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童原本就長得白皙,那疤傷看上去就更醒目了。
這,這是破了相了!
韓同心和蔡如意大吃一驚。蔡如意更是拉著趙建童站到了屋檐下,對著太陽捧著他的臉仔細地左右瞧著。那傷疤比趙建童離開的時候還要嚴重,蔡如意懷疑是當時沒有人好好照顧這傷疤的緣故。
她不禁神色凝重,遲疑道:“你離開京城的時候我曾經跟你的隨從反復的叮囑過,讓他好好看顧你的傷口,怎么弄成了這個樣子?”
趙建童赧然地道:“當時天氣熱,大家都急著趕路,我不好為了這點傷口停留下來,拖累大家。沒想到后來發了炎,爹還為我特意在福州停留了幾日,找大夫人給我治愈了傷口才繼續趕往泉州,后來也曾重金求了傷疤膏,只是沒有什么作用而已。”
蔡如意看著他依舊白潔如玉的面龐,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沉吟道:“你沒有和你二叔父上船嗎?我看你一點也沒有曬黑。”
趙建童訕然地笑,道:“我,我暈船……爹讓二叔父帶了我幾天,看我吐得厲害,就讓我跟著三叔父整理軍中的文書,爹還特意指了個幕僚幫我。”
可靖海侯府的世子爺不是會看書文就行的。
趙嘯二弟的長子和趙建童同年,從小就在船上長大的,據說能潛到海底摸珍珠。
蔡如意頓生深深的危機感。
可隨后她又有點好笑。
趙嘯的二弟是庶出,當初比趙嘯還能帶兵打仗,又受軍士們的愛戴,到了立世子的時候,還不是壓根就沒有他二弟的份,何況是隔著房頭的侄子。
她這些年來為趙建童的事弦崩得太緊了。
不過,阿童也不小了,到了正式立世子的時候。
從前大家都覺得趙建童是趙嘯的嫡長子,又是獨子,靖海侯世子之位理應是他的,“世子”,“世子”地叫著,蔡如意在心里也這樣認為,并沒有放在心上,有時候還會為此開幾句玩笑,可現在看來,還是要早點給趙建童正名的好。
蔡如意轉身回到偏殿,就和韓同心說起這件事來。
韓同心因為趙嘯的那一跪,黔安長公主主持趙璽定親事宜的時候就表現的頗為和顏悅色,讓趙璽感激了幾天,黔安長公主雖然六月就回了京城,可韓同心和趙璽的關系卻比其他任何時候都好,前兩天禮部來和韓同心商量聘禮的事,她給趙璽面子,讓禮部依循她出閣時的禮儀來辦,趙璽來給她問安的時候還特意向她道了謝,她覺得自己這個時候去跟趙璽說立趙建童為世子的事,趙璽肯定會投桃報李,答應她的要求才是。
“你放心,這原是沒有什么異議的事。”韓同心大包大攬地道,“不過是因為靖海侯一直沒有上折子,禮部也不能催著侯爺立世子。我這就讓人去請了皇上過來,讓他去和侯爺商量去。”
“謝謝太后!”蔡如意真誠地道,“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韓同心和蔡如意客氣了幾句,為了取信于蔡如意,當著趙建童的面就讓人去請了趙璽過來。
趙璽已經知道趙建童回京的消息,也知道他進宮給韓同心和蔡如意請安的事。聽到韓同心叫他,他還以為韓同心是要為趙建童洗塵,沒想到是為了立世子的事。
他的親事雖然是李謙一手湊成的,可之后的三書六禮,都是趙嘯在跑前跑后,他對趙嘯的依賴日濃,韓同心催著他立趙建童為世子,他生性多疑的性子頓時冒了出來。
按理說,立誰做世子是趙嘯的事,同意不同意是趙璽的事。但若是趙嘯想立誰為世子,于情于理趙璽都會答應的,何況趙建童是趙嘯唯一的嫡子,還是嫡長子,趙嘯為何不跟他說,韓同心卻在這其中插了一手?
他這兩年也有所長進,想也沒想地笑道:“既然母后開了口,這件事我肯定是要和侯爺說的,您放心好了!”
韓同心滿意地點了點,蔡如意的神色一松。
這其中有問題啊!
趙璽笑著,不動聲色地和趙建童等人用了午膳,回寢宮的時候韓同心又提醒了一次靖海侯府立世子的事。
他笑著又答應了一遍,這才離開韓同心的寢宮,去請了趙嘯進宮。
而千里之外的北京,姜憲等人正興致勃勃地準備著重陽節登山的事。
照太皇太后的意思,到景山走幾步應應景就行了,太皇太妃卻覺得她們這幾年跟著田劉氏學太極,身體比從前還要好,應該去登登香山,并道:“七十四、八十三,閻王不請自己去。安國公太夫人都去了兩、三年了,誰知道我們還有幾年好活。太皇太后二十年前就說要去香山看看,到今天也沒能成行,我看今年我們就爬香山好了。景山有什么好看的?來來去去也就那幾棵樹。”
姜憲倒無所謂,聽太皇太妃這么說也贊成去爬香山。
李謙是隨姜憲想爬哪座山。
從前不敢讓他們出門,是因為京城的治安不好,常有拐賣人口或搶劫傷人的,這幾年北方風調雨順,為非作歹的人也少了,街上的女眷越來越多了。他也不像剛進京那會姜憲一不在他的視線范圍內他就擔心吊膽的。
只有一樁事,他到現在也沒有弄明白。
姜憲所說的噩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想,還是菩薩托夢給她……他這幾年都沒有放棄追查,又不知道該怎樣跟姜憲開口而不傷她的心,只好就在自己心里琢磨了。
“你們想去哪里都行?”李謙趁著中午回來陪姜憲用午膳的功夫一面更衣,一面道,“就是得早點決定,我好安排護衛。”
“讓阿瓚去辦好了!”姜憲見他更完衣坐了過來,就端了碗涼茶給他,笑道,“他不還掛著個禁衛軍副統領的差事嗎?我看他這兩年什么也沒有干,天天就在家里陪老婆孩子了。”
李謙哈哈大笑,沒有向姜憲解釋。
不是王瓚不想干事,估計是怕他猜忌親恩伯府,索性什么也不干,寧愿消極怠工也不愿意勤勉能干。
不過,王瓚不干事是好事。
至少就不用在姜憲面前晃來晃去了。
他沒有多想就轉移了話題:“阿瓚前些年被壓得厲害,這兩年就讓他好好歇歇,又不是什么大事。至于護衛的事,我看還是交給云林好了,他有經驗又穩沉,他辦事,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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