎?
盧悅垂下眼瞼,她現在的執念是什么,是重回木府,找回記憶,找回師弟。
下意識里,她其實也覺得,找回記憶與找回師弟同樣的重要。好像那份記憶里,有要命的東西,若是不記得,會很麻煩很麻煩。
域外饞風,弄出那樣的天道異象,其實不僅是要他們的命,還想要毀去他們的所有記憶吧?
那……那份記憶里的東西,一定非常非常重要。
盧悅撫住額頭,看向水鏡中,那個好像長在血肉中的朱紅色圓符時,遠在魔域深處,躺在棺材里的大人,在沉浸了大半年后,頭一次又積滿了力量,動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
棺材連聲響動,可惜,他拼命想叫的人,卻沒有來。
幻姬死了,現在,他只剩獨枯。
木府一行,虧到姥姥家了,怎么也沒想到,那個原先根本沒看在眼里的小丫頭,會在最后,突破木府天道的禁錮,暴出那么強的靈力,連古蠻傀儡身都被她毀了。
傀儡身一毀,又損失了一部分神,他沉睡的時間,無形中又要加長。
加長便加長罷,只要域外饞風的事,沒暴出來就行。
可是……,獨枯之前那么恨魔星盧悅,如果她真的死在木府,這么值得高興的事,他應該會跑到這里,邊喝酒邊跟他絮叨的。
他怎么沒來呢?
大人心中很打鼓。
包十七那個笨蛋,把木府弄成那幅德行,而‘人’那個東西,從來都喜歡多思多疑,萬一被他們摸到什么蛛絲馬跡怎么辦?
大人在棺材里,急得想轉圈,可是神魂的力量不夠,根本驅動不了肉身。
他太需要,獨枯來跟他報告外界的情況了。
域外饞風到底有沒有被世人發現,木府之事,是何結局?古蠻的傀儡一毀,他在天道那里的后續動作一定沒跟上,那……天道異象會持續多久?
他好著急啊!
現在的修仙界,也許已經跟當年的不一樣了。
不僅僅是天才備出,那些個小蝦小米,好像也與當年的不一樣。
大人非常不想嘆氣,當年他縱橫寰宇的時候,結丹元嬰算個屁!
可恨去一趟木府,卻愣是叫那些個不起眼的小東西,害得幾度抓狂。連最大的后手,也全在那里,化為烏有。
也許……
不能再躺著了。
大人深覺獨枯這么長時間沒回來,非常不對勁。
他沉睡的時間,真是太長太長了,曾經的震懾只怕早就不在,要不然,包十七犯蠢,彭十一那幾個混蛋怎會不管?有他們比著,難保其他地方,那些個蠢家伙,能老老實實地,等他召喚。
他們一定是因為時間過得太久,等不及了。
大人非常無奈地認識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