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愷之的模樣將馮師叔嚇了一跳。
徐愷之咬著牙,臉色青白,顯然是在極力地忍著疼痛。
半晌徐愷之才說出話:“我肚子疼。”
肚子疼?難不成是因為方才騎馬受了顛簸?
馮師叔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不該將這孩子帶來,如果鬧出病來,可就一點都不好玩了。
現在可怎么辦才好?
馮師叔向左右望去,想到了躲在不遠處樹林里的那輛馬車,眼睛豁然一亮,二話不說夾起徐愷之向馬車跑去。
瑯華聽到外面的蕭媽媽喊了一聲,緊接著車簾被掀開。
馮師叔就像胳膊底下夾了熱炭一樣,急急忙忙地將一團東西丟在馬車里,然后就像火燒了屁股似的跑了老遠。
瑯華不禁皺起眉頭,這小老頭定是又惹了事,于是下意識地垂下頭去看,卻現那團物什動了動,然后露出一張刷白的小臉。
徐愷之,顧瑯華驚訝,馮師叔就將徐愷之這樣送到了馬車上。
徐愷之努力地睜大眼睛,看向四周。
馬車里點著盞小油燈,一個女子坐在不遠處,正低頭瞧著他,她的臉上有一絲驚訝、擔憂的神情,她定了定神立即吩咐旁邊的媽媽:“快將徐大爺扶起來。”
徐愷之不等下人來攙扶,立即捂著肚子起身,試圖向顧瑯華行禮:“顧姐姐……我是……”
瑯華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是誰。”說著起身走到徐愷之身邊,伸出手握住了徐愷之的手腕。
顧大小姐顯然是在給他診脈,徐愷之咬住嘴唇,京中都在傳顧大小姐醫術高明,沒有她看不了的病癥,他也一直很好奇,顧大小姐和姐姐一樣的年紀,是怎么學到這樣的醫術,
“你吃了什么東西。”顧瑯華問過去。
徐愷之想了想低下了頭:“也沒有什么,這樣的事我從前也經常會有,一會兒讓小廝扶著我出去一下也就好了。”說完這話小小的臉漲得緋紅。
是要如廁,不好意思跟她直說吧!
徐愷之窘迫的樣子,讓瑯華忍不住微微翹起了嘴唇,她輕輕地敲了敲車廂,喊了一聲:“蕭邑。”
蕭邑立即掀開了車簾。
瑯華道:“先帶徐大爺出去一趟,然后再送回來。”
出去一趟?蕭邑不禁有些茫然,可是看到緊緊捂著肚子的徐愷之就立即明白過來。
徐大爺八成是鬧肚子了。
蕭邑應了一聲,伸手就去將徐愷之抱下了馬車。
不一會兒功夫,徐愷之就整理好回到了車上,這次他的臉色好了許多,只是仍舊彎著腰,顯然肚子依然很疼。
徐愷之不好意思地扯著衣襟兒:“顧姐姐不用擔憂,我平日里也有這樣的毛病,不用吃藥明天就會好了。”
“方才你到底吃了些什么?”瑯華開口詢問。
徐愷之不好再隱瞞,他怯生生地看了瑯華一眼:“也沒什么……就是吃了幾塊云片糕,我……吃了甜食就會這樣,不過轉眼之間就能好了。”
平日里吃了甜食就會這樣,為什么還要去吃?
瑯華從馬車扶手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只小巧的盒子,打開里面放著一排銀針:“既然知道有這樣的毛病,無論誰給你甜食,都不能吃,即便是皇上賞賜下來的,也可以找借口搪塞過去,有時候禮數固然重要,自己的身體更加不容怠慢,因為你這樣反反復復下來,說不定會讓病情更加嚴重。”
“你總不想將來無論吃什么都肚子疼吧?”
徐愷之點了點頭,立即又搖了搖頭:“不想,我……不想……”
瑯華看向蕭媽媽:“扶著徐大爺躺下來,我要給他用針。”
望著顧瑯華手里的銀針,徐愷之縮了縮頭:“我還是不用了吧,說不定明日就好起來了。”
“是嗎?”瑯華質疑一聲,“不會耽擱明日夫子授課?如果在課上如廁就不怕被人笑話?我現在不用針,你三五日內是不會好了,你可要想清楚。”
徐愷之只覺得耳朵熱熱的,一下子就被顧大小姐說中了心事,他不怕疼,他卻害怕被人笑話,不過那長針……
瑯華似笑非笑地看了徐愷之一眼:“十幾歲的男孩子,不會怕針吧?”
“當然不是了,”徐愷之挺起脊背,“我是不怕針的。”
“那就好,”瑯華伸手將車廂里的燈調亮,“那我們就快點治好,早點送你回去,免得你回家要受罰。”
徐愷之不停地眨動著眼睛,顧大小姐真是什么都知道。
幾針下去,徐愷之立即感覺到肚子不是那么疼了。
瑯華道:“明日我讓人送些藥給你,只要你按時吃,盡量不要用甜食,這病日后就該沒有大礙。”
徐愷之點點頭:“我都記住了。”
瑯華道:“記住就好,下次再病,就不是這那么簡單了,恐怕要用幾十根針,連續扎半年,才能好起來。”
徐愷之驚訝地張大嘴。
瑯華將手里的盒子合上:“記住了,不管什么人,只要拿不好的東西給你,你都不用吃。”
徐愷之默然,想起了姐姐給他點心時的模樣,他明知道不能吃,卻怕姐姐生氣還是一塊塊吃下肚。
本來這些話他是不該跟任何人說的,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要問顧大小姐:“那如果是相熟的人呢?”
瑯華抬起頭,目光清澈而寧靜:“那就該遠離他,如果是外人可能是無心之失,如果是相熟的人……至少他并不關切你。不在意你的人,你也不必去在意他,這不是很公平嗎?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是很難能可貴的,所以,永遠不要被人利用感情。”
徐愷之愣住了,他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話。
正因為感情是難能可貴的,所以才不能被人利用,可是姐姐是在利用他嗎?
徐愷之垂下頭,整個人陷入了思量。
給徐愷之用完針,瑯華下了馬車。
裴杞堂走過來:“都已經安排好了,那些馬車還是繼續前行,張同他們藏在車里,會順藤摸瓜將那些人銷私貨的人都抓住。”
瑯華知道今晚必然是這個結果。她還當莊王有多厲害,不過也是個目光短淺的人。
杜其仲是為莊王辦事的,朝廷查到這個案子,莊王不但沒有想方設法維護杜其仲,反而慌忙將杜其仲扔出來自保,斷了杜其仲的后路,會遭受背叛那是順理成章的事。
“我送徐大爺回去吧,”裴杞堂道,“他畢竟是來找的我,我還要問問他有什么話要說。”
瑯華頷:“這樣也好。”
今天第二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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