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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九章 神識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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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老兄,哎呀呀,等死兄弟了。”

  一個大嗓門修士,夸張地迎向正要進來的老道,“快快,茶已倒好,兄弟們就等你了。”

  于老道看著一群眼巴巴瞅著他的人,搖頭失笑,“什么就等我?是等我的消息吧?”

  “你個老小子,既然知道,還不麻利點?”

  另一個修士顯然是等心急了,笑罵他一句。

  “嘿嘿,我這不是剛得到消息,就過來了嗎?”于老道嘿嘿笑,也不在意,茶館內其他人一齊豎著耳朵的樣,“兩個消息,一個好,一個不好不壞,你們要先聽哪個?”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說好消息,讓我們心里有點底。”

  “好消息就是,魔星盧悅到目前為止,還沒消息。”

  有時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那不好不壞的消息是哪個?

  眾人眼巴巴地望著于老道,連偏坐一隅的盧悅,都把眼睛轉向他了。

  被道門一群大佬遺棄的她,倒是沒想到,這些普通的下層修士,居然這樣關心她的事,還把她的事,說成好消息與壞消息。

  “今天聯盟總部傳來消息,逍遙門在靈界的諸人回宗后,就半關了山門。”

  盧悅心頭一震!

  半關山門?

  這是前世的軌跡。

  繼時雨師伯隕后,申生師伯他們不思報仇……

  盧悅低下頭,嘴角噙起一抹苦笑,她都沒法報仇。逍遙門與天地門一樣,家大業大的,不是一個兩個弟子,又如何報仇?

  因一人,而傷萬萬弟子的事,是申生師伯絕不允許的吧?

  “逍遙申生關了內山門,所有內門弟子,有一個算一個,不準再在外面行走。”

  逍遙上世也沒有弟子在外行走。

  盧悅心間鈍痛。

  她改了那么多,結果……

  天道在以它的方式,慣性而為,不以人力能逆轉嗎?

  “這樣說,逍遙門應該是真的怕了那些魔門修士,因為忌憚他們,再不管還在外面的兩個人了。”一個老修士撫著胡子,嘆息一聲,“這樣做,站在大局上,雖然無可厚非,可——到底還是太涼薄!”

  涼薄?

  涼薄嗎?

  茶館里的人,大都沉默下來。

  這世上的人,有幾個在性命攸關的時候,不涼薄?

  更何況,那是一個宗門,連天地門都……

  “可惜了,經此一事,想來某人也知道,天地門比逍遙門好了。”

  有心人,都知道老頭為何說可惜二字。

  據說,盧悅的身家已經全散在逍遙門,結果人家卻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關了山門,什么都不理了。

  反而是天地門,一直在各方協調,為她擔起了一點責任。

  盧悅自己當然也聽懂了他的意思,她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處。

  殘劍峰與逍遙門的特殊性,她是知道的。

  就算師伯他們因時雨師伯之隕,遷怒于她,也不可能放棄飛淵。

  更何況,還有秦天和楚家奇,還有師父。

  所有人都可能放棄她,他們三個,是絕不會不管她的。

  這里面……不對!

  太不對!

  盧悅迅速站起來,扔了十塊靈石,步出茶館,轉向離此不遠的清風客棧。

  關上禁制的第一時間,她就把九封之陣布在這間小小的房間里……

  飛淵說,小魚佩里,有師父給她的一個玉盒。

  盧悅略過大師兄給她準備的四季衣服,黃金白銀等行李,直接把目光放在唯一的玉盒上。

  一枚式樣古樸的玉簡,兩張劍符,兩張盾符。

  她的手才觸到玉簡上,這東西就一閃而化,室內突然出現師父須磨的身影。

  這是……神識留影?

  須磨淡淡的影子,看到徒弟有些憔悴又有些發傻的樣子,輕輕搖頭,“可憐為師還以為你能長進一點,原來還是這樣。”

  “師父!”

  盧悅真的聽到他聲音時,鼻內酸得不成樣子,“您是不是不要我了?”

  “放屁!”須磨瞪眼,有些虛化的手指,直接敲到她頭上,“你當我養你,跟養豬一樣啊?長大了就殺了吃肉嗎?”

  盧悅捂著自個的頭,被他那句養豬的話,氣得差點還手。

  “瞅瞅,瞅瞅,還敢跟我瞪上眼了?幾天沒打,你就要上房揭瓦是不是?”須磨再次敲徒弟的頭,“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沒長點腦子?還敢掉貓尿……”

  等他發現盧悅的眼淚真的滾滾而下時,忙上前虛摟住她,“莫哭莫哭,師父知道,你是被嚇著了,告訴師父,是誰死了?”

  盧悅一邊嘩啦掉淚,一邊又被師父的話,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你個傻丫頭呦!”

  須磨的神識留影,下意識地幫徒弟擦眼淚,可是擦了幾下,才發現,自己也夠傻的,他根本就不是本體,“真是修煉都修傻了,你怎么不想想,那些個魔修都能用谷家人,朝你使溯血之法,怎么就不能拿逍遙門,再給你沉重打擊?”

  盧悅呆滯,有什么讓她振奮的線索,在腦子里一閃而過,卻又沒完全抓住。

  她這幾天傷心得腦子都銹住了,師父現在在這里,傻點就傻點吧。

  “為師入贅飛靈宗你知道吧?”

  盧悅點頭,眼巴巴地希望他老人家能接著剛剛的話題,給她一顆定心丸吃。

  須磨面容古怪,“你師伯他們把我賣了,收人聘禮,不是因為其他,只是因為流風星君,把她早年無意得到極品肉身傀儡,當聘禮送與了逍遙門。”

  賣了?

  收聘禮?

  意思是鳳瑾娶她師父了嗎?

  盧悅的眼睛都睜得更大了些,這個信息太……太讓她吃驚了。

  “你傷傻孩子,以后一定要聰明些,千萬別像為師這樣,被你師伯們利用徹底后,一把扔出去。”

  話雖是這樣說的,可須磨眼里卻帶了一絲笑意,“早在你回歸藏界,引出的一堆魔修,你申生師伯他們就在想著五十年到期,怎么把逍遙門從眾人眼里,平安摘出去了。”

  肉身傀儡……

  摘出去……

  盧悅若有所悟。

  “告訴為師,他們讓誰隕了?”

  “時……時雨師伯!”

  雖然猜到可能是假的,可這些天的傷心,她絕對絕對是真的。

  盧悅一下子還控制不住慣性的酸澀,提到時雨時,眼淚又要掉下來了。

  “誰?時雨?”須磨看著徒弟的樣,氣得須發皆張,“你申生師伯他們可真夠狠的。”

  “師父!真的真的……是假的嗎?”

  “要不然呢?”須磨瞪眼,“難不成你以為,你師父我一個大活人,在宗內還不如那個肉身傀儡嗎?”

  “可是……可是飛淵好像也不知道,他那天是硬撐著的。”

  希望來得太珍惜,盧悅一定要確定下來,若不然,將來再來一次,她會傷心死的。

  “飛淵?”須磨狠點徒弟一指,“那臭小子,頭都昂到天上去了,他要是知道細節,你以為能瞞得過誰?”

  盧悅揉額的時候,想到師弟那天在她面前,強裝的笑臉,不由也為他掬了一把同情淚。

  “這樣說,二師兄他們也都知道。就……就涮我和師弟兩個人?”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

  須磨攤攤手,表情很是莫測,“你要開動你的腦筋,想想,若你是你申生師伯那個老狐貍,會不會告訴楚家奇他們?”

  盧悅眨巴眨巴兩下眼睛后,突然覺得也不是那么郁悶了。

  憑申生師伯那個老狐貍,他一定不會告訴二師兄他們的,只會在宗內上演悲痛欲絕的戲碼,然后,讓大家……過除了修煉,還是修煉的日子。

  不過……

  “師父,那為什么,您要特意把這件事告訴我啊?”盧悅問得小心翼翼。

  “你說為什么?”須磨似笑非笑的虛影已經又淡了些,“你是個傻的,不用他們逼,就知道自己逼自己,萬一再去闖什么禍,把天捅破了怎么辦?”

  “師父!”

  盧悅很有怨念,不過念在他馬上就要消失了,也舍不得發脾氣,“飛淵說,您要當爹了,我能去吃喜蛋嗎?”

  “我要當爹了?”

  須磨淡淡的影子,一下子神采飛揚起來,“呵呵,我要當爹了。哈哈,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盧悅,身為師姐,你可要多留點好東西,給你師弟師妹,別到處給我霍霍完了,聽見沒?”

  盧悅才剛點個頭,他就意識到自己要散了,“吃喜蛋就不必了,但是禮一定要到。不能給我整便宜……”

  后面還有幾句話沒說完,他就遺憾地散了。

  盧悅嘴巴抽抽,不靠譜師父,原本就不怎么管他們師兄妹,現在鳳瑾那要為他生小包子,那將來他們一個個的,更沒地位了。

  不對……

  他們這些做師兄師姐,還有一個用處,就是給師弟師妹弄好東西。

  可憐她才把大師兄教導成大師兄的樣子,結果全要便宜小毛頭。

  這真是……

  盧悅咧了咧嘴后,把自己摔倒在大木床上,使勁地翻了幾個跟頭。

  她果然是修煉修得笨了。

  怎么就沒想到,還有申生師伯那個老狐貍呢?

  不對,也許不是她變笨了,而是她在墮魔海一百年,習慣了事事靠自己,沒想過外援。

  這個毛病得改,要不然,下一次可能會被師伯他們玩死。

  盧悅一邊嘆氣一邊又忍不住咧嘴笑。

  封山好,沒有比封山更好的事了。

  就算魔門重新在宗內安插了人手,也進不了梳理了好幾遍的內門,自家的道統,那絕對絕對是純的。

  待到她重新整理好心情,天色早黑了。

  從離開天地門,到現在,差不多十六天,飛淵那里吸引了大部分魔修,如果……如果有事,也早該塵埃落地了。

  安山坊市,因為一個安家,在靈界屬其實屬中型坊市,她要想打聽真正第一時間的消息,找安巧兒才是最正確的。

  安家七巧閣內,安巧兒其實也正在匯總天地門那邊的消息。

  雖然早就知道,五十年后,魔門會朝盧悅不擇手段,可怎想到,居然波及那樣大。不管是做為朋友,還是做為墮魔海事件的既得利益者,她都不能無視那邊正在發生的事。

  天地門安排種種,讓盧悅自行逃生。

  逍遙門因為時雨真人的隕落,因為楚家奇等人的重傷,半閉山門,再不管她了。

  修真聯盟又因為日照閣被挑幾處,而人心浮動,在管與不管之間,爭論不休,不停徘徊!

  其他各宗……

  安巧兒嘆口氣,在盧悅的這件事上,就像祖爺爺說的,根本無解。

  除非她能馬上化神,否則……

  “小姐,天地門外事執事黃云蘿,說是奉上官前輩之令,送東西給您!”

  侍者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安巧兒揉揉眉心,她現在真不想見天地門弟子。

  “把東西呈過來,人……安排進客院,我暫時就不見了。”

  “是!”

  侍者躬身退出。

  迎客亭里等了半天的盧悅,卻沒想到,等來的居然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對不起,上官師叔說了,東西我必須親呈安小姐。”

  她現在扮得是黃云蘿,是天地門外事堂執事。身為結丹修士,安家的侍者再厲害,也不能真的為難她。

  “什么?親呈?”

  安巧兒的眉頭攏了攏,因為老祖的關系,還有當年沒臉沒皮,非要追求某人,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她對天地門了解多多。

  上官素那個人,早年其實清冷的很,對伊澤他們,都沒什么好臉,自己與她真正交好,還是近百年,她們都出了墮魔海后。

  只是天地門現在鬧成那樣,她能有什么東西交給自己?

  安巧兒嘆口氣,“請進來吧!”

  “黃云蘿拜見安前輩!”

  盧悅有求于她,把別人的身份,做得非常到位,“這是上官師叔讓我稍給您的。”

  安巧兒點點頭,招手間,把上官素萬里迢迢送來的玉盒弄到手上,打開一看,不由呆了呆。

  盧悅神識偷瞄的時候,也呆了呆。

  上官素太過份了,玉盒里送的居然只是她洞府前種的丹果。這東西雖然能助煉氣修士一把,可在元嬰修士眼中,算得什么?

  而且真算價值的話,都不夠她這個結丹修十分之一的路費錢。

  “……說吧!上官素要你帶什么話?”

  問話的時候,安巧兒非常細心地開了禁制。她可不相信,那家伙特意遣人過來,就是為了這區區十來顆丹果。

  “對不起,不是上官師叔要我帶話。”

  盧悅在心里罵了上官素幾聲,硬著頭皮求懇安巧兒,“是弟子,假借上官師叔之名,想從前輩這弄天地門的最近消息。”

  這還差不多。

  安巧兒啪的一聲,把玉盒關上,“你膽子倒是不小,居然敢打上官素的名號,你怎么不打盧悅的名號?不打伊澤的名號?”

  盧悅撇嘴,聽這音就知道,這家伙心情可能不好。

  無奈之下,干脆坐下來,“打伊澤的名號,我怕你把我打出去。打我自己的名號,我怕……我怕嚇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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