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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4:這次不祭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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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芃姬眉頭一挑,瞧著柳昭一副豁出去的表情,突然有種不太想聽的沖動。

  “阿姐阿姐——人命關天的大事兒啊!”柳昭伸出手拉住準備邁腳離開的姜芃姬,再一次感慨這塑料一般的姐弟情,面上卻可憐巴巴地道,“小弟就求您施舍一會兒,聽小弟訴個苦。”

  姜芃姬抑制住想要翻白眼或者爆青筋的沖動。

  柳昭這小子找自己根本沒什么好事,不是哭窮就是哭弱,可憐巴巴的模樣好像誰欺負他一樣。縱觀整個丸州,乃至東慶、北州、南盛,誰敢給盛寵再身的柳昭使絆子?哭弱有個毛用。

  “說!”姜芃姬停下腳步,抬手示意侍從屏退,這才對柳昭道,“這里只有你我,能說了?”

  柳昭反而慫了,支支吾吾半天沒放出個屁來,氣得姜芃姬懟了他一番。

  “是個爺們兒就痛快爽利點,憋這么久也不怕憋出毛病?”

  柳昭:“……”

  阿姐啊,小弟知道你喜歡開黃腔,但姐弟之間就純潔一些,別那么黃暴了。

  “小弟可就說了啊,但阿姐要保證不會氣得打人……”

  他可憐巴巴地求了個承諾,不論如何,免死金牌先到手了再說。

  姜芃姬道,“放心,不會打你。”

  柳昭真要是僭越說了不該說的,惹怒了姜芃姬,那還打什么啊,直接打死。

  柳昭隱晦地問她,“阿姐,你可是身體有恙?”

  要是很不幸真是身子有問題才導致她不能生,那也別諱疾忌醫,暗中去尋訪婦科圣手啊。

  姜芃姬不明所以,她還以為柳昭是擔心她上次被刺殺留下的傷勢,臉色稍稍緩和。

  “上次的傷勢不深,修養幾日就好得差不多了,并無大礙。”

  柳昭急得額頭冒熱汗,誰跟她說這事兒啊,他是問對方能不能生。

  他不適合打曲線球,那就只能單刀直入打直球了。

  “阿姐,小弟是問你身子有沒有問題……那些年戎馬生涯有沒有妨礙你生育子嗣!”柳昭見姜芃姬的臉晴轉多云,隱隱有雷電交加的趨勢,嚇得他連忙道,“阿姐,小弟并非有意冒犯啊,實在是這日子過不下去了。你再不給小弟生個寶貝外甥或者外甥女,小弟要被逼死的。”

  姜芃姬不怒反笑道,“你說誰要逼死你?”

  柳昭對著手指,小心翼翼道,“那些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小弟也不想當挑撥離間的小人。前幾日問了父親,父親道你身子無恙,但身子無恙多年沒有子嗣,這實在是讓小弟有些慌張啊。小弟特地問過有經驗的產婆和大夫,女子年歲越高,例如三十之后再生育風險極大。小弟還指望著阿姐養小弟一家子呢,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個小家可不就垮臺了……”

  姜芃姬黑著臉道,“直說什么意思!”

  柳昭收起小可憐的表情,一本正經道,“阿姐再有幾年也要三十了,該考了一下子嗣問題。先不說有個子嗣能讓多少有心思的小人打消念頭,對阿姐身子也是好事,年紀再大一些,精力不如現在充沛,孕育子嗣會更加費心費力。這個年紀要一個,日后阿姐也能輕松一些。”

  姜芃姬意味深長道,“自己生多麻煩,倒不如從你這里過繼一個,你該不會吝嗇一個孩子?”

  短短一句話,落在柳昭耳中無異于晴天霹靂,炸得他頭皮都要炸了。

  他嚇得跪在地上,抓著姜芃姬的裙擺嗚咽,一副飽受驚嚇的小可憐模樣——柳昭這么快入戲,真懷疑他這些年專門去鉆研演技了,“阿姐,小弟敢賣兒求榮,夫人第一個殺夫證道啊!”

  “你以為我在嚇唬你,亦或者試探你?”

  柳昭搖頭,“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你侄子隨了他父親我,阿姐以后的孩子多半也會隨了阿姐。兩個孩子年紀相差大些還好,若相差不太大,那小子多半也會被斗得體無完膚。他還是學著小弟吃喝享樂吧,這么有難度又動輒沒命的活計實在是不適合他……”

  柳昭不懷疑姜芃姬這話的真假,但他更擔心日后的形式。

  如果姜芃姬不打算要孩子,過繼出去也挺好的,孩子還能丟給姜芃姬教育。

  但姜芃姬有了自己孩子,那么過繼出去的兒子就是一塊磨刀石,刀磨光了就會被踢開。

  當然,那孩子也可能反殺將刀磨斷。

  不過這有可能么?

  看看姜芃姬他就知道對方未來的孩子會如何兇殘。

  這種性格的女人教養出來的孩子,除非是個先天智障,否則段位低不了,柳昭是有自知之明的。別看柳佘總是嘲諷柳昭扮豬吃老虎成了豬,他的腦子沒問題,只是戲精附體罷了。

  姜芃姬:“……”

  柳昭真是她見過求生欲最強烈的。

  “我最近有這個想法……”

  柳昭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姜芃姬干脆也透露點口風,幫柳昭挽尊一下。

  “什么想法?”柳昭茫然眨眼,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等他明白的時候,忍不住嗷了一聲,見姜芃姬柳眉倒豎,立馬熄聲,努力壓低聲音道,“阿姐是說……有打算去要個了?”

  姜芃姬表情漠然,仿佛這事兒就跟吃個飯一樣尋常,無法體會旁人激動的心情。

  “是,要一個。”

  這個想法她還沒對衛慈提過,第一個透露的對象居然是柳昭。

  柳昭也聽出內涵了,神情古怪道,“聽阿姐的意思,你之前都有刻意?”

  難怪身強體壯卻一直沒動靜,風瑾幾個看著沒什么反應,實則為了此事愁禿了頭。

  “不然呢?”姜芃姬反問,“連你都到我跟前催了,再不考慮那要拖到什么時候?”

  她有這個念頭,自然不是因為柳昭跑來她跟前催生,更不是心血來潮,這事兒經過她數日的深思熟慮——最后決定還是要一個。衛慈那日與她爭吵——盡管沒吵出火氣,但姜芃姬還是認真反省了。她不愿意要子嗣,本意也是想讓懷孕的時間盡可能貼近衛慈所知的時間。

  給他個希望,讓他相信這個孩子是他虧欠良多的“姜琰”。

  日后若是有機會再生個“衛琮”,好歹全了對方的心愿,但那次爭吵之后,姜芃姬發現她這么做只會勾起衛慈對前世的回憶,讓他一遍遍回憶那一世的失敗和痛苦。這又是何必呢?

  既然重來一世,人都不一樣了,為什么還要執著于前世的種種?

  她與衛慈還會有新的孩子,興許還會叫姜琰叫衛琮——畢竟這倆名字都挺好聽的,舍棄了可惜——但兩個孩子絕對不會重蹈前世的結局。反正都不一樣了,為何不改得徹底一些?

  要孩子對普通女子而言,興許是水到渠成的想法,但姜芃姬卻翻來覆去掙扎許久。

  世人將女子孕育視為常態,但她來自一個自然生育為零的時代。

  生育對她而言比洪水猛獸更加可怖。

  “等我回去了,我一定要買十個八個人工孕育倉!!!”

  老首長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你的阿爸:恕我直言,人工孕育倉售價是你年薪外加獎金的十倍,你有多少存款?還買得起十個八個?這種器械屬于聯邦戰略資源,私人擁有需要嚴苛的審批,你掂量掂量。

  姜芃姬:“……”

  這種時候給她潑冷水什么的,真是太討厭了。

  姜芃姬心里裝著事情,這一日的慶功宴吃得心不在焉,晚上回去了還被衛慈問候。

  “主公可是哪里不爽利?”

  當衛慈聽到風玨那熊孩子說姜芃姬一場宴席走神七次,酸水咕嘟咕嘟冒個不停。

  自從主公改名換姓之后,風玨跑來政務廳的次數直線上揚,仿佛煥發了第二春。

  要不是當事人之一是姜芃姬,衛慈真想給風玨的夫人寫一封匿名信,讓她好好修理風玨。

  姜芃姬不說話,只是抱著衛慈。

  二人摟摟抱抱著就滾塌上了,滾著滾著衣裳就飛得差不多了。

  衛慈還有理智去枕下摸小雨衣,那玩意兒用的次數多了也熟練起來了。

  結果——

  看著被主公精準丟進火盆的小雨衣,衛慈茫然許久。

  程序步驟不對啊,丟火盆不應該是事后再丟?

  現在還是事前呢。

  姜芃姬道,“那玩意兒礙事。”

  不等衛慈反應過來先將人辦了,等他反應過來,該做不該做都做完了。

  “去哪兒?”

  姜芃姬摁住衛慈的肩頭。

  兩人正值體力旺盛的年紀,一胡鬧就是許久,這會兒深更半夜,他不在被窩窩著要去哪兒?

  衛慈懊惱道,“方才沒注意,這會兒去給主公抓藥熬避子湯。”

  用小雨衣沒啥隱患,但喝湯就不同了,哪怕是副作用最小的避子湯也會傷身。

  是藥三分毒啊。

  姜芃姬翻了個身道,“留著吧。”

  衛慈維持半坐起身的動作良久良久,仿佛腦中有一根弦繃斷了。

  留、留著?

  “躺下,睡著,我冷。”

  姜芃姬的聲音慵懶而沙啞,屬于讓人一聽就腿軟的蘇。

  衛慈茫然地點頭,動作僵硬得躺回被窩,兩手兩腳伸得筆直,仿佛一根木頭。

  他睜著眼睛盯著房梁,一直看得眼睛都酸了,這才找回自己的思緒。

  主公——

  主公說留著?

  這豈不是意味著少主快來了?

  姜芃姬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衛慈的手掌在自己的小腹虛懸,想貼又不敢用力貼上去。

  她翻了個身,沖衛慈的方向又縮了一點兒距離。

  之后幾日皆是如此。

  姜芃姬跟平常一樣,辦公效率不降反升,衛慈卻像是被女妖精吸干陽氣的書生,精神萎靡。

  豐浪子還不要命地調笑,“主公還未三十,怎么就如狼似虎了?”

  瞧衛慈的樣子,被榨干了呀!

  他這話不敢當著姜芃姬的面說,但衛慈臉皮薄啊,欺負他賊有趣。

  衛慈道,“瞎說什么呢?最近操心旁的事情,以至于寢食難安,睡眠不足。”

  瞧瞧手頭堆積的事情,衛慈將它們全部推給了豐真。

  “憑什么是我?”

  “這幾日精神不濟,政務恐有疏漏。”衛慈道,“你我相交莫逆,這點兒小事還用明說?”

  豐真:“……”

  衛慈又道,“主公貴重,需時時懷揣敬畏之心,你方才的戲言著實僭越了。”

  倘若告訴主公,豐浪子怕是要被扒下一層皮!

  衛慈軟硬兼施,動之以情分,曉之以威脅,豐浪子屈服了。

  豐真在跟政務斗爭,衛慈找了墊子和憑幾,靠著瞇了一下午。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衛慈睡得香甜,豐真只能看著咬牙。

  姜芃姬倒是知道衛慈焦慮什么,笑著道,“又不是頭一回了,還不適應呢?”

  衛慈道,“這跟第幾回沒關系。”

  只要是眼前這個人,他就沒辦法安心下來。

  姜芃姬道,“你現在著急也沒用,沒幾個月你也看不出端倪。”

  她身體極好,常年處于氣血旺盛的狀態,經常能把到滑脈,但卻不是妊娠的脈象。

  這會兒就算有了孩子,估計也拿不準是不是有了。對外人而言是這樣的,但姜芃姬精神力強大無比,身體有沒有出現異物以及另一個生命體,她第一時間就能知道,根本不用把脈。

  衛慈:“……”

  其實吧,哪怕主公懷孕六七個月,他也未必看得出來。

  普通婦人有孕,多半會浮腫虛胖、大肚便便,前世的陛下卻不一樣,直到最后三個月肚子才會大起來。在此之前與未孕沒什么兩樣——以至于陛下用“有感而孕”為借口的時候,世人都很神奇地接受這個設定——因為在他們眼中,陛下的孕期真的只有三四個月_(:з)∠)_

  所以——

  “究竟是有還是沒有?”

  姜芃姬笑靨如花,反問道,“你猜?”

  衛慈:“……”

  猜不jio

  姜芃姬跟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倒是衛慈這些日子消瘦了兩圈。

  外人問起,衛慈便用籌備取士考核當借口,最后博得一片贊賞,說他敬職敬責。

  倒是風玨發現了點兒端倪。

  “這幾日,姜君似乎很關心中詔那邊的戰報。”

  姜芃姬道,“中詔局勢與文證、載道二人多番籌謀有關,眼看著中詔落敗,即將收入囊中,此時若是跳出什么人將這塊肉叼走了,豈不心疼?我自然要多多盯著,以防有變。”

  風玨感知敏銳,隱隱覺得姜芃姬還隱瞞了什么。

  只是——

  她隱瞞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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