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事堂這段時間總算不再那么壓抑了。
柳如媚一改前幾個月的陰郁,看到誰都回復甜甜笑意的情況,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前段時間,連夏瑜這個神經最粗的,都怕她憋不住,某一天跟盧悅吵起來。
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想在這內事堂,鬧什么不愉快。畢竟大家雖然不是同一個峰頭,可逍遙門各位元嬰真人,彼此無惡,向來進退一處,他們這些小輩,也希望有樣學樣,把感情處深一些,讓外人無隙可乘。
今天的柳如媚心情更好,連續觀察了四個月,盧悅每隔五天,雷打不動的要往坊市找那兩個人的事,不僅她有數,望月峰的溫頌平師兄也有數了。
她研究了宗內好些師兄,三人月來,也接觸了十幾個有些野心的,可惜……
每每她剛提到盧悅,露出一點要訴委屈的苗頭,就個個顧左右而言他,不敢得罪殘劍峰,得罪盧悅的樣,實實刺心得很!
雖然先前,她也為這位名頭大的師姐出身消遙而高興過,可是現在,也化成了一肚子郁悶。
找過來找過云,連續偶遇了望月峰的溫頌平四次,談話之間,她才確定,這位軟蛋師兄,還有點血性。
溫行文和溫行劍,在盧悅手上一死一廢,身為他們的爺爺,這位師兄不敢出手的樣,一開始她真是看不上。
不過,現在嘛 柳如媚臉上笑意加深。
軟蛋師兄撿到那枚留影石,派人監視盧悅兩個多月,終于動手了。
“盧師姐喝茶,這是今年我家新送來的玉蒲銀針。你嘗嘗味道可好!”
伸手不打笑臉人,盧悅總要給點面子,輕啜一口,“味道不錯!”
想讓她說再多的溢美之詞也不可能,柳如媚心里非常明白,面上卻露出一幅非常高興樣,“師姐喜歡就好。”
能說殺人就殺人。說廢人就廢人。把自已家族整得七零八落,把魔道兩門的元嬰真人,耍得團團轉。柳如媚覺得這樣的師姐,她真不能當面跟她硬著來。
“還有事?”
茶她也嘗了,可柳如媚還不走,盧悅心里不自覺得不舒服起來。
不知為什么。雖然這位師妹現在每次見她,都笑得一臉燦爛。好像討好的樣,她卻覺得她還不如像前段時間,自己欠她無數靈石的樣,彼此不理的好。
柳如媚臉上露出一點想委屈。又不敢委屈的樣,“我,我。我想問師姐一件事,師姐可以和我到隔壁的休息室談嗎?”
盧悅在心里嘆口氣。她剛說什么了,好像什么也沒說吧,至于委屈嗎?
“有什么話就在這說吧!”
看到連謹山師兄都注意到這里,對她稍有防備,盧悅實實不確定,萬一到休息室,她們彼此不愉快,小丫頭掉幾滴眼淚,是不是所有人都會怪到她身上。
“師姐……在這里說不方便,是有關師姐的事。”
柳如媚一臉焦急樣,“師姐你就跟我來吧,我不會害你的。”
這樣一說,盧悅更不想跟她去了,“我沒什么事不可說的。想說你就在這說,不想說……,請開!”
哼!討好了半個月,一直是這幅得性,不想理她是吧,以后你想理,我還不理你了呢。
柳如媚在心里冷笑,面上卻期期艾艾地看了大家伙幾眼,“真,真不方便,盧師姐,你跟我到一邊說,就一會也不行嗎?”
盧悅不理人了,低頭看今天要處理的幾個卷宗。
“師姐……”
柳如媚一幅受傷樣,聲音里帶了點哭音,“師姐今天是不是還要到坊市去?”
盧悅低頭不理,今天是約好的五天日子,她當然要去看花晨和曾想。
“我……我今天來的時候,無意中聽到溫家人說話。”
一聽溫家人,連方成緒都停下了筆,溫家與盧悅可以算是死對頭了。
“他們想罵就罵唄,我不在意,你就更不必在意了。”
“我原本是不想在意的,”柳如媚忙忙接口,“可他們說,他們說,說師姐在外面有相好的了 “噗!”夏瑜一口茶都噴了出來。
“師姐,他們說有證據,證明你每隔五天,都要到坊市租好的院子,私……私會于人。”
盧悅終于抬頭,看著柳如媚說話大喘氣的樣,她都不知說她什么好,雖然這位師妹表面是一幅為她著急的樣,她卻在她眼底深處,感覺出她神魂的興奮。
“……想說什么就全說完!”
偏殿內師兄師姐們的震驚樣,讓她心里隱隱明白了柳如媚的意思。
在所有人眼里,她盧悅現在是個廢人,若不是殘劍峰一直護著她,若不是宗門師長一直護著她,她早就應該被人生吞活剝了。
“師姐,你不要,不要怪我,我真的是聽他們說的,他們說人家金屋藏嬌,你是金屋藏……藏美男。”
盧悅眨了兩下眼睛,花晨和曾想算美男嗎?
修仙之人,哪怕再丑,都有點仙氣,他們現在被她養回來點,確實有點俊逸!
“他們,他們還說,師姐身為逍遙弟子,逍遙對師姐照顧良多,師姐卻不思回報,只一味憑自己喜惡辦事。”
說到這里,柳如媚的聲音加快了許多,“還說,還說哪怕秦天師兄是……是廢人,殘劍峰還有楚師兄,兩位師兄對你那般好,你卻趁著兩位師兄閉胸的當口,在外面……在外面亂來,以后楚師兄出關,都不知有多傷心……!”
偏殿內呈一種詭異的安靜!
盧悅接進滿值的純粹水靈根,若真喜歡哪個,想要結雙|修道侶的話,哪個人還真是占大了便宜。
任何時候,道門永遠是道門。那種像魔門一般的采補之術,是被絕對禁止的。
不過,雖然禁止了采補之術,可是雙修還是可以的。
反正盧悅是廢了,她的元|陰,對很多修士來說,堪稱靈丹妙藥。知道這一點。想要窺欲的,不知凡已。
若不是那次秦天一把廢了溫行劍的丹田,把大家嚇唬住。那要求聯姻的貼子,恐怕早把某人淹了。
盧悅揉揉眉心,打破寂靜,“他們還說什么。師妹就一塊說了吧!”
現在頭疼了?頭疼的日子還在后頭呢,柳如媚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很快斂了去,“他們還說,要去把那兩個沒用的人,壓到逍遙來。”
盧悅一下子站了起來。目光陰冷,狠狠瞪了一眼柳如媚,推開她就準備親到坊市查看。
溫頌平與她的恩怨。早就無解,若是抓到花晨和曾想。根本不可能讓他們倆好過。
“師姐,師姐你不能出去。溫師兄這么多年不朝你動手,現在動手,一定是有了確切證據,”柳如媚死死拉住她,“師姐,我聽溫家人的意思,還笑話,你找了兩個什么用都沒的繡花枕頭。師姐,他們配不上你,你又何必為了那樣兩個人,再跟溫家對上呢。”
“啪!”
狠狠甩來的一個巴掌,柳如媚雖然早就防著了,卻因為說得太痛快了,愣是沒躲過 “啊!嗚……師姐,我真的是為你好。”
盧悅再甩的巴掌,被謹山擋住,“盧師妹,你需要冷靜冷靜了。就像媚兒說的,溫師兄這么多年沒朝你動手,他現在即然動手了,就決不是你想得那般簡單。”
盧悅都要被這對師兄妹氣樂了,不過她沒時間再在這里,跟他們耗,推開管妮,就要出去。
管妮想要拉她,可是伸出來的手,在她一瞪之下,嚇得縮了回去。
別人不知道,她可知道,這位師妹真的發起怒來,比她的鳳凰火,還要要人命。
盧悅推開還想攔著她的夏瑜,剛抬腳走出殿門,就見廣場那頭,溫頌平帶著溫家人,拖著兩個遍體鱗傷的人過來了。
到了這時,她還有什么不知道的,回頭看了一眼,躲在謹山身后的柳如媚一眼,盧悅迎上溫頌平。
溫頌平嚴肅著一張老臉,痛心疾首樣,“盧師妹,你對得起逍遙門,對得起諸位師長嗎?”
盧悅的目光放在花晨和曾想身上,他們兩個神情萎靡,嘴角帶血,臉色要多蒼白,就有多蒼白。
“放人!”
“這不可能,”溫頌平亦同樣冷聲,“他們勾引我逍遙核心弟子,我為宗門除害,帶給申生師叔看過之后,師兄會幫你親手處理了他們。”
不過是兩個煉氣散修,就算事后他們翻供,他一個結丹修士打殺他們,師門也不會拿他怎么樣。
“我再說一遍,我讓你放人。”
“盧師妹,你還記得殺劍飛霜嗎?他們是殺劍飛霜派來的,知道殺你不死,所以,才……才會用男色引誘于你,這是他們的供詞,他們已經招供了。”
盧悅眼睛瞇瞇,看向花晨和曾想,他們此時不敢看她的樣,讓她心頭大慟。
若不是被逼到極致,他們怎么會招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供來。
盧悅沒理那份招供的供詞,拖著腳走到被綁的兩人身前,“對不起!”
柳如媚看她說對不起的時候,眼中含淚的樣,感覺如雷劈了一般,望了同樣有些震驚的溫頌平一眼。
兩人都沒想到,盧悅居然真對這兩個資質不是太好的煉氣散修,動了真情,這可真是……
花晨和曾想有些艱難的搖頭,他們身上骨頭,哪哪都疼,稍動一點,那種刺骨之痛,都讓人受不了。
“放人。”
抓著他們的四個溫家子弟,臉上閃過輕蔑的笑。
溫家的大少爺,她不要,非要找兩個沒用的叫花子,現在殘劍峰秦天和楚家奇閉關,須磨真人又在外面辦事未回,老祖說了,此事過后,就給他們找一處秘地,哪還用怕這個廢了的盧悅。
“盧師妹,我們見了申生師伯,再說其他吧 溫頌平對她朝這兩個散修關心的樣,心甚滿意!
只要她關心這兩個人,回頭他殺這兩個人的時候,才能更痛快些。
盧悅的手輕動一下,虛空中突然冒出四個巨環,一下子把溫家綁人的人給捆了。
四人剛要反擊,腰間齊齊一涼,自丹田處,上身與下身,突然一分為二。
身上的靈力,如癟了氣的氣球,從斷了的地方,飚出去。
盧悅揮手間,解了花晨和曾想的禁制。反應過來,想要搶來的溫頌平被突然出來的密密麻麻金色蟹圍住。
“別動,再動的話,我會讓它們把你們身上的肉,骨頭全都片下來。”
溫家四人,鼓著眼睛,簡直難以相信,其中一個心駭之下,剛剛一動,旋轉起來的刀環,瞬間在他身邊過了十圈。
噴出來的血,讓柳如媚抖了抖。
廣場上,盧悅幾人所立之地,轉瞬被血淹濕一大片。
溫家剩下的三人哪能受得了這種痛苦,用僅剩的一點靈力,各點出一個敘球,按到了自已身上。
“盧悅,我殺了你!”
溫頌平大叫,奮力用結丹靈力,震開那些圍著他的蟹。
地上被片成十二截的人,胸部連著頭,一時還死不掉,圓睜的眼睛死死盯著溫頌平,那種企求一死的樣子,讓所有聽到動靜趕過來的人,都嚇得不知說什么好了。
柳如媚嚇得腿軟,心臟好像要從胸腔中跳出來。
她長這么大,雖然也殺過一個人,卻沒想到,有人可以用這種兇殘的方式,在大庭廣眾下殺人。
溫頌平受不了自家侄孫的眼神,喉間赫赫幾聲,朝他彈了一個火球術。
不過二十幾息,原來的四個人,就變成了一攤灰,若不是地上,那大攤大攤的血還有,溫頌平都覺得自己是夢一場。
“……我與你,不死不休!”
溫頌平悲憤咆哮而出,眼看那個爪印,就要逼到盧悅身前,謹山幾個終于反應過來,各種道法攔在兩人中間,可是原先被震開的諸多蟹,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變成鏈條,捆到溫頌平身上。
“別動,你要是敢再動一下,我亦會不惜靈力,把你繳成肉泥。”
盧悅冰冷的聲音,叫溫頌平呆了呆,鏈條上,捆著他的一面,全都變成了利刃,自身的靈氣護罩,居然都被它割碎了。
到了這時,他哪里還敢再動。
“疼嗎?”
連續數顆丹藥,塞到花晨和曾想口中,曾想回復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張大了嘴巴。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