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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 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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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瑯華坐在床上,隨手一摸,褥子上滿是散落的棗子和花生。

  一陣熱鬧聲過后,屋子里一時安靜下來。

  瑯華正覺得奇怪,只聽喜娘咳嗽一聲:“四爺,您這手里拿著兩只巹,要怎么揭開新娘子的蓋頭呢。”

  屋子里的女眷忍不住發笑。

  瑯華正好奇到底發生了什么。

  裴杞堂的聲音從瑯華身邊傳來:“原來是要先揭蓋頭,我還以為要先喝合巹酒。”

  “四哥哥不揭蓋頭怎么喝酒啊?四嫂還沒緊張,你的臉色怎么都變了。”

  瑯華雖然看不見,卻已經感覺到了裴杞堂的緊張和窘迫,原來他也有這樣的時候,并不是遇到什么事都能如此的淡然。

  歡喜、期盼的情緒仿佛將她塞滿,正當她不由自主地微笑時,腦海里忽然想起了一個聲音。

  “他最大的錯誤就是娶了你,才會落得這樣的結果。”

  瑯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瑯華。”

  瑯華只覺得眼前忽然一亮,頭上紅紅的蓋頭已經被挑了下來。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到了裴杞堂清亮的眼睛,喜氣和歡笑聲也撲面而來,讓方才腦海里的聲音去的無影無蹤。

  “你沒事吧?”裴杞堂輕聲詢問,方才他看到瑯華明顯一顫,應該是哪里不舒服,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掀起了紅蓋頭。

  瑯華搖搖頭低聲道:“沒事。”本想多說兩句,卻感覺到無數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不禁覺得羞澀。

  大家都在看她這個新媳婦呢。

  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打量,還有揣摩。

  瑯華向周圍看去,粗略算一下應該有十幾個人。

  她嫁來之前就知道,幾房加起來她就有十幾個姑子,單算裴思通這一家,她就有三個嫂子,四個侄女,三個侄子。

  顧家幾房都很冷清,相比之下裴家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大族。從此之后她就要在這里生活了。

  “你們這樣圍著四嫂可不行。”

  瑯華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眉眼舒展,神情十分熱絡的婦人走過來。

  “這是大嫂,”裴杞堂沒等裴大奶奶開口已經告訴瑯華,又指向旁邊幾個女孩子,瑯華順著看過去,那三個女孩子年紀大的有十二三左右,年紀小的七八歲,“那三個是妹妹,那邊是二嫂、三嫂,我們家人多,你可能記不全,不過沒關系,多說幾次話也就熟悉了。”

  裴大奶奶要說的話全都被裴杞堂搶了過去,她只得愣在原地,擺著一臉呆板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尷尬。

  瑯華輕輕地扯了扯裴杞堂的衣袖,然后抬起頭看向裴大奶奶:“辛苦幾位嫂子了。”

  裴大奶奶松了口氣:“弟妹客氣了。”

  喜娘道,“四爺拿著兩只巹不肯松手,現在到了喝合巹酒的時候了。”

  瑯華轉頭去看裴杞堂,裴杞堂目光清澈明朗,喜悅從中溢出來,穿著長衫廣袖的喜服,微微一動就有些衣袂飄飄的感覺。

  裴杞堂等到喜娘將酒倒好,轉過頭將其中一個酒杯交給了瑯華,低聲囑咐:“你抿一口就好。”

  瑯華頷首,低頭看過去,只見兩個如同匏瓜一樣的東西,從中劈開被一根紅繩連著,原來合巹是這個模樣。

  手臂交纏,低頭含笑,目光相交中,微微頷首,然后都化為嘴角的一絲靜謐地笑意。

  瑯華輕抿了一口,果然是桂花釀,十分的清甜。

  裴杞堂將巹里的酒喝了干凈,三巹過后,他的眼睛就如同清湛湛的天空,映著她的歡顏。

  “禮成。”喜娘笑道。

  儐相也走過來:“外面也開了宴席,就讓新娘子好好休息休息,新郎快出去待客吧!”

  “不急”裴杞堂道,“我和子瑜、靜誠說好了,讓他們先幫忙,而且前面還有大哥、二哥、三哥……”

  “四哥是怕我們欺負嫂子嗎?”一個圓臉的小姑娘迎過來。

  瑯華看過去,忽然覺得這小姑娘十分的熟悉,到底是在哪里見過卻又說不上來。

  小姑娘還想說話,卻被一個婦人拽了回去,不過這樣一來,倒將大家逗得“咯咯”笑個不停,瑯華也覺得輕松了許多。

  裴家的人都沒有讓她覺得陌生,像是從前就相識一樣,或許是因為在她沒有記住的那一世,他們之間有些聯系。

  這也難怪,就算那一世沒有許氏的算計,裴杞堂仍舊是趙翎,裴家作為效忠慶王的人,也會個裴杞堂聯系緊密。

  這就是緣分吧!

  “這是你七妹妹。”裴大奶奶笑著介紹。

  “我準備了禮物給各位嫂嫂和妹妹們。”瑯華看向蕭媽媽,蕭媽媽會意立即將十幾個小巧的匣子捧了出來,每個匣子都是紫檀木雕花,又在盒子上鑲嵌了各色的錦緞。

  蕭媽媽、阿瓊、阿莫和寒煙將匣子一個個遞給女眷,最后一只是個喜娘的。

  喜娘笑彎了眼睛:“還要我的。”

  匣子分完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裴大奶奶暗暗吃驚,看了一眼身邊的卞媽媽,卞媽媽點點頭,忙將匣子的模樣都記住。

  “好了,拿了禮物現在都出去吧,讓四弟和弟妹說兩句話。”

  裴大奶奶這樣一說,女眷們這才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瑯華和裴杞堂。

  “累不累?”裴杞堂道,“一會兒讓阿瓊她們將你的頭飾卸下來吧!看著就很沉,不像我只戴了個小冠。”

  讓裴杞堂這樣一說,瑯華還真的感覺脖子很累,頭冠上用的都是赤金,開始的時候只覺得緊張,就將它的重量忽略了,如今松懈下來,只想著將它取下來減負?

  “不用再見旁人了?”瑯華下意識地問過去。

  裴杞堂笑道:“不用了,說不定一會兒母親會來,不過……那也不要緊……我也要換衣服。”

  說完裴杞堂將蕭媽媽叫進來,又吩咐阿瓊:“將柜子里的那件大紅色的長袍取出來給我。”

  裴杞堂說完動手去解身上的盤扣。

  瑯華不禁驚訝:“你不出去換嗎?”話說出來她不禁后悔,這就是他的房間,他不在這里換衣服要去哪里。

  明明是經過一世的人,怎么還這樣慌亂。

  裴杞堂滿臉笑容,手上的動作卻不停,看著瑯華一臉嬌羞地低下了頭,這才從阿瓊手中取了長袍走到屏風后。

  阿瓊也松了口氣,還好姑爺沒有讓她幫忙換衣服,否則她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這個屋子里除了小姐帶來的人之外,竟然沒有留裴家的下人,她們要快點摸清楚姑爺的喜好,才能侍奉的周到。

  裴杞堂換了衣服出來,瑯華也將頭發重新盤好,只戴了幾支簡單的簪子做點綴,沒有那么繁復,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清麗。

  裴杞堂笑道:“這樣更好看了。”

  瑯華被裴杞堂夸得羞臊。

  裴杞堂道:“我讓小廚房送了些飯菜,我們先簡單吃一些。”

  “你不出去嗎?”瑯華看了看門外,“賓客不是都在等著你敬酒嗎?”

  裴杞堂站起身親手倒了杯茶給瑯華:“我都安排好了,我少出去一會兒,他們也不會太在意。”

  幾碟精致的小菜,還有煮的糯糯粟米粥。

  裴杞堂拿過白瓷的小碗,親手盛了粥送到瑯華眼前,笑容如同七八月里枝頭開放的花朵,艷麗而妖嬈:“你嘗嘗,熬的火候到了,很好吃的。我昨晚讓人煮來嘗嘗,覺得單煮粟米味道太淡,讓人又放了栗子。”

  香噴噴的味道撲鼻,瑯華倒是覺得餓了。

  “我自己來吧。”

  他也不將碗放下,難不成是要喂她。

  裴杞堂卻道:“你不方便,我喂你先嘗嘗。”

  她哪里有不方便,瑯華垂頭看過去,不知道什么時候,一只手緊緊地握著帕子,另一只手捏著床上的棗子。

  原來她竟這樣緊張。

  察覺了這一點,瑯華立即覺得手里的棗子就像是火炭一樣,烤得她渾身發燙,她立即將棗子扔在床上,再抬起頭來,那白瓷的勺子已經到了她嘴邊。

  裴杞堂的眼睛晶晶閃亮。

  瑯華生怕裴杞堂再說出什么甜膩的話來,張開嘴將勺子里的粥吃了,伸出手去接裴杞堂手里的碗:“我自己吃就好了。”

  瑯華將碗放在桌子上,又飛快起身拿起另一只碗為裴杞堂盛了粥擺在裴杞堂面前:“你也吃吧!”

做完這些,她不再說話,拿起碗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地吃著  “好吃嗎?”裴杞堂問起來。

  瑯華這才抬起眼睛,裴杞堂臉上的神情如同吃了糖般的甜:“好吃,煮的很好。”

  “那我也嘗一嘗。”裴杞堂盛了一勺,慢慢地放在嘴里。

  熱氣熏熱了他的眼睛和臉頰,讓他的眼睛更加烏黑透亮,臉上浮起一絲如桃花般鮮艷的顏色。

  他的一舉一動都那么慢,那么的仔細,就像是一副畫般。

  瑯華不知不覺地就吃掉了一碗粥。

  裴杞堂道:“我再給你盛一碗。”

  “不用了,我吃飽了。”瑯華懷疑這樣下去,很快就會入夜,裴杞堂就真的不用出去了。

  裴杞堂也仔仔細細地將粥吃完,這才站起身:“那我先出去,一會兒就回來。”

  瑯華點了點頭。

  裴杞堂走了出去,瑯華望著他的背影松了口氣,現在她就這樣,一會兒入了夜該怎么辦?他答應了祖母定然要等她來了小日子,才會與她圓房,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信守承諾,裴家長輩又知不知道這回事。

  如果他耍賴皮,她好像也無計可施。

  蕭媽媽和阿瓊幾個走進屋。

  瑯華向外面看去:“屋子里還有別人嗎?”

  寒煙捧著一只新手爐遞到瑯華手里:“沒有了。”

  蕭媽媽道:“這屋子里沒有留裴家的人,外面倒是有做雜事的丫鬟和婆子,裴家人我們不識得,要不是小姐提前做了準備,寒煙眼睛尖,方才送禮物出去的時候也不會那么順利。”

  這就是為什么裴杞堂會將寒煙提前送過來。

  寒煙在裴家做過事,熟悉裴家的規矩和禮儀,也能將裴家人認識個七七八八,這樣一來她到了裴家,也就不必非要接受裴家下人來身邊侍奉。

  這個人還真是,能想到的他都想了。

  瑯華心中一暖。

  瑯華道:“大家都坐下來說說話,折騰了大半天你們也都累了。”

  幾個人坐下來,瑯華也順勢躺在床上,兩天都沒有好好睡,現在倒是有些疲倦了,可憐裴杞堂還要在外面應付。

  就因為這樣,她反而會覺得更加踏實,半晌她看向蕭媽媽:“裴家怎么樣?和我們家是不是不太一樣?”

  蕭媽媽點點頭:“裴家規矩大,奴婢一路看過來,那些管事媽媽都穿著醬色的褙子,一眼就能認出來,裴大奶奶身邊的媽媽平日里該是職權不小,所有的下人見到他都要禮讓幾分,方才我們送女眷禮物的時候,那位媽媽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那些盒子,盒子上面錦緞的顏色她必然記得清清楚楚。”

  “大小姐若是沒有提前備好禮物,恐怕就要被人質疑。”

  瑯華放松地一笑:“既然進了裴家,有些規矩也要知道,免得不小心做了錯事,還要讓裴家長輩為難。”

  雖然裴思通和裴杞堂并非父子,但是他們在裴家一日,就不能又享著裴家的庇護和便利,又想要凌駕于所有人之上。更何況現在裴家和裴杞堂已經是福禍相依,他們作為晚輩孝敬裴家長輩總沒有錯。

  瑯華道:“不用刻意去向裴家下人打聽消息,裴家人多,我們可以慢慢熟悉。”

  都處理好了,瑯華安然地閉上了眼睛,她要趁著這時候好好歇一歇。

  外面的宴席還沒有亂起來,柳子諭卻已經支持不住。

  他后悔答應了裴杞堂,要替裴杞堂應付賓客,讓裴杞堂可以留在新房里,陪著顧大小姐喝一碗粥。

  一碗粥是多久?他當時掰著手指算了算,最多不過一刻鐘,一刻鐘只需要笑一笑,走兩桌,說三句話,端幾次酒也就到了,更何況還有裴家大爺和淮南王世子王靜誠一起幫忙。

  裴家大爺應付裴家的親戚,他們兩個要應付的就是主要的幾桌賓客。

  柳子諭準備好了替新郎辯解的說辭,就說新郎在和裴家的長輩說話,反正裴家現在亂糟糟的,到底和哪位長輩說話,誰也不知道。

  可是他沒想到,一切并沒有按照他預料的發展。

  那些賓客不但沒有仔細地問裴杞堂的去處,反而拉著他說個沒完。

  “太妃娘娘身子如何?”

  “你在哪里任職?”

  “聽說你好籌算,上次折了戶部十幾個人手。”

  “真是前程無量……”

  “你是哪年生人……可有婚配……”

  再這樣下去,柳子諭覺得自己的生辰八字就要不保,這樣幾回合下來,桌上的幾位已經暗自較勁起來,他知道一位盧小姐在詩會上奪了詩魁,一位董小姐在佛前發了愿,要一直吃素直到母親的病能夠康復,孝心果然感動了上蒼。

  這就是為什么這些年他閉門不肯見客,也不大參加宴席的原因。

  他十三歲之后,那些夫人、太太們看到他時眼睛就泛著綠光。

  柳子諭琢磨出來,為什么裴杞堂讓他和王靜誠前來。

  王靜誠也尚未婚配。

  果然半個時辰過后,王靜誠趁著倒酒的功夫到了柳子諭身邊:“我們上了裴杞堂的當,一會兒他來了,定然要將他灌醉,讓他入不了洞房,就算入了洞房也讓他成不了事,這樣才能解恨。”

  柳子諭一臉悲憫地看著王靜誠。

  有仇必報雖然不錯,但是有時候吃虧上當就只能忍了,沖動上去只會損失更大,還不如一口苦水吞下去,好歹能保住余下的財產。

  “新郎官來了。”

  一陣吆喝聲,一身吉服的裴杞堂走了過來。

  柳子諭還沒說話,就被裴杞堂拍了肩膀:“柳兄謝謝你了。”

  裴杞堂的力道很大,讓柳子諭有種被重托的感覺,之前的那些委屈頓時消失殆盡,反而囑咐起裴杞堂來:“這些人都是有備而來,你小心著些,別真的被灌醉了,那就不好了。”

  裴杞堂點點頭,拿著酒杯上前。

  宴席間頓時發出一陣喧鬧聲。

  看著裴杞堂身上的吉服,柳子諭忽然覺得是那么的好看,若是穿在他身上,也很妥帖,想到這里他就覺得一陣暈眩,他真的是喝醉了。

  “姑爺回來了。”

  蕭媽媽的聲音傳來,瑯華將手里的書合起,從大迎枕上直起身來。

  裴杞堂撩開簾子踏進了門,他眼睛仍舊清亮,臉上卻有了一抹粉紅的顏色。

  在西夏時瑯華見過裴杞堂喝酒,幾壇烈酒下去,他仍舊能面不改色,如今這個模樣,定然是有些醉了,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灌了他多少酒。

  “阿瓊,”瑯華吩咐,“快去打水來。”

  阿瓊和阿莫不敢怠慢立即退了下去。

  瑯華下地就迎了上去:“要不然再讓小廚房做些醒酒湯。”

  瑯華說著走到裴杞堂身邊,剛要伸手去攙扶他,就覺得整個人一輕,雙腳騰空而起,整個人落入了裴杞堂的懷抱。

  裴杞堂將她抱了起來。

  “裴杞堂。”瑯華有些慌張地看著他。

  裴杞堂卻仿佛沒有聽見,也并不理會她的掙扎,抬腳向內室走去。

  一股淡淡的酒香撲面,仿佛也將瑯華熏得有些迷醉。

  瑯華只覺得心臟歡跳個不停,手不知放在哪里才好,慌亂中碰到了裴杞堂頭上的發簪,他的長發就順勢流瀉下來,她急著要補救,將他的頭發撫得平整些,卻沒想到手一顫摸上了他的脖頸,反倒將他拉的更近了些,他的額頭順勢抵住了她的,呼吸沉重而紊亂,酒氣中夾雜著他特有的清香,輕柔地吹在她的臉上,她的心一顫,整個人都變得沒有了氣力。

  “瑯華。”裴杞堂喊著,他的聲音很低,脫出口時就像是一聲嘆息,帶著些許的顫音,嘴唇微微開啟,就要碰在她的唇上,卻又因為喘息而挪開,就像一片羽毛輕柔地在她心尖上浮動,時而輕時而重。

  瑯華心跳如鼓,仿佛要從嗓子里躍出來,她正想要別開臉,只覺得腦后一軟,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陷入了床鋪之間,她抬眼望去,裴杞堂身上的吉服也落在她的身上,粉紅色與艷紅色層層疊疊,妖艷而美麗。

  他的手與她相握,目光中滿是迷離。

  “瑯華,”裴杞堂又喊一聲,“你害怕嗎?”

  這要讓她如何回答。

  索性裴杞堂不等她說話,就笑起來:“我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不怕。”

  也許裴杞堂說的并不是那件事。

  而是所有。

  恰在這個時候想歪的人卻是她。

  裴杞堂道,“那條路太長了。”

  “你說什么?”瑯華不知道裴杞堂指的是那條路。

  裴杞堂目光愈發清亮:“從你家門口到你身邊的那條路,再多走一步,我的心都會從胸口躍出來,推開那扇門,陽光一下子透過了云端,照亮所有一切,而你就站在那一邊。我曾仇恨上天,為什么對我如此的殘忍,而今我才知道原來它只是想要給我最好。”

  “那就是你。”裴杞堂低下頭,輕軟的唇就印在了瑯華的嘴邊,沒有酒氣,而是一股淡淡的薄荷茶的味道,輕軟的舌尖挑開她的唇口,他的手撫在她的臉頰上,然后他加深了這個吻,從溫柔的試探變得激烈,仿佛要將她整個人揉進他的懷里。

  唇間的灼熱癡纏,讓她整個人有種奇妙的感覺。

  酥酥的,軟軟的,趕走了她的羞怯和恐懼,她的衣裙變得凌亂,裴杞堂的手也落在了她的腰間,雖然有些笨拙,卻又像是無師自通般慢慢地尋找著他的節奏。

  良久,唇分。瑯華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仿佛要將剛剛被奪走的空氣重新的吸回來。

  瑯華臉頰上的紅暈和嬌羞,就像是一把火,燃到了裴杞堂身上,讓他的目光漸深盡染上情欲的迷離,他好不容易才重新穩住呼吸,慢慢地起身:“我先去換衣服。”

  瑯華這才想起她剛剛讓阿瓊去打水來,方才她和裴杞堂在屋子里……定然已經讓阿瓊她們瞧見了。

  看,我已經盡力了。

  肉沒有,不過溫情足足的,你們覺得咧。。。

  至少應該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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