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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一幅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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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積不如他們昭陽宮寢殿大,畢竟是跨院,但東西共三間,卻也間間寬闊奢華。

  府里沒有女主人,應該所有物件擺設都出于畢尚云自己之手。

  但博古架上的玉雕,簾櫳下的青花,器具上的描金,屋里掛著的絲幔,包括床上鋪著的錦褥,看上去卻透著雅致清幽的氣息。

  甚至屋里還散發著淡淡龍涎香。

  她環視一圈,最后打開他靠在墻下的衣櫥,從中拿出幾件衣裳仔細辯認上面的繡紋。

  看完一件再看一件,到后來那動作竟越發快速起來。

  “有什么發現?”蕭淮走過來。

  “你看這上面的絲線顏色,”她舉給他看,“跟上次你削下來的袍角上的絲線一模一樣!”

  她用藏在發髻上的繡發針將絲線挑出來給他看,來之前就想到了這層,所以是有準備的。

  蕭淮凝眉看著這線,再翻翻她拿出來的其余幾件衣裳,雖然絲線顏色各有不同,但是摸起來質地卻是一樣的。

  畢尚云自然想不到竟然會在這樣的細節處露出他的破綻,所以當日在擒拿戚九的時候并沒有想到加以提防。

  他沉著地道:“霍究在找機關,咱們再找找看有沒有別的發現。”

  沈羲點頭,這里先將衣裳原封不動地放回去,使之盡量看起來與之前一樣,然后再瞄準一旁的抽屜,打開翻看起來。

  抽屜里并沒有很多物事,只有幾瓶藥膏,打開聞一聞,充滿著濃濃的冰片的氣息,或者他日常身上會有些疼痛。

  這邊廂看過,正準備再往東邊幾個斗柜看看,霍究那邊便就傳出暗號。

  “行了。”他以氣音暗示,然后揭開墻上一幅歲寒三友圖,伸手按了下機關。

  沈羲看到這幅歲寒三友圖,卻是驀然間愣住了!以至于旁邊暗門開啟她都沒曾發覺。

  “有什么問題?”蕭淮察覺道。

  她雙唇微翕,指著墻上:“這幅畫,是我畫的……”

  張盈死后五十一年,張家也覆滅了十三年,她居然會在新朝太傅的墻上看到她前世的親筆!

  “怎么回事?”霍究問。

  沈羲看了眼他,咽了口唾液。

  “太傅去了宮里,你尋他老人家做什么?”門外這時候忽然傳來了說話聲。

  蕭淮看了眼窗口,一把牽住沈羲往密室里走:“先進去再說!”

  霍究與侍衛們也俱都走了進來。

  眼前是無邊黑暗,沈羲一顆心也在這幽黑里浮沉。

  三顆夜明珠被蕭淮與霍究他們托起,光亮逐漸散布開來。

  “剛才那畫是怎么回事?”霍究道。

  沈羲看了眼蕭淮,蕭淮沉吟片刻,說道:“你直說吧。”

  到了這會兒,沒有必要再因為某些事而造成誤會。

  沈羲看了眼霍究,便就說道:“那畫是五十多前朝燕京張家的小姐畫的。

  “張府就在成親王府的隔壁你們應該知道,而剛才我看到外面庭院也是照的赫連族風格修建,我想,我或者能大約猜到畢尚云是什么人了!”

  “什么人?”霍究瞇了眼。

  蕭淮則示意侍衛們分散去門下守著。

  “也許是成親王的兒子。”她繃緊著心口說道。

  赫連貴族都生得好,畢竟幾百年的優勝劣汰下來,最后留下的家族都弱不到哪里去。又何況祈家?

  成親王是個富貴閑人,留在京師掌著宗人府,家里妻妾不少,在外風流簡直不是什么聳人聽聞的事。

  沈羲自然是沒有親見過,也沒有聽說過,她只認識王府里的那幾個,而且兩位側妃相對而言還挺和氣的,因為成王妃嫡子女三人,地位穩固,她們實在沒法兒爭。

  至于侍妾,連生育子嗣的權力都沒有,就更加沒有資格出來興風作浪了。

  “但是有一年,成親王府來了個遠親,當時我們年紀小,家里人也不會在我們面前議論這些事。

  “我只記得是對姨甥,那孩子大約跟我差不多大,但是剛來的時候很矮小,也沒有什么話可說,我們幾個在一處說笑的時候,他就遠遠地站著。

  “我問過王府郡主他的來歷,郡主只是淡淡地說是老太妃的遠親。我當時也就信了,可是如今想起來,那孩子的來歷竟沒有這么簡單。”

  她直接把張盈替換成了“我”,霍究眼里除去閃過一絲驚異之外,也沒有特別震驚。

  想來連畢尚云都懷疑起她是張盈,跟在賀蘭諄身邊這么久,還有他的一些作為,他的確也猜出一些了。

  “你懷疑他是成親王外面生的孩子?”蕭淮問。

  “那能有別的解釋嗎?”

  沈羲道:“后來那姨甥倆就在王府住了下來,大約幾個月后,聽說那女人因水土不服而病故了。

  “那孩子我后來很長時間我都沒有見到,但是他卻仍然是住在王府的,而且后來我再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已經長高長大了很多。”

  蕭淮與霍究對視著,再問道:“你再見到他又是什么時候?”

  “是十歲。”她清晰地說道,“因為那幅畫就是我十歲生日不久后畫的。

  “生日那天成親王妃在張家拉著我說話,問我在做什么,我說正在畫畫,王妃就笑道,正好她老母親也快過壽了,問我能不能幫她畫幅畫?

  “王妃若真要請人畫畫給她母親,完全可以讓我父親畫,但她沒有,因此也只不過是表示一番喜愛之情罷了。

  “沒幾日我就把畫送到了王府,那日正飄雪——我從來沒有畫過歲寒三友這樣的畫,所以我記得非常清楚!

  “我拿著畫到了王府,在王妃殿里與郡主們說說笑笑,然后我們就去了園子里賞梅。

  “等我們自園子里回來,卻發現王妃正在發怒,一個男孩被按扒在雪地里,而我畫的那幅圖,則缺了一角被王妃執在手上!

  “原來雪地里跪著的少年把王妃準備送去給老太太賀壽的畫給弄破了,王妃盛怒,要將他毒打一頓!

  “我見那少年有些面熟,想起來是之前他們家那位遠親。當時也想過那話,好好的,怎么會被他弄破呢?

  “就趕忙過去解圍,說完全可以再畫一幅。

  “王妃沒料到我會來,那神色我現在還記得,像是有些難堪,又像是有些慚愧。

  “最后只笑著說了一句,難為盈姐兒了,只是這本是給老人家賀壽的東西,不是別的,弄損了意頭不好。

  “不過竟然你來給他求情,那盈姐兒的面子當然是要給的。

  “說完之后她就傳人自一旁薰爐里取來燒紅的火鉗,在那少年身上烙了一印,說是讓他長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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