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盧悅在雪堆里,抖抖索索地站起來,夏瑜都不知有多驚訝!
“你是來給他們下套的?”蘇淡水同樣震驚,她怎么也沒想到,盧悅為了給溫家下套,居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以重傷之身……親當誘餌,膽子能不能再大點?
“下套?就憑溫家?”盧悅揉自己的腿,讓靈力到那里運行的通暢一些,“我只是適逢其會罷了。”
夏瑜后知后覺,在兩人之間,感覺到了一絲煙火之氣,忙上前一步,“盧悅,你傷還沒好,怎么到處亂跑?這里前面才發生過打斗,你看見了嗎?是什么人?”
“沒什么人,我就是想看看大把符箓一塊撒出去,是什么樣?”
盧悅有氣無力,鬼面幡還硬著呢,她想把它毀了,還不知要多長時間,“你們怎么來了,楚師兄呢?”
今天是半月一次的送食日子,楚家奇沒來,卻是她們兩個來,顯然是有事發生了。
“楚家奇去雙椿蟲窟了,因為走得太急,所以沒上來與你辭行,著我半月一次為你送食。今天正好我與夏瑜一起遇到,她多帶了份甲餐,來看你。”
蘇淡水心中暗驚,不動聲色與夏瑜對視一眼,兩人都沒好意思問她,眼睛怎么腫了,嗓子怎么啞的 盧悅自然看到她們探詢的目光,往臉上狠狠揉了幾下,體內不多的靈氣,匯聚到眼皮和嗓子那里,一陣清涼過后,終于舒服了點。
“雙椿蟲窟出事了?”
“沒有,那里以速度見長的多腿甲蟲出來了。那東西,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殺了,若不然,跑出來凡人見之必死,我們以后清剿困難,會煩不勝煩。”
蘇淡水一臉嫌棄,“對付它們。必須是以劍為長的修士才行。楚家奇出劍速度奇快,自然得去。”
盧悅瞟了她一眼,因為雙椿那里出來的都是各種蟲類妖獸。大部分有潔癖的女修都不會去那里。
“那幾個腳印是溫家的,他們要我死無全尸。”
突兀的話,讓夏瑜和蘇淡水一齊呆了呆,反應過來后。兩人都是一臉怒色。
一線天死了那么多人,如果不是盧悅。鄭爽他們正好撞上獸潮,根本不可能活著回來。
就算盧悅有錯,宗門已經給過她懲罰,輪什么也輪不到溫家在這私下報復。
更何況。盧悅還是核心弟子,溫行文不過是普通的內門弟子而已。
世家在宗門,雖然是比較有影響力。可是面對宗門的核心弟子們,也是一貫的讓道。現在這般要報復盧悅,不管是站在公心,還是私心上,都是不被允許的。
“這件事我知道了,回頭我就去刑堂,讓他們注意這件事。”夏瑜冷著臉,對溫家非常不滿,“你傷未好前,哪也不準去,既然來了插天峰,到底做做樣子,乖乖呆在布置好的冰窟不行嗎?”
盧悅扁了扁嘴,做了一夜恐怖惡夢,跟鬼面幡拼了半天,撼動不了人家一丁點,溫家又要跟她死磕,這說明了什么,說明她今天超級倒霉。
“知道了,傷沒好之前,我哪也不會再去了。”
再動鬼面幡,她一定把冰窟的五行聚靈陣給撤了,等到那里也沒靈氣的時候,就是她天天跟它死磕的時候。
“你還能走路嗎?”蘇淡水看看那雪堆,再看盧悅青白的面色,都不知道她在這里呆了多長時間,“腿要是進了寒氣,不調理好,以后有得你罪受。”
盧悅彎腰揉揉自己的腿,心里有些發憷,“師姐,我的腿又麻又痛,你們輪換背我下去吧。”
夏瑜和蘇淡水同時呆了一呆,這么不要臉的師妹,她們怎么會起心思,要來看她的。
盧悅僵硬地往前跨了一步,“算了,既然你們不想背,那拉我走,總成吧?”
“我什么時候能干過你啊?”夏瑜非常不滿地,蹲到她跟前,“我的小祖宗,上來吧!”
盧悅笑瞇了眼,把落在她身上的雪拂拂,真得就趴上去,“夏師姐最好了!”
“一會我再來背你的時候,你是不是還要說一聲,蘇師姐最好了?”蘇淡水似笑非笑,“你也就生了一張嘴 盧悅撇頭,“我才不說你好呢?夏師姐心實,說一句就是一句。”
意思是她說一句不是一句了?
蘇淡水要被她氣樂了,這人遷怒的本事,倒是見漲。
“我那位姑姑只是溫家三房,就算有溫家有人要買你的命,也與她沒關系好吧?”
“他們要買我的命呢,蘇師姐,不管她是幾房人,她現在是溫家人是事實!”盧悅心緒不高,“他們朝我動手,我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
“胡說什么呢?”夏瑜破天慌地打斷蘇淡水要開口的話,“這件事情,我會交給刑堂,與蘇師姐不會有關系,與溫家其他人也不會有關系。”
若是把整個溫家都遷進來,誰都討不了好。
“若是溫師兄執迷不悟,自有思源師伯處罰他,盧悅你老老實實在插天峰三年,三年后,秦天師兄一定早就結丹了,到時溫家一定沒人找你麻煩。”
盧悅不懂夏瑜的意思,難不成她還要秦師兄幫她把溫家的梁子接下去?
蘇淡水白了她一眼,“秦天不講理,在整個逍遙都是有名的。你這件事,雖然也有錯,可進插天峰,有什么也早過了。秦天一出來,若是知道你因為那樣的溫行文做牢三年,不找溫家麻煩,溫師兄只怕都要謝天謝地了。”
盧悅呆滯,合著她還是太講理了?
蘇淡水和夏瑜一起悶笑,引比于秦天和楚家奇來說,盧悅在宗內,確實非常正常。
秦天不止一言不合……!
一個眼神不對,他覺得你冒犯了他。他都會跟你打一架。
楚家奇是劍修,從領悟劍意以來,宗內不管叫沒叫上得名號的,只要遇上,他都跟人家比過劍,每次把人虐得從面上,苦到心里。
只有盧悅。雖然也早早領悟了劍意。卻一次也沒朝同門出手過。
她老老實實呆在殘劍峰,一個人把一個峰頭撐起來,每天忙得團團轉。一次也沒參加過,同門之間的小聚會謝換會……
據在殘劍峰做任務的弟子說,小丫頭從不仗勢欺人,一塊兩塊靈石的虛頭從來沒抹過。該多少是多少,沒像其他峰頭管事。有時甚至會抹去十塊以下的靈石虛頭,說是他們的好處費。
前些年,殘劍峰是狗不理,連飛鳥都不想從那過。
自從盧悅接手。再發的任務,大家都要眼明手快地搶著來了。
變化何其大!
“……照這么說,溫家找上我。就是因為我太軟弱?”
蘇淡水和夏瑜心下一抖,只有他們這些常跟她接觸的人才知道。她才是殘劍峰里最難纏的角色。
“咳!怎么會?”蘇淡水可怕她再干出什么事來,“溫行文與溫行劍,都是溫頌平師兄的嫡系子孫,自從溫師兄進階結丹以后,他們二房,聽我姑姑說,就在溫家說一不二 “嗯!這個我也聽說過,”夏瑜一邊背著盧悅,一邊幫蘇淡水一把,“溫行文的事是一件,你助管妮從溫行劍手里搶鳳凰火又是一件。”
“他們的娘,司馬雅愛子如命,我猜這件事,溫師兄就算再恨你,也不可能如此蠢得到插天峰來害你,肯定是司馬雅的主意。”
難得笨師妹聰明一回,蘇淡水心情不錯,尤其是看到盧悅若有所思時。
剛剛那腳印,有一雙比較纖細,看著就像是女子的靴子,盧悅既然在雪堆里有一會,肯定也聽過那兩人的說話。
這種現在就來找盧悅拼命之事,確實不像溫頌平手筆。
他沒那么笨!
“……噢!”
一個兩個人,確實不能代表整個溫家,盧悅有氣無力,最怕這樣黏黏糊糊的事,太不痛快,真要打起來,還要顧忌這個,顧忌那個,既然如此,那就交給秦天師兄吧。
盧悅趴倒在夏瑜背上,不再啃聲,昏昏欲睡!
昨夜做了一夜的惡夢,害她以為這里才是一場夢。醒來又跟鬼面幡拼了一場,又是傷心,又是失望。
現在有個溫暖的后背,被她靠著,她哪還能頂得住?
夏瑜走累了,這般背著一個人,一路下山,真是……好難!
若她不是修士,根本十步都走不了,正要喊蘇淡水來換的時候,蘇淡水朝她輕輕‘噓!’了一下。
“睡著了,看樣子還有些發燒,你就忍忍吧!”
夏瑜把要出口的話,又給咽下去,這次她動作快多了,這大雪漫天的,盧悅傷沒好,再這樣耽擱下去,肯定不好。
到現在她也不明白,她跟到山上當一個雪堆是什么意思?
她和蘇淡水都不敢問。
盧悅的傷心事挺多的,她們可不想再在她心頭插刀。
兩人悶著頭想快點回盧悅的住地。
只是遠遠地,看到下面冰窟前站著的五個人時,蘇淡水驚住。
居然是刑堂的白師兄。
而那個被捆仙索捆住的女子,正是剛剛夏瑜說得司馬雅,另一個雖然不認識,可看其腳,就知道他是那山頂留腳印之人。
“盧師妹怎么了?”
白崇煥忙忙迎上,申生掌門特意要求他們,就近查看溫家要對盧悅不利之人。
他們忙著放長線掉大魚,結果……若是讓盧悅傷上加傷,那他可慘了。
盧悅被吵醒,朦朧睜眼,發現鑲著黑邊的逍遙法衣,知道是刑堂弟子,一個激靈,醒過神來。
“盧師妹,是不是司馬雅對你動手了?”
失血之人,正常面色是發白,可現在盧悅面上潮紅一片,整個人萎靡不振的樣子,太不正常 盧悅剛把目光調到那個說要自己死無全尸的人那,司徒雅就蹦了起來。
“盧悅,你個六指,你個殘廢,你還我孩兒命來,我行文兒死得好慘啊?你怎么忍心下得手?你毒蝎心腸,怪不得,你娘一生下你,就把你扔了?”
看管她的刑堂之弟子,著急之下,就要去封她的嘴,結果被她狠狠咬了一口。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為我兒報仇。”司徒雅跳著腳,“你個不認家族的畜牲,我詛咒你,死后下十八層地獄,受拔舌油炸火……嗚嗚!”
白崇煥看到盧悅越來越黑的臉,哪還敢讓她說話,兩手微合之間,愣是把她的嘴給合到了一起,再也張不了口。
死后下十八層地獄?
呵呵!盧悅想笑,上輩子她就想到那去,哪怕死了下十八層地獄呢,只要還了業障,最起碼還有重來的可能。
可她在鬼面幡那個沒有一絲希望的地方,呆了三百多年。
盧悅往她面前走了兩步,“你的孩兒是孩兒,別人的孩兒,就都不是孩兒?溫行文行采補之術,我問你,若是有人把采補之術,用到你身上,你感覺如何?殺他都臟了我的手,我還沒怪你,生出那般討人嫌的東西來,你還蹦到我面前來了?”
“嗚嗚……”司馬雅身上被鎖得更緊,一動之下,捆仙索都要嵌到肉里了,不能說話,不用拼命,她只能用一雙泛著血色的眸子,死盯著她。
若是眼光能殺人,盧悅覺得,她只怕被人殺了好多個來回了。
“看在我們同出逍遙的份上,最后我給溫行劍機會,看樣子也給錯了,”盧悅臉上稍露笑意,“當時我應該也如當初殺溫行文一般,把那個敢給我下套的溫行劍,也一刀宰了才是。”
這般后悔說沒殺同門之事,是能在刑堂弟子面前說的嗎?
蘇淡水和夏瑜使勁給她使眼色。
“你知道什么叫十八層地獄嗎?你到過那里嗎?”
“嗚嗚嗚……嗚……”
“……我知道,你的心……現在在十八層地獄里。”盧悅目中黑亮,聲音陡然加大,“你敢叫我殘廢?”
叮p游劍銀光一閃,就要朝司馬雅的右肩劈下。
“你也變成殘廢以后,我看你還敢不敢說別人是殘廢?”
看管司馬雅的人,沒想到,盧悅說砍就砍,好在她的目標只是司馬雅的肩膀,一拉之下,正好躲開。
蘇淡水和夏瑜著急,剛攔到司馬雅面前,就聽‘叮’的一聲,金游劍掉地,盧悅眼中亮光湮滅,直直倒在她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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