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淡水把灑水國才發生的事,整理上來交到申生真人手里,其實心里擔心得緊。
長這么大,就沒見過比盧悅更不省心的人了。
唐家已經那般到處找她了,她還有膽子,跑到人家老巢去給人下馬威……,真是夠了。
這般明顯當著天下人的面,承認她用了毒,承認她一箭雙雕。對付唐家,用唐家對付花散真人,對付谷家的本意!
這……讓逍遙門怎么再維護她?
那個傻子!
果然,申生師伯看到盧悅的留言,臉上表情豐富,這讓原本還想幫著說說話的方成緒和夏瑜都不敢再開口了。
“……師伯,盧悅又沒留名,誰也不能說,事一定是她干下的。”
半天之后,蘇淡水還是忍不住上前,宗門再不去人幫忙,那死丫頭被人抓住,一定會沒命的,哪怕回來,真得收了她身上所有東西,關到插天峰呢,也比丟了命強 申生瞟了她一眼,“想好了再來說話!”
蘇淡水低頭,她真得想好了,再抬頭時,面上已帶了懇求之色,“師伯,我們不能不管盧悅。”
申生瞪眼,看看他們三個,旋即面色古怪,“你們可想好,盧悅這性子,若不就此受受教訓,在外鬧事時只嫌事不大,你們身為師兄師姐的,一輩子可能就要不停跟在她屁股后面,為她扛活了。”
方成緒“嘶!”了一下,摸摸腮邊,只覺牙疼。
三個人互相看看,到底不忍心,盧悅就那般。沒人相幫的,被月蝕門的人欺負。
“大不了我們以后好好管著她,再不寵著,該打……打,該罵……罵。”夏瑜挺身而出,“師伯,求您救救盧悅吧!”
“……哈哈哈”申生一愣之下后大笑。“那臭丫頭。就算準了,你們不會不管她,所以她膽子才越來越大。敢獨挑唐家。”
“……師伯,您別笑了,快點派人去吧,要不然……她一個人在那邊。太危險了。”
盧悅把宗門把他們算計上,蘇淡水他們如何不知道。可知道又怎樣,他們還能真不管她?
“我都看了,你們三綁一塊兒,都斗不過盧悅一個。呵呵!她還要你們救?她師父是誰?唐清就是有再大膽子。月蝕門就算再厲害,暗里,他們可以把盧悅想怎么就怎么。”
申生又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嘿嘿!現在嘛……那臭丫頭,已經把事情挑明。反而……”
看夏瑜一頭霧水的樣,申生頓了頓,為時雨師妹,掬一把同情淚,“月蝕門其他人一定不會動盧悅,只余一個唐家,唐清被召回宗門,剩下一個唐演,盧悅那么鬼,不被氣吐血,就不錯了。”
夏瑜還是不明白,滿是求知地望向蘇淡水和方成緒。
須磨師叔是厲害,可他不是閉關嗎?
蘇淡水和方成緒卻明白,須磨師叔的……威名!
狠到跑妖族大荒,把害死伊水師叔的兩個大妖子子孫孫全滅了,而妖族其他人,愣是裝沒看見,就能可想而知。
盧悅是須磨師叔的關門弟子,不管她是不是要把天捅破了,憑須磨師叔護短的性子,她要有點事,他會天天找月蝕門麻煩。
“可是……師伯,唐清在盧悅手中死了三個徒弟,其中還有他的親兒,光憑師叔的名頭,只怕也不能阻止他們動她吧?”
蘇淡水雖對須磨很有信心,可盧悅干得事,早就與唐家不可能再調和,唐清又不是忍者神龜。
“嗯!你須磨師叔,昨日已經出關,連夜去尋他那個壞徒弟去了。”
申生好像不經意地說出來的這句話,讓蘇淡水和方成緒齊齊翻了個白眼,什么嘛,早說啊,害他們還糾結擔心這么長時間。
被認為是壞徒弟的盧悅,可沒這個自覺,把該扔的東西扔了后,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一身長袖廣衫,再加上又是深秋,外面罩上一件大斗篷,誰能看到她的右手啊?
這一次,她是真得往空冥宗去的,那里有通往磐龍寺的傳送陣 。不過因怕與唐清撞個當面,愣是繞了好大一個圈。
唐清一路追到空冥宗沒發現人,在那里耽擱幾天,四處尋找盧悅未果,正滿頭光火的時候,收到商杰的飛劍傳書,得知盧悅居然又跑到灑水國作妖,當下不顧一切,又往回趕。
空溟宗的薄云真人與時雨師伯,那次在德化城,好像很熟的樣子,所以,她對到空溟坊市的安全,其實非常放心。
因為這邊有傳送陣,不僅修真聯盟在此駐扎有人,各大宗同樣在此駐守有人。
盧悅不想被押回宗門,戴著隔絕神識的斗笠,路過逍遙駐地的時候,頭都沒回。
“到哪?”看守傳送陣的執事笑咪咪地看著盧悅。
“磐龍寺!”
“四百六十塊靈石,今日的時間過了,明日申時三刻拿此傳送符傳送。”
“不能馬上就走嗎?”
盧悅生平第一次坐傳送陣,心里正激動呢,結果人家居然告訴她,今天不能走,這是怎么回事?
“呵呵!開一次傳送陣,就要花千多靈石,你這四百六十塊,不夠本啊。”老執事顯然也是常被人問到,不以為許,還笑著解釋,“所以正常都是先交錢,集到五人以上,傳送陣開。當然真有急事的,也可以一個人付清一千五百塊靈石。”
“那……那明天要是沒五個人呢?我是不是還要等?”
盧悅沒想到會是這樣,上輩子,丁岐山因為要偷偷收集陰魂,從來沒走過傳送陣,她真不知道還這么麻煩。
“你運氣不錯,”老執事天生一張笑臉,“加上你,去磐龍寺的。已經有六個人報名了。”
還真是運氣,盧悅隱在斗笠中的嘴角往上翹了翹。
“如此……我明日申時三刻再來。”
交上靈石,拿過人家遞來的專用傳送符,盧悅轉身準備走人。
“咳!小友等一下,你是第一次坐傳送陣吧?”
盧悅點頭。
“是這樣的,傳送符只能保證你在傳送過程中,身體不被空間撕裂。因為短時間傳送長距離。正常修士都會有半天的神識不適之感,甚至有的嚴重的,還會出現嘔吐惡心等癥狀。”
這個……她好像在哪看到過。盧悅恨不得敲敲自個的腦袋,不記得是哪一枚玉簡了。
“嗯!這都不是正常反應嗎?”
“呵呵!這是歸硯真人,新研制出來的定神丹,只要傳送前服一粒。可保無虞!”執事老頭把一個指頭大的小青瓷瓶拿出來,一臉希盼。“一粒只要五十塊靈石。”
盧悅臉上抽抽,這是順便搞推銷的?
不過定神丹這東西,怎么會只要五十塊靈石的?上輩子,有一次丁岐山神識受傷 。在黑市買了三粒,愣是花了他七萬塊。
“就這一粒嗎?”
執事老頭稍愣一下后,滿臉堆笑。“有,還有很多。小友要多少?”
“……十粒!”盧悅頓了一下,終于覺得明天才走,現在一下子拿太多,會被有心人盯住的。
老頭非常高興地另摸了一個小玉瓶來,“五百塊。”
盧悅把東西拿到手上,“敢問前輩,這定神丹是剛研制出來未久吧?”
“不錯!這是歸硯真人的意外之作,試驗的時候,發現它對遠距離傳送,能起到定魄作用。呵呵!當然,這個作用,也是意外發現的。”
這么多意外,還真是意外,盧悅沉吟一會,“那其他傳送點也有賣的此物嗎?”
這件事非常重要,上輩子好像聽說定神丹煉制非常不易來著,歸硯真人,她沒聽過這人的名字啊。
“有啊,我們道門十個傳送點,每一處都放了三百粒代銷。”執事老頭,不明白她打聽這個做什么?
這么多?每一處都放三百粒,那就是三千粒,應該很普通啊?如果這樣,定神丹為什么后面會被炒得那般貴?
盧悅眨了兩下眼睛,看老頭的疑惑神色,她也不解了,“不知歸硯真人是……,能煉出這般好丹的人,應該是煉丹大師吧?”
“哈哈哈!”執事老頭大笑,“歸香真人你知道嗎?歸硯歸香,他們是硯山雙壁……也是一對夫妻!”
盧悅愣了一下,歸香真人,她倒是聽過,好像她才是定神丹的祖師吧?
不過……她死得很早!
“多謝前輩為我解惑!”盧悅掩在面紗中的臉,其實已經古怪非常了,朝執事老頭行了一禮,這次再不耽誤時間。
站在坊市中間某處,盧悅遠眺硯山方向,默默為那位早早隕落的煉丹大師,嘆息一聲。
或許她需要給逍遙門發個信,讓師門多收點定神丹。
嗯!她也可以馬上從硯山那定些。
說干就干,盧悅很快就找到修仙界信譽最好的那家祥福鏢局,只要出得起價錢,又不違背道議,他們什么活都接。
“在下宮千絕,道友想需要我鏢局做什么?”
對這個過來接待她的男子,盧悅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祥福鏢局就是宮家的,“逍遙盧悅,見過宮道友了。”
宮千絕一愣,沒想到最近風頭最勁的人,居然近在咫尺,實在太驚訝了。
對盧悅承認姓名,卻不肯把斗笠拿下的做法,他也不好再說什么了,“道友請,我們內室談!”
瞟瞟人來人往的大廳,宮千絕知道她不好示人的本意,非常體貼地給了個內室。
“道友此來要我們鏢局保什么鏢?”
宮千絕為她倒上一杯靈茶,一來就直奔主題 。實在是盧悅的名聲,是兩個極端,一邊有人,說她重情重義,一邊有人說她做事不擇手段,可比魔門中人。
這樣的人,鏢局不能得罪,卻也不能太過交好,正常做生意那是最好的了。
盧悅把斗笠拿下,輕抿一口靈茶,“我對歸硯大師新研制出來的定神丹,很感興趣,想麻煩道友,到硯山幫我定制三千枚,若他們還有多的,有多少,我要多少。”
宮千絕愣了好一會,定神丹的事,他們做鏢局的,常年在外面跑,當然知道,只是沒想到,這個只賣五十塊靈石的丹藥,居然讓逍遙這般在意,一下子就定制三千枚。
不過逍遙在此也有駐地,若真是宗門需要,哪里會有他祥福鏢局的事。看看面前的少女,宮千絕覺得他可能猜錯了,應該是這位看上了定神丹。
“……好!定神丹外賣五十塊靈石,三千枚就是十五萬靈石,道友再加三千,為我家跑腿費!”
“若是有多的,幫我也一并買下,多退少補!”
盧悅拂手間,儲物鐲中的靈石,少了大半,“這是二十萬,還想請道友幫我寄到磐龍寺你們的祥福分店,我暫時會在那邊呆一段時間。”
這個可以有。
宮千絕當廚她下單,簽好字,一式兩份,“硯山離此不遠,七天,七天后道友持此單,到磐龍分店去取就可。”
盧悅把單子拿在手上認真看了一遍,“不錯,有勞道友了。”
她不知那位歸香真人,是何時隕落如何隕落a丹修士的生死,也不是她現在能掌控的,她只是希望,那位歸香現在能幫她,煉出三千枚她現在不甚在意的定神丹來。
宮千絕親自送她出門,直到人走遠了,看看手中的單子,覺得還是他親自跑一趟的好。
雖然他對盧悅一下子定購這么多定神丹,有些驚訝,也非常好奇,卻實實問不出口。
每年死在好奇上的修士,都不知凡已,而做鏢行的,更忌諱打聽客戶之事。
他只要把要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盧悅坐離此不遠的客棧,拿出一粒定神丹,在鼻間輕嗅。
她現在也搞不清楚,上輩子的定神丹,是不是就是指這個,尤其那老執事說,這定神丹是歸硯真人所煉,跟上輩子她聽說的歸香真人首創一點也不一樣。
不管一樣還是不一樣,錢已經花出去了。
研究半天,還是不知所以的盧悅,只能輕嘆一聲,她沒想學習煉丹,實在不行,拿回去,讓蘇師姐研究也不錯。
東西重新收好,把申生這幾年給的玉簡,全都倒出來,一個個重溫,很多東西,她不能老指著別人說出來,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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