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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他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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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上回在他府里說過那番話后,她便與他再沒有交集。

  方才他進來時也只是淡淡掃了一眼她,便就再未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這別院是蕭淮的地方,她知道是安全的,可畢竟陌生,方才是因為知道沈羲她們會很快回來所以不怕,眼下再讓她一個人呆著,難免有些忐忑。

  她遲疑著,點了點頭。

  霍究沒說什么,跨出門檻,她便也快步提裙趕了上去。

  到了院門口,他又問:“會騎馬嗎?”

  她點頭:“會一點。”

  拓跋女子多少都會點騎術,算不上多精,趕路是沒有問題的。

  霍究便挑了匹小些的母馬給她,然后自行跨馬,帶上侍衛,往胡同外去。

  全程絕不逾矩,一切回到乍然相識時。

  乾清宮這里,畢太傅仍在等待周黔開口。

  或許不光是他,而是滿殿的人都在等待他開口。

  “實話是什么?是誰交代你撒的這些謊?”蒼老的聲音卻依然渾厚有力。

  周黔抬起頭,說道:“我說的就是實話。只有在云南的時候有人交代過我要誣蔑沈若浦。

  “不信的話,你可以問他們。”他目光一轉,剎時對準了一側的許桐與蔣哲。

  許桐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拳,并看了眼韓頓。

  轉瞬殿上傳來聲悶哼,周黔被踢倒在地下,一只腳踩在他臉頰,任由他在腳掌與金磚之間摩擦擠壓。

  “你剛才說,逃亡了十三年,就是為著保住這條命。

  “釋論云:三界無別法,唯是一心作。心能地獄,心能天堂。你是死是活,全憑你一念之間。”

  百官們倏然心凜,韓頓也不禁看向畢尚云。這樣的太傅從沒有人見過,連他也心悸起來。

  蕭淮與梁修對視,梁修緊抿雙唇,分明不敢言語。

  龍案后的小皇帝,先前凝聚起來的意氣也化為一腔沉默。

  蕭淮收回目光,負在身后拳頭已暗里出油。

  太傅與燕王同輩,嚴格來說,應該還要高出燕王一輩,因為李錠先前都曾尊他一聲老師。

  作為有權有勢有聲望的老前輩,蕭淮再狂妄也無法在他面前失禮。

  他若要杖責他,是連皇帝都不能阻止的事情。

  滿殿里所有的注意力都傾注在畢太傅與周黔身上。

  所以門外進來走到梁修耳邊低語的羽林軍也未能引起誰人關心。

  梁修聽完,立時抬眼往蕭淮這里看過來。轉而,他扭頭說了句什么,隨后又握住刀柄站直。

  “再不說,可就遲了!”韓頓積壓了一夜的焦躁泄露出來,使得他俊逸的臉上也顯出幾分猙獰,“究竟是誰指使的你?城門外究竟是誰去見過你?!”

  “韓閣老怎么這么肯定城門外有人見過他?”

  恰在這時門外傳來略帶輕諷的嬌俏女音。“難不成你整個晚上都派人盯著囚車了不成?”

  “沈羲?”韓頓瞇了眼。

  “是我。”沈羲扯了扯嘴角,“韓閣老是不是很意外我為什么會出現?”

  韓頓瞬間恢復神色,沉臉冷哼。

  她為什么會來他一點都不奇怪,他弄出這么大陣仗,不就是要借周黔逼出她狐貍尾巴么?

  “臣女叩見皇上。臣女有要事相奏,還請皇上恕臣女逾矩進殿之罪。”

  小皇帝道:“你有何要事?”

  沈羲笑道:“請皇上容臣女稍后道來。”

  小皇帝看了韓頓一眼,點點頭。

  沈羲走到仍然被畢太傅踩著的周黔面前,垂頭朝他看去,只見他本也不算完整的臉上此刻更多添了幾道血痕。

  她牙槽一緊,抬頭沖畢尚云施了個禮:“太傅先前的話,晚輩不巧在殿外聽到了,照太傅的意思,周犯生死一念之間,吐出來的話必然就是真話?”

  畢尚云目光自她進門時起就落在她身上,此刻竟是將腳收了回來,雙手也緩緩負到了身后。

  “你是寄寒的媳婦兒。”他揚唇。

  蕭淮走過來:“緩緩,見過太傅爺爺。”

  沈羲微笑:“畢爺爺。”

  畢尚云捋須淺笑,說道:“后生可畏。”又道,“你不相信他會吐真話?”

  卻沒有明白回答沈羲,而只是繞了個彎子。

  沈羲微笑,說道:“相信。畢竟沒有人不怕死。

  “十三年的流亡不是短時間,換成是我,這個時候必然不顧一切尋求生機。”

  畢尚云勾唇,看向韓頓。

  韓頓望著同時看過來的他和沈羲,心下卻無端起了些忐忑。

  沈羲太安靜了,蕭淮也太安靜了,這不正常!

  照他們的性子,這個時候只會抓住他窮追猛打,怎么會不甚要緊似的冷眼旁觀呢?

  難不成他們心里篤定周黔不會招出他們來?可他們憑什么篤定?

  他讓門客去云南的時候好歹是端出了他首輔的名頭的,蕭淮他們難道也能搬出燕王府的名頭?

  不,就算他們能搬出來壓住他,也壓不過畢太傅去!

  畢尚云允諾他受過宮刑之后可以自由生活,這已經是最最大的讓步了!

  周黔不可能不動心,反正對于他來說,他和沈若浦都是拓跋人,不是嗎?

  他心下稍安,篤定周黔不會跟他自己過不去。

  “那么,你說,究竟誰才跟赫連人有染?昔年救過你的究竟是誰?”

  畢尚云已然垂頭問起周黔。

  周黔舔了舔嘴唇,呵呵兩聲獰笑,說道:“該說的我已經說了,韓頓,就是韓頓!

  “十三年前,我也還是只是個年未弱冠的少年郎!也是鮮衣怒馬肆意京師的世家子弟!

  “韓頓,你還記得那年大秦宮里的賞花宴嗎?

  “你以區區參將之子的身份跟隨張子介父子入宮,享受著張府顯赫門第帶來的榮耀。

  “人人只知你是張家養女的長孫,而無人知你是拓跋將門的子弟。

  “沒有張家,沒有大秦,沒有赫連人,你什么都不是!你全賴大秦權貴的栽培才有今日這滿身榮華!

  “張家滿門忠烈,怎么可能教出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你沒有忘記張家的養育之恩,十三年前你與你祖母溫氏留在京師,見勢不好于是假意投誠。

  “而后處心積慮爬上首輔之位,為的就是掩護你的師門,你的恩人,你知道我被抓,無法營救,于是讓我誣蔑沈若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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